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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皮肤偏白
 岁月是一把刀,会把人的锋芒雕琢得更加扎眼,林风也知道自己的骨相不再能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地扮演好一个女人,用镶有羊绒的‮丝蕾‬手套盖住自己的手指,只露出指甲盖那一截。

 周师师轻声在她耳边说:“要叫他过来吗?”莫星予尴尬不已,明⽩自己盯视了林风许久,连周师师都忍不住轻声提醒她。

 “哦…我想还是不用了。”宴会厅是一整层楼,可以随意走动,两人换了个靠窗户的位置,盯着⾼速路上熙熙攘攘的车流。

 “其实我不是很喜很⾼的楼层。”“我也是。”莫星予已经直⽩地感受到周师师情绪不佳,这次她反而帮了庄⽟玲的倒忙“打气”打的不是勇气,是生气。

 “星予,你有什么非常‮望渴‬实现的梦想吗?不实现到临终时都会哭出来的那种。”“之前有过。”周师师注意力从窗外转向了她,莫星予有一瞬间以为她要问她一些问题,但周师师只是庒低声音对她说:“庄⽟玲想让自己的剧本登上电影院,让大家看到。可是没有制作人愿意投资它。”

 艺术从古至今都很容易变成上流社会炫富的工具,莫星予常常怀疑没有真正的艺术,只是很多作品符合了掌握话语权的那部分的审美,于是它就成了艺术。不幸的是,电影就是一种艺术形式。

 她瞬间明⽩了两人争论的焦点,周师师想要给钱资助庄⽟玲实现自己的梦想,但庄⽟玲认为自己会将她的钱打⽔漂,于是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周师师。

 “我之前已经劝说了她很多遍,在一个人需要钱的时候,她很容易像无头苍蝇一样飞进死胡同里。”“她是非观这么明确,不会做出一些违法的事情的。”“有些事情不违法,但是会很危险。”

 有人大声地在她们⾝后打了酒嗝,两人不约而同地回头去看。庄⽟玲又去而复返,对面是个戴着圆眼镜,留着寸头的矮小男人,那人头发服帖地靠向一边,不是精心用摩丝护理的成果,而是靠着自⾝的头油达成这么独树一帜的发型,让莫星予大皱眉头。

 这男人的目光像沟里的老鼠,黏唧唧地看着周遭的一切。莫星予直觉来者不善,正要上前打断,周师师对她无声‮头摇‬,带着她退后到能够听到两人说话,又不会被周围人明⽩两人意图的位置。

 “说是好的作品和银幕是融为一体的,如果李导的银幕是一个马桶的话,那么你的作品就是马桶里的‮便大‬。”

 莫星予用手挡住自己的脸,防止自己大笑出来,这种怪气的恭维比直⽩的挑衅更让人火冒三丈。李导用泛着油光的手又抹了抹头发:“谢谢庄姑娘对我的认可。”

 他微微摇晃着酒杯里的体:“俗话说,没有机遇,才华等于‮屎狗‬,庄姑娘这么有才华的人,一直没能够出人头地,那么确实比‮屎狗‬还‮屎狗‬。”两人针尖对麦芒,暗地里锋了数回。

 周师师叹气:“她怎么敢挑衅李导,就算他抢了合作商的机会,无权无势也只能认栽。”周师师大概是到现在为止。

 除了感情上有不尽人意的地方,其他方面都顺顺流流,不会明⽩就差一步就能够实现梦想,却生生被人扼段的窒息感。很多事情不是用一句算了就能够释然的,周师师太过于无无求了。

 莫星予也不想去点破她与庄⽟玲闹翻的本原因,这些只有她一脚踏进深坑里才能够深切体会这种刺骨的痛苦和不甘。覆盖在另人心动的艺术的表面的,永远还有一层是另人心动的阶级。

 莫星予在眼角瞥到一个⾼大的黑⾊⾝影时,迅速停止了这些七八糟的想法。⾝着黑⾊风⾐的男人朝这里走来。

 他的风⾐有里一层绒⽑,衬得他的肤⾊比平时⽩净。修旻在摆放饮品的桌面前停下,研究那些花花绿绿的饮料,莫星予看出来,他对这些备选项都不怎么満意。

 最后用⾼脚杯接了一杯纯净⽔。修旻三十出头的年纪,已经是市分局局长,是年少有为的典范。莫星予之前见过许多位⾼权重的⾐冠禽兽。

 但眼前这位显然是表里如一的正经…这股喝⽔都怕被资本主义腐蚀的姿态并不是为了作秀。周围的人不认识这位掌权者,声⾊⽝马的人们只关心浮于表面的名利,没空探究这个面生的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然而这种名利场里最不缺的就是能慧眼识人的流莺,一位穿开叉旗袍的女人走过来,手里端了个金灿灿的碟子,里面放了几片柠檬,她自作主张地从他手里顺过杯子,要将柠檬丢进去。

 修旻直截了当地将杯子给她,大步朝莫星予所在的方向走来,那女人看了眼周师师,面上浮现出被侮辱的羞恼表情。美貌确实能为自己兑换到价值。

 但也要看有没有买家。周师师似有所感地抬头,正好与修旻漆黑的瞳孔对上,不由得一怔:“有什么事吗?哦…我好像上次在园子里见过你。”

 修旻不是一个自来的人,从他方才的动作可见一斑,莫星予见他过来,以为是有什么秘密要说,准备找个借口离开。

 修旻的瞳⾊极深,看人时又带着上位者的审视神情,上回被他严词批评已经过了好些时候,莫星予依然出于女人的第六感畏惧着他。

 周师师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臂,示意她无妨,可以站在一旁听他们说话,然而修旻用漆黑的瞳仁盯着周师师的手看时,莫星予还是很没出息地怂了。却又不想在他面前表露出来,只好示意周师师自己要多关照庄⽟玲一些,继而转⾝离开。

 庄⽟玲与油腻男的锋已经告一段落,她这次捧着一个⽩瓷杯,小口小口地抿着酒,独自伫立在会厅的角落里。莫星予怕她过量饮酒,只好在她⾝边呆着。

 她凑过去嗅了嗅味道,没闻出来酒的品种,但看她略略发红的面颊,也知是情形不妙。***

 庄⽟玲开口:“你不陪着师师吗?”她嘴里有一股浓重的酒气,熏得莫星予离她远了些,莫星予从她手里接过清酒的瓶子,将它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她觉得自己的一对眼睛要成了斗眼,要兼顾着莫星予与周师师两头。

 周师师离她们不远,修旻正端着一盘咸味小饼⼲,递给她吃。周师师不是小鸟依人的类型,在他的⾝旁却显得有些娇小,修旻肩宽腿长,端着盘子的模样像一只献殷勤的黑熊。

 莫星予正揣测着他行为的动机,冷不防庄⽟玲攀上她的手臂,酒精味冲着她的耳朵:“你看那里。”她強硬地将关切着周师师的莫星予调了个方向,斜对面是一位穿着棕⾊⾼领⽑⾐,套着黑⾊马甲的男

 他马甲领口上垂下两条亮晶晶的链子,旁边一个耸着眉⽑,鼻头红红的男人正与他攀谈着。“你知道他吗?”莫星予去看那男人,他有着典型的欧罗巴人种的特征,⾼鼻深目,⽪肤偏⽩,但⽪肤没有同年纪的人种特有的松垮感觉。

 “哦,他是叶靖榕。”莫星予想到他的代表作,是一部文艺向的同志片,他演的是那个表面深情內里‮心花‬的双恋,惯于伪装又隐蔵得很深,最后与女人结婚导致深爱他的男人‮杀自‬了。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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