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麻绳都买好了
“本来他们不让我把这些话告诉你的,但是…一群狗娘养的,我凭什么听他们的?“按理来说,要跟你成亲的该是我姐姐…我真不想叫她姐姐。
就是林家的长女,林尚桐才对。我嘛,是个顶包的。“因为毕竟定下婚约的时候我还早没出生…甚至我爹我娘还没遇上,所以那张纸上提到的‘林府千金’、所谓的‘林家小姐’指的都是林尚桐,只不过当时她也刚出生没多久,只有个
名,所以也就只以千金代称了。
“那天你带着人去林府没觉着老头子都快把嘴笑咧了吗?他们早就想把我这个包袱甩掉,这不,你就出现了。时间简直恰到好处。
“你是不是有点好奇我的身世?我也好奇。“一开始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在林府,同样都是小姐,林尚桐是所有人的掌上明珠,却没人给我好脸色看,连家里的丫鬟仆人都是。
也就是一开始忌惮老头子,不敢当面造次,
地里恶心人。“就比如用膳时候,明明我还想继续吃,碗筷就被人收走。明明我不喜爱吃葱花,汤碗里却洒满葱花…哦对还有,我的裙子上老有破
,丫鬟们非说是我自己弄破的。
“那时候年龄小,我总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所以才引人厌烦,所以嘛我就学会了小心翼翼地看旁人脸色,连家里的厨子都不敢得罪…结果她们欺负我欺负得更过分,开始当着我的面说些尖酸刻薄的话了。
“也好,我大概也就是那时候一点点知道自己身世的。望舒耸耸肩,伸手接过严恪递过来的清茶…如果这是一杯酒的话没准她会更开心,也不知道听完这些话严恪会是什么反应?罢了。无所谓。如果他能休了自己更好,只要能让林家脸上难堪,她就高兴。
顿了顿,望舒继续道:“林尚桐出生后大概三年的样子,老头子…也是林嵩,接到了北上面圣的圣旨,结果回瀛洲的路上没了音讯,随行的人都跟着一并失去下落。
林家以为他是死在了半路,都准备办丧事了。没成想数月后竟又带着个怀孕的女人回到了瀛洲。”
“后来据老头子自己说,大概是一行人遇上了土匪劫财,因为他坐着高轿看着身份不凡,小喽啰们不敢动他,就把他捆回了山寨,本来是土匪头子是想把他扔进山里喂狼的,结果山寨的千金…也就是土匪头子的女儿看上他了。哭着喊着非要嫁给他。
“估计老头子年轻的时候确实算得上一表人才,为了自保又骗土匪们说自己尚未婚娶没有家室,土匪头子宠女心切也是被
无奈,让两个人在寨子里成了亲。
“后面的事情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土匪千金怀孕了。老头子借着要带
子和孩子回乡祭祖的理由从山寨里逃了出来,似乎是刚一落脚就召人借兵大举进攻铲平了那个匪窝,像是把整片山都烧了。
“土匪千金知道了。又急又气但也无计可施,更无路可退,无家可归,便只得在林府住下,一个人孤立无援,所有人尤其是林嵩的正
…也就是林尚桐的娘,对她敌意颇深。可忌惮于她还怀着孕,万一生的是儿子,怕她
后母凭子贵,所以表面上还以姐妹相称。
“然后我就出生了。我娘生我那天就难产死了,也不知道是天灾还是有人动了手脚,反正据说在看到我是个女儿之后没多久我娘就没气了。
“我是土匪生的女儿,所以我是小土匪,林府的人都这么说。***“一开始,我记得老东西还
疼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对我娘还心怀愧疚,后来等我稍微长大一点,我爹也开始看我不顺眼了。估计那个老
人没少吹他枕边风,时间久了。老东西也觉得我是林家的污点。
“他也不自己动脑子想想,我要是自己有的选,吃拧了才投胎到你们林家。”“林尚桐能请三个先生上门教她功课,我就只能蹲在门边跟着听一听,有时候他们还会赶我,然后还要嫌弃我不如林尚桐善于诗文,好笑至极。
“后来我就想通了。他们为难我,我也要让他们不好过,他们不是说我是小土匪吗?我身上淌着土匪的血,那我就是土匪啊。我跟老头子直接说了。要么你痛痛快快把我杀了。要么你就受着。反正丢的是你林嵩的脸。讲到这里,望舒眼睛亮了。笑成月牙…“然后…我做了
多出格的事,让他们头疼。
瀛洲的几大赌坊我都是常客,还扮上男装带着面具去逛青楼…他们到现在还以为是城里新来了个有龙
之好的公子,他们越不
,我越开心,却也拿我没办法。全瀛洲城都知道林家有个疯子一样的二小姐。我活着。
他们顶多是脸上无光被人口舌,可我要是被他们弄死,虎毒还不食子,他林嵩可就真成了敢对自己亲骨
下手的无
罪人。“你看你,偏偏这时候上门来提亲,他们这不是有个正好有个借口,正大光明把我甩掉吗?”
“现在…他们该高兴得睡不着觉了吧…”望舒觉得自己像是从来没一次
说过这么多话,这些话也从来没对人说过,憋在心底里太久,稍微撕开个小口子,她便一股脑全
代了。
仔细想来,她与严恪也不过是刚刚认识,就这样“推心置腹”地把心里话都说给他听,也是
傻的。
茶杯空了。望舒的声音里带着同情,道:“现在,他们的累赘变成你的累赘了。“你若是想休了我,开门见山直接说就行,林府自知理亏,定是不会为难你的,更没有人会为我出头。只麻烦你给我些盘
,不然我怕是要
宿街头沦为乞丐。”
望舒扯出一个故作轻松的笑,又补了一句:“你若是觉得休
说出去难听,只管纳妾,我也不会说半个不字。”严恪坐在那里有些愣神。
望舒…其实不是自己要娶的人?自己本来要娶的“林家小姐”其实是林家的长女,那个叫林尚桐的。难怪、难怪…提亲也好,婚礼也罢。那些超出他预料的事情,现在似乎都说得通了,他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望舒在婚礼当天会喝那么多酒。
“昨天…你害怕吗?”严恪问她:“成亲的时候。”“怕啊…怎么不怕。”望舒盯着
上的鲜红的帷幔,假装不在意道:“我可是出嫁,不出意外的话下半辈子都
代出去了。怎么能不怕。
“所以我喝酒了。喝了好多。”望舒咧开嘴,生硬地笑:“不是有句话叫酒壮怂人胆吗?喝得云里雾里、脚软得像棉花的时候,人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了。”
“我本来不想嫁的,”她说:“我闹了很久,就差上吊了。真的,我都想好了。我要吊死在林府正堂的房梁上,麻绳都买好了,但是又一想我就这么死了也太怂了。我死了他们不就更开心了?所以我不能死,我要好好活着。努力膈应他们。”
“这样…”严恪心里很
,他似乎难以想象望舒所经历过的事情…虽然他十六岁就被扔进军营,但起初也不过是父亲大人对他的历练…大丈夫戍守边关保家卫国是应该的。
印象中父亲对他严厉但不失慈爱,母亲则总是宠溺着他。从小到大,他似乎确实没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可反观望舒,一出生便没了母亲,从小到大被身边人排挤欺凌,她得…多难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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