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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心绪烦舏
 贺修时常要玩,下了课不回家,许多次晾她在教室门口干等,等到他的补习课放学,才告诉她今天不坐。贺修十几岁时有叛逆病,觉得自己遗世独立、自由清醒,虽然富豪独女钟情于他,他只要勾勾小手指,就能过上别人梦也梦不到的生活,但他偏不屑要…李曼双家世再好,奈何他不喜爱。

 他女朋友从城东换到城西,也不会考虑她一下,只是可能是实在被跟得太久,贺修好像习惯了李曼双嘘寒问暖的声音,她逛街给贺修买衣服,跨年掐点祝贺修新年快乐,贺修的生日没请她。

 她请贺修吃宵夜,贺修凌晨一点才到,李曼双睡着了。被他叫醒,也不生气,软软地说:“你来得好晚喔。”

 贺修第一次后悔自己对李曼双太差是在十八岁,圣诞节前夕,李曼双想让他当她的舞伴,她扭扭捏捏地邀请他,好像很害羞似的。这对其他人来说简直是一项殊荣。

 然而贺修刚和一个十一年级的女孩儿暧昧上,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李曼双,他认为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次拒绝,和以前他对李曼双的拒绝一样。

 根本影响不到李曼双对他的喜爱,不过舞会这天,贺修实际上还是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想李曼双最后找谁当舞伴了。也没和带来的女孩说几句话,眼神留意全场,他在一个角落找到了李曼双,她身边并没有异,孤零零地坐着。

 李曼双真的很瘦,穿着一件贺修在母亲订的杂志上看见过的裙子,摘掉了眼镜,脸只有巴掌大,漂亮得不像现实里的人,让贺修无端想到童话中的小美人鱼…其实李曼双戴眼镜也是漂亮的。

 她不是不好看,虽然贺修没有夸过她。很快李曼双也看见他,眼神扫到他身旁的女孩,过了几秒。

 忽然起身离开了。贺修变得焦虑,坐立难安,追出表演厅,看不见她人影,电话也不接。贺修以为过几天李曼双就会恢复从前的样子,可是那天后,他再也没有收到过她的消息和电话。

 起先贺修还端着架子,拉不下脸哄她,但她实在不来联系,他也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去找她,给她带点吃的,拽着她在公共休息室没话找话地聊天。李曼双跟他说话还是原来的调子,软软的,没有脾气,问什么答什么。

 但当她有课或者困了的时候,不会再为和贺修在一起而妥协了。中介和学校都觉得贺修的成绩在美国申请不到什么好学校,父母希望他早点学成继承家业,他只能选了英国。

 李曼双去美国,他们隔五个时区,联系得断断续续,等到放假,贺修才能找她出来吃饭,约五次她只答应两次。

 贺修被拒绝得很暴躁,明明心里想要好好对她,温和地聊聊生活,然而每当李曼双面无表情地聊到她的联谊,贺修说出口的话就会变得难听至极。幸好她似乎无所谓,也不太生气,只是下一次约不出来了而已,那时许多女孩儿喜爱贺修,但贺修对恋爱失去了兴趣,脑袋里只有赚钱。

 他学习不好,事业倒是很顺利,做什么赚什么。有过几个走得近的,但他不想跟她们亲密,因此最后结束得丑陋,女孩都骂他没心。第一次跟李曼双上时贺修表现得像个青春期的头小子。想吓唬她,不敢碰她,紧张,自我放弃,说大话吹牛,装得就像李曼双说的,有一百个炮友。

 其实只怕弄疼她。做完爱贺修感觉自己表现不够好,口头上给自己找了不少补,说些不过脑的浑话。

 毕竟是几年来,首次被李曼双重新这样青睐,还得到了她的初夜,难免洋洋得意,他觉得自己戳破李曼双这么长时间以来的伪装,她一定是还无法自拔地喜爱着自己。

 李曼双对他单方面的冷战总算结束了,他们关系有了新的发展,回到最初的样子,李曼双再也不会拒绝和不联系他,当然,贺修这次会对李曼双好一点。

 为了李大小姐,可以做一个从前不屑成为的绅士。说起来好笑,对李曼双来说可能根本不算在一起的两年,是贺修过得最好的两年,他的每一天都过得充实,才明白原来谈恋爱是这样的感觉,和喜爱的人在一起是平静、纯然幸福、没有杂念。

 早晨睁眼和睡前都想到的第一个人是李曼双,前往波士顿十多小时的无聊航程里,贺修会因为猜测大小姐是在图书馆还是在家而心动,因计划这次见面做什么而苦恼。

 他开始更努力工作,想变得更优秀,因为他的名声确实不好,怕李曼双的父亲不喜爱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考虑过,如果他的事业再发展得好些。

 等李曼双毕业后向她求婚,可能更合适。贺修现在回想,倒想不出自己是哪来的笃定,就默认了他和李曼双是认真的。

 因为李曼双的喜爱和不喜爱其实都很明显,她不喜爱贺修,是会显根本无所谓的样子的,大概贺修都选择地无视了。才会在听李曼双说她去联谊时那么失态。

 那天回家的飞机上,贺修还十分天真,觉得自己两年往返波士顿四十多次,积攒近千小时的飞行时长,做了这么多,李曼双会来哄他一次。

 他没有得到想要的,反而失去了更多。仿佛他在十八岁时已经错过了唯一的机会,余下的挣扎是那么丑陋、那么无用。

 李曼双对贺修的态度总可有可无,贺修想尽一切办法,讨好、试探、哄骗,达不到任何有效的结果。今年以来,李曼双更难约了。两个月都没有见到一次面,最后在贺修像小丑一样为了刺李曼双而办的Annie的生日派对上,段归出现了。

 在海南的酒店房间,李曼双跟贺修做了一年来唯一一次爱。做完的次她吃着贺修叫助理打包给她的椰汁清补凉,看段归访谈直播。李曼双细瘦的手拿着勺子,睫软翘,嘴莹润,长发披在肩上,纤不盈一握。

 柔顺得像那个在波士顿的公寓里紧紧被贺修抱着的、穿着高跟鞋在雨夜紧牵着贺修奔向汽车的、看喜剧靠在贺修肩膀笑得一的李曼双一样,她们都不属于贺修,都了他虚无缥缈的希望。

 聊到过去时,贺修想像汤姆问黛熙那般问李曼双:“你在我的生日等我到睡着的时候不爱我吗?”

 “你约我做舞伴的时候不爱我吗?”因为他至今没有从李曼双口中得到过确切的答案,但汤姆是无之徒,而贺修尚有羞心,他无法将曾对李曼双的伤害当做武器,所以问不出口。

 ***峰会结束,回程飞机上,李曼双和爸爸聊了一会儿工作,父亲去洗手间,她沉默下来,从舷窗往外望。

 云海像油画,蓝空中挂一轮浅浅的月亮。李曼双有时也跟其他二十六岁的女孩子一样,喜爱记录生活的点滴,拿起手机拍了一张,但想到段归以及贺修,心绪烦,发现没有人能发,便只存在自己的手机里。

 “拍什么呢?”她爸爸洗完手出来,叫她。“有月亮。”李曼双回头看。“我们双双还是个文艺的小姑娘呢,”她爸爸在对面的沙发椅上坐下,笑道“对了。爸爸这几天在考虑,你想不想回家住一段时间?”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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