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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似笑非笑
 贺岱一口茶水没出来,将自己呛个半死,她平平稳稳了大半辈子,这辈子所有的刺,都是这个小女儿给她的!想当初,她就不该喝醉酒,就不该一时糊涂,睡了那个伙夫!哪想睡出这么个玩意儿!

 晓讨好地笑着,毕竟聘礼还要贺岱出。贺岱想要给晓一通教训,请个家法,但是南藏月在一旁,口里的脏话说不出来,她满腔愤怒噎住了,最后点点头,让他们下去。

 “我会考虑的。”怀揣着愤怒与紧张,贺岱在家中转圈圈,转完看时间差不多,又赶紧让下人套马车,去殿院。一路上,贺岱都在想着这回事。

 她左思右想,十分惶恐,自己那不成器的小女儿,竟然真的把相府那位嫡公子拿下了…贺岱拼命给自己做心理疏导,就像晓开罪了柳觊绸的那一年,贺岱拼命说服自己冷静下来,最后贺大人想通了。贺晓那玩意儿,八成是开运了。

 要发达啊…这才多久,又是成为太子伴读,又是尚得相府公子,难不成贺家以后的气运,都要维系在这个小纨绔身上?想到这里,贺岱微微欣慰,她打拼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还能有享到儿孙福的一天。

 想一想,她女儿如今是太子伴读,朝中老友谁不高看她一眼,再然后,她要成为相府公子的婆婆。

 就是和南相成为亲家了。以后还不得到南相大人的提携?得到了南相大人的提携,前途不得风光无限?她贺岱庸碌半生,好日子原来是要在不惑之年来到!

 下来马车的贺大人,已经从愁容满面,变作春风得意,和同僚打着招呼,来到自己的工位上,还泡了壶好茶,美滋滋地想着家库里有什么好东西,给相府下聘,聘礼肯定要好好斟酌…这件事啊。

 就这样成了。***婚礼原本两家商议之后定在了八月,但之后南府又遣了人来改了时间,定在一个月后,也就是四月十,这是一个黄道吉,宜嫁娶。贺岱当然是,南大人说得都对,我都可以。于是满建安城都传开了。

 南相府那养得像天宫里仙人一样的贵公子,要下嫁给贺御史那不成器的庶出七小姐,一朵仙气飘飘的娇花在了牛粪上,那贺小七不知道撞了什么大运。一开始大家都以为这是谣言。

 直到在一次聚会的宴席上,那严肃的南相点头,认了这门亲。满京哗然…此时,娇花南小公子在府中闭门不出,专心准备嫁衣,学习嫁人后的事宜,而贺小七则美滋滋地在聚贤庄吃烤鸭,花的是南藏月给她的零花钱,有钱花的日子真开心,软饭真香!

 南藏月还说,贺家太小了,他名下有一处大宅子,已经命人在收拾装点了。待结婚之后,她就搬出来和他一起住在那间宅子里,关起门来过两口子的生活。

 那宅子离她上学的国子监也近,是个学区房,而且,南藏月还说要带许多下人过去,嫁妆也有很多,还送了她好几身亲手做的衣服,特别合身。这个丈夫娶得太值了。

 晓擦擦口水,其实她还很觊觎南藏月那满满当当的梳妆台,一整间屋子的衣帽间…不知道等以后结婚了。可不可以偷偷蹭用他的胭脂水粉,过把瘾。

 美好的一天从逃课开始,太女殿下前几天被派去徐州南田郡治理水利,引导耕,晓憋了一肚子春风得意,不知与谁说。太阳公公晒得人暖呼呼,晓吃完烤鸭,摸着小肚子打算开车兜风,打发时间,她自然是没有车的。

 而御车是世家子女必修课,通一些,她花了一排铜板在车行租了一辆牛车,然后架着牛车悠闲地从建安西大街,嗒嗒嗒往城门外走,沿途还折身回家掏了个风筝,一些吃的喝的。

 她打算去城外,找个草长莺飞的地方放风筝,再勾引几个小朋友,陪她一起野餐。出城的地方在排队,今天许多部门休沐,晓摇着鞭子无聊地等着。

 一个个认是谁家的马车,旁边的车帘被掀开,一张六七岁的小脸冒出来,盯着她看。晓朝他咧嘴笑了笑,掏了一只纸包,从里面取出一块麦糖,甜蜜的麦糖在阳光下泛着琥珀的光泽。

 那小孩愣住,馋兮兮地咬住了手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看,那辆马车看制式应当是隋元候家的,隋元候是一个祖上立过大功世承爵位,如今已没落了。

 一家子在建安城低调得很,看如今出城都和她的牛车一同排队就知道了。小孩扒着马车的窗子,馋得要掉下来,晓将麦糖递过去,在他面前晃了晃。

 在他啊张大嘴的时候,迅速手,回了自己的嘴里。晓含着甜甜的糖果,笑得非常嚣张,顶着鼻子拌了个猪脸:“馋死你馋死你。”十分讨人嫌。

 那小孩短暂愣住后,气得眉头倒竖,小手在窗框上拍打,不知突然想到什么,又钻到车厢里,鼓捣半天,又掀开了帘子,他手中握着一柄雪亮的匕首,猛地朝她的牛身上掷去。晓卧槽一声。

 那车厢里像是有男人惊叫一声,掀开帘子看来,见到晓的牛身上着一把刀,牛已经受惊,他连忙将小孩一把抱进车内,将帘子紧紧关起来,受惊的牛从某种程度上,杀伤力不必马差,因为牛有一对犄角。

 此时哞哞叫着横冲直撞,鲜血从被匕首刺入的腹部汩汩淌,晓被颠得晃,嘴里的糖都差点吐出来。

 井然有序的排队车马,就这样被一辆牛车扰了。晓试着拉了一下,没有拉住狂怒的老牛,便一头钻进矮小的车厢里不管了。反正她犯的错多了去了。

 不少这一桩,等巡逻队来了,就能拉住牛车的。晓在车厢里被颠得东倒西歪,听见外头不断传来女子的怒吼,和男人的娇呼。她们在怒骂这是谁的车,要将主人揪出来给个教训,晓就更不敢出去了。由着牛车怒冲,不知到了哪一块,忽然车身猛地顿住,车厢崩裂,晓惊慌懵中,从车厢摔了出来,重重跌在地上。

 那老牛此时被一刀砍下牛头,鲜血,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迸发,晓在简陋的车厢残骸中,被摔得浑身都疼,惊惧地看向那持刀的一队甲胄护卫。

 这是哪路人?这般威武的武力,绝对不是建安城那群酒囊饭袋巡逻队,她的惑很快被解答,在车马掀起的烟尘平息后,那被甲胄队护在中央的华盖车架,缓缓起了车帘,一双狭长妩媚的狐狸眼在帘后了出来。

 光线明暗中,只能看见里头人那双眼睛,褶子极深的狐狸眼,眼角下勾,眼尾飞扬,眼裂大瞳仁清晰分明,密密的睫下来,平生鸷之感。“是你。”一只掀开车帘的小扇,将帘子掀得更大,那尊贵的男人睨着地上灰头土脸的女子。

 该男子精致富贵人,像人间开出的极恶花,符合人们对魅惑的所有想象,却又有一身尊贵睥睨的气质,见血封喉般,令人望而生畏,他微眯着眼,似笑非笑,又道:“你竟还没死。”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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