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隔着半步距离
但是袋子里的粥洒了一身。因为不知道叶如什么时候醒,她特意要的滚烫的粥,此刻溅上她的小臂和小腿,立刻红肿一片。小腿被擦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小腿肚白皙,此刻却缓缓地渗出血丝。
肇事的电动车主放缓了速度,回头来看她一眼。中年男人,一张脸上尽是犹豫,车都又缓慢滑出去好一段。大概是看她是个孤身一人的小姑娘,不能把他怎么样,最后还是没停下来。
“对不起啊。”他轻巧地说,接着拧下扶手,飞快地冲了出去。林念疼得皱起眉,扶着树干的手指都收紧了。感受着
粝的树皮刮过手心,疼得要命,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直起身来,微微俯身捡起翻倒在地的塑料打包盒,一瘸一拐地往垃圾桶走去。
“林念!”忽而听得一声喊,她转头去看。一辆黑色宾利缓缓停在路边,有人从后座下来,手里攥着纱布和纸巾,向她跑来。大男孩儿模样,卫衣牛仔
,眉眼清冽,此刻长眉皱起,尽是焦急,细看还能发现眼底有几分藏不住的惊喜。这谁?她皱着眉想。
陆嘉柏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攥紧了手里的纱布,有些支吾。“我们见过的,你在南坪中学拍写真的时候,顾淇带的。”林念顿了两秒,哦了一声,想起来了。约她拍MV那个。
“我刚看到你时还不敢确定,直到看到你伤着了。”他垂眼看她的腿,神情有些自责“要是我早点跟你打招呼,也许你就不会被撞了。”
“…”林念沉默两秒“没事。”接着又要一瘸一拐地去扔垃圾。“别动了。”陆嘉柏情急之下伸手攥住她手肘“你伤口要处理一下。”林念不动声
地皱起眉,把手臂从他的手里
出来,略显冷淡道“不用。”
“不好意思。”陆嘉柏蓦地触电似的收回手,显得有些无措“我只是想帮你。”林念没回答,把
淋淋的塑料袋和打翻的打包盒扔进垃圾桶,
出纸巾把身上淅淅沥沥的
体擦干净,再把纸巾也扔了进去。
她慢条斯理地擦了近十分钟,回头一看,陆嘉柏竟然还站在这里。手上拿着纸巾、纱布和酒
,不言不语地等着她。
他长得还算好看,身姿
拔地站在那里,足够引起旁人的注意,黑色宾利显眼地停在路边,想低调都难,而且林念回想了一下,当时顾淇说什么…这人好像还
火的?余光里看到有女孩儿似是认出他了。
正窃窃私语。对面的绿灯闪灭,变成了刺目的红,她疼得要站不住,一
股坐在长椅上,妥协似的叹了口气,伸手看向他。
“给我吧。”谁知陆嘉柏看着像阳光的男大学生,冷静下来之后却也不是那么好说话,他视线下移,看她裙摆下的小腿。少女肤
本来就白皙,此刻烫伤和擦伤混作一处,缓缓渗出血丝,红得可怕,伤口显出几分狰狞。陆嘉柏没说话,微微俯身,直接蹲下,抿着
握住她脚踝。
“冒犯了。”被陌生的触感握住的那一瞬间,林念立刻就皱起眉,但她还没来得及后缩,就感到他带着酒
的纸巾浅浅地印上了伤口。“嘶…”下意识的痛呼从
间溢出,她的眉头皱得更紧,猛地往后一缩,却被陆嘉柏紧紧拽住,不能动弹。
“是
冒犯的。”她冷淡地盯着他,眼尾上扬,明明白白地昭示着耐心即将告罄。“对不起。”陆嘉柏一顿,似乎自己也意识到这样不太好,正想松手时,耳边传来刺耳的轮胎擦地声。
“刺啦…”线条
畅锋利的黑色摩托擦过,掠起的风飞快地拂过耳边,声音戛然而止,前轮精准地停在他身边。陆嘉柏脸上没什么表情,心脏却是重重一跳。路边擦出的轮褶印极深,他毫不质疑那人要是再前进一点,他就会被擦伤。
一只长腿散漫地支地,腿的主人单手取下头盔,懒洋洋地夹在臂弯,一双漆黑的眼要笑不笑,漫不经心地盯着他,他眉眼太过锋利冷锐,明明没什么表情,甚至还带着点混不吝的笑意,盯着人时却让后颈升起一股凉意。
“嘛呢?”江淮问。***空气仿佛凝滞两秒。林念抬眼看他。江淮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很快掠过,似笑非笑地盯着陆嘉柏。姿态散漫,动作随意,尾音轻飘飘地落在空气中,却让人生不起丁点儿他很好说话的错觉。陆嘉柏一愣。空气中浮动着微妙的敌意。
林念那点不耐忽地散了。大概是因为江淮看起来比她更危险,那股子锋利的冷感和锐意又冒了出来。
仿佛周身气压都沉了几分。刚被攥住的脚踝还微微发着热,她没忍住缩了缩。怎么有种被捉
的感觉。林念眨眨眼,甩掉这个念头。“没事儿。”她最后开口。江淮目光从她伤口上扫过,微眯了眯眼,长腿一跨,干脆利落地从车上下来。
“怎么弄的。”他垂着眼,瞳孔漆黑幽深,平静地问。林念一说到这个就来气。“大清早倒大霉了呗,还能怎么弄。”她扫他一眼,没好气道“不然我自己撞的?”脾气真大。江淮蓦然想笑,眉间冷淡散了点,手肘撑在膝盖上,蹲下来看,那只手直接攥上她脚踝。好巧不巧,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恰好是陆嘉柏握过的那个地方。长指并拢,贴着皮肤,用力覆住过往痕迹。林念抿了抿
。
陆嘉柏站在中间,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来回几次,目光在小腿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停留了两秒钟。虽说林念神情和语气都不善。
但他们相处时自带一种无法隐藏的
稔,轻易可以看出两人之间的亲昵。总归是比跟他
的,不然怎么会疏离地将他拒之门外,又嗔怪似的对这人冷嘲热讽。
陆嘉柏垂眼识趣地退开,把手上的东西递到林念手边。“消好毒了。
上纱布就行了。”林念看着这纱布,罕见地犹豫片刻,一时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江淮很轻地挑了挑眉,扫了她一眼,他蓦然起身,伸手从陆嘉柏手上接过,长指轻掠,把纱布捏在手心里,勾了勾嘴角,带着点混不吝的笑意看向他,那笑意却不达眼底,瞳孔漆黑幽深,细看之下,没有半分情绪。
“谢了啊。”他漫不经心地拖着尾音,显得懒洋洋的,就差把“你可以走了”写在脸上了。陆嘉柏看了眼他,又看了眼林念,继续道“那你注意一点,伤口不能沾水。”江淮站在旁边,眯了眯眼,周身气压沉了两分。
“还有。”陆嘉柏却像感觉不到似的,顿了顿,看起来很是不好意思,手指蜷了一下,目光真挚。“刚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念沉默了两秒,视线掠过被酒
消过毒的伤口“…没关系。”
陆嘉柏笑笑,然后才抬起眼跟江淮打了个招呼“那我走了。”江淮没说话,微微眯着眼,看他钻进路边那辆黑色宾利。车辆缓缓掉头,驶上主干道,在清晨的街道发出嚣张的轰鸣,逐渐远去。
他无声地哂了一声,眉眼冷淡,带着些微不易察觉的躁,长腿一迈,隔着半步的距离,准确无误地把那包崭新的纱布扔进垃圾桶里。“那谁?”江淮回身问,声音像是含了冰。“顾淇的客户。”林念说“你把那东西扔了。我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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