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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能拦拦一拦
 “闵宵。”郁晚靠在他怀中,虚虚看着窗外轻浅的树影,她并未迟钝到那等地步,闵宵说了这些话,她再相信“各取所需”便是自欺欺人。

 “我家二十六口被害丧命,灭门之仇未报,我不会考虑儿女情长之事。”“我可以等。”“你我不是一路人,若你将来考取功名,你是官我是犯。”话音落下,房中陷入沉寂,闵宵不出声也不松手。

 只是将郁晚抱得更紧,像是要生生将她嵌进身体里。窗外枝头上落了鸟,婉转叫上几声,又扑开翅膀飞远,留下一道虚渺的弧影。

 时辰算不得早,府里上下已用过早饭开始做工,闵宵提早说过今上午要出门办事,现下却这般耗着。郁晚长长叹一声。*闵霖虽痴傻,但身子骨壮实,烧了一晚上,几服汤药灌下去。

 隔便生龙活虎地下。郁晚来西苑时,他正狼虎咽地弥补前一胃口不佳的损失。“唔…娘亲…”他腮边鼓着。指一指门口,又朝娘看,似是想得个求证。娘将郁晚上近前“少爷,你再仔细看一看,郁姑娘不是夫人。”

 闵霖直楞楞盯着郁晚的脸,眼神呆滞,口中都忘了嘴嚼。“霖公子,我是郁晚,是…”话出口她犯了难,该如何说她与闵宵的关系?顿了一顿,她接着道:“我和你的堂弟闵宵是识。”

 闵霖转着头在郁晚和娘之间来回看,嘴角往下瘪,看着要哭出来,娘叹一声,出帕子备着。“郁姑娘不是夫人,你忘啦?你已经长大,夫人的年纪也会长呀。”闵霖看着郁晚年轻的脸庞。终于“哇”

 地一声哭出来,眼泪顺着褶堆出的沟壑淌。郁晚手足无措坐着。娘又是擦泪又是哄人,忙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将人哄好。闵霖哭得脸上涨红,身上一,鼻音浓重“郁姐姐。”

 郁晚知他是孩童心智,微笑着应下“你吃好了。我陪你玩儿。”闵霖是个吃饭不用人心的,娘先去忙活儿,郁晚陪他坐着。看了半晌,她鬼使神差地问:“闵霖,你记得你几岁吗?”闵霖头也不抬“六岁,翻年就七岁啦!”

 郁晚心里一惊,闵宵说闵霖今年二十六岁,若他的痴傻是生了病或受了惊吓才患上,那便是发生在二十年前。这般巧合,竟与闵祥安诬陷郁家在同一年?***“郁姐姐,送你个礼物!”

 闵霖手握成拳抻在郁晚面前,神秘兮兮笑着。眼里发亮,墩墩的下颏挤出两层褶儿。郁晚展眉笑开,摊开手掌“这么好,送的什么?”闵霖笑而不语,握着的拳头展开,从他掌心掉落四只小树杈似的黑黄小东西,打眼过去看不出是什么。

 收近一看,先是扑鼻一股腥臭味儿,接着便看清“小树杈”顶部带着软骨的。郁晚身上一震,瞬间犯恶心,手一甩就将那些东西摔出去半丈远。

 “哈哈哈哈哈!”闵霖笑得前仰后合。郁晚难以置信地瞪着眼,闵霖送给她的竟然是四只蛤蟆的脚蹼。

 “闵霖!”“哈哈哈哈…郁姐姐,你害怕啦?哈哈哈哈!”郁晚蹙眉,心里生出愤怒和厌恶,她原本以为痴傻的闵霖有着孩童的纯真,可现在看来他残忍又恶劣。

 “郁姐姐,你不喜爱吗?我带你去捉蛤蟆呀,剁掉它们的脚,再把肚子上划个口子扯出肠子,扔回水里它们还能游呢,可好玩儿了!”他是打心底不解,这么有趣的事儿郁姐姐怎么看着不高兴呢?

 “哪里好玩儿?蛤蟆又没惹你!你剁它们的脚,在肚子上划口子,你当它们不疼?扔回水里它们也活不了了!”

 “疼啊!能活的,都活着呢!活着的!”他见郁晚仍是瞪他,认为她不信,急得大嚷起来:“能活的!就是能活!你又没被剁脚、划口子,你怎么知道不能活!”

 他踩上那几只蛤蟆的脚蹼,狠狠碾烂,气冲冲地跑开。郁晚找水了半天手,出来时看见闵霖蹲在湖边鼓捣什么,她叹一声气,带着微笑走上去,还是得跟他把关系打好。

 “闵霖,你在玩儿什么?”闵霖孩童脾,转过来时脸上还气呼呼的,瞪郁晚一眼,嘴上却招呼她过去“你自己来看不就知道了!”郁晚走近,笑着道:“别生气了好不好,我…”话说到一半,闵霖“腾”地站起身,手上举着细竹竿,上头串着条鲤鱼。

 那竹竿将将从鲤鱼眼睛里穿过去,鱼没死,甩着身子挣扎,他咧着嘴笑得开心,眼里泛着兴奋的光“快看!鱼眼睛烂了!真好玩儿!”郁晚瞬间瞳孔微缩,身上又起一层灵。闵霖竟然从折磨小动物中获得快

 他明明是纯真的孩子,却在最小的能力之内施与弱者最大的痛苦,做着不少江湖人都不会做的杀,仅仅为了取乐。

 闵府有钱,闵祥安自不会在教育孩子上疏忽,他到底为何会长成这般品?是天生的恶,还是与他的痴傻病有关?闵霖见郁晚不配合他玩儿,嫌她扫兴地转回身不理她,将那鲤鱼从竹竿上下来,手一抡扔回水里,那鱼翻着肚飘在水上,尾巴还在打水,闵霖又高兴地指着。

 像是证明自己没错般对郁晚喊:“我就说还活着吧!”郁晚陪了闵霖一下午,他变着法儿地折腾苑中能找到的小动物,将蚂蚱、蛐蛐儿的腿一扯下来,拔光麻雀的羽,将蚯蚓碎尸万段…看它们越痛苦,他便越高兴,除了这些乐子他什么都不感兴趣。

 他是个小孩心智,故而在他的认知里自己打不过大人,如若有一天他发现自己有能力杀人,郁晚怀疑他会以杀人为乐,莫非闵祥安就是因此拦着他出门?

 郁晚阴沉沉地回到南苑,见到芳姐儿时舒了第一口气,见到闵宵时将剩下囿在口的闷气一道吐出来,他面上冷淡,自她前几说了那话。

 他便一直兴致缺缺,话越发地少,晚上也只是规矩躺着不做越界的事。郁晚摸一摸心口,空的,竟有些不习惯。”你知晓闵霖的痴傻病是怎么来的吗?”她主动问。

 闵宵翻书的手一顿,掀着薄薄的眼皮朝她看来“不知。”意料之中,闵霖的病二十年前就有了。这府上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知晓的人少之又少,她试探过那位娘,她有意回避,顾左右而言他地遮盖过去。

 探不清其中辛秘也无妨,闵祥安在乌壳子里缩得这般紧,只消找个法子将闵霖弄出去,她有预感,闵祥安不会不在意他宝贝儿子的死活。

 *郁晚每花上两三个时辰陪闵霖,看他做那些折磨动物的乐子,她能拦的拦一拦,眼见着要将人惹烦了便只能由着他去,枉费闵祥安花那般多的心思。

 在院子里装的秋千、木马他是一样都不爱碰。从西苑出来,她便借着散步将闵府走个遍,几下来将武仆的分布摸得七七八八。南苑与东苑以府中侍奉、洒扫的仆人为主,偶有三五个武仆守着。大多懒散地走个过场。西苑的武仆二十个上下,大多在外间围着。

 里间屋顶上伏着两三个以防闵霖出事,而人最多的地方当属闵祥安住的北苑,生人靠不得近前。

 她只能远远看上一眼,单单外间就有二三十人。整个闵府的武仆估下来有六七十人,光是发月俸的钱已远超多数官员一年的俸禄,当真是花血本。这郁晚又逛到北苑周遭。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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