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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必须回去
 洛萤叹口气,伸手捏捏他的脸:“多尴尬啊…”“有什么好尴尬的…”洛烛仍是闭着眼,嘴却撇了撇,一脸倔强“要尴尬也是他们尴尬吧,两千块吃个午饭打个车就算敷衍过去啦?这还是我们爹妈给的钱呢。”

 洛萤当然知道,可人就是拧巴:“要不算了吧,你要饿了。我出钱去买点吃的,下一次就不跟他们出去了。我们自己吃。”

 “不要。”洛烛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睁开眼,不满地瞪过来“你也是,别想当冤大头,刚刚我都说了要跟他们拿钱,你要是出钱,这又给他们占到便宜。”洛烛没等她开口,翻身爬起拿手机继续说:“行了。别说了。我现在就联系他们。”

 “哎你…”薄被猝不及防盖到头上,洛萤的呵斥被堵在被中,她僵在原地片刻,叹了口气,将被子拉下,没再坚持,她朝他挪过去,洛烛瞥了她一眼,没看出她有什么作夭的想法,便专心与屏幕那头的人掰扯。

 洛萤的确没什么么蛾子心思,她只是靠过去伸出手,环住弟弟的,借力将脑袋枕在他腿上。

 都是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人,他身上依然带着暖烘烘的气息,她还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芦荟清香…他们家常年使用这种味道的洗发水与沐浴。弟弟态度比她强硬,其实…好的。

 出门在外,肯定比她吃亏少,她忍不住拱着脑袋在他上蹭了蹭。“哈哈…干嘛呀姐姐。”不知是的还是怎么,洛烛笑出声,腾出一只手穿过她柔软的发丝,着她的脑袋。没大没小…洛萤佯怒,抬头瞪他。

 洛烛垂头,暖光线下,睡的发丝边缘被染成金色,漂亮的眼睛漾着明晃晃的光,像颗裹着火种的琥珀。全世界都仿佛在他的眼睛面前失去光彩。

 洛萤从小到大最喜爱的就是她弟弟这双眼,她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看着看着。鬼使神差抬手扣住他的后颈,稍一用力就将人按了下来。

 随着距离的拉近,两人之间的阴影面扩大,也使得周遭的光亮更为突出刺眼,洛萤忍不住眯眼与他对视,那眸中火种淡去,只留下粼粼微光,嘴抿起。

 他的呼吸在颤抖,近在咫尺的距离,能够清晰感受到彼此面部温热的温度。喉结缓慢滚动一圈,洛烛被打个措手不及,完全搞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满心疑问,却又不敢开口询问,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姐,两人有八分相似的桃花眼摆在一起,颇有几分照镜子的味道。奇怪的距离。

 这对姐弟来说,似乎…有些过?咚咚咚…是谁的心跳声?他咬住内,眼睁睁看着他姐姐仰起脸,既像主动又像合般缓慢地凑过来。两人之间的距离本就危险得可怕,她的举动更是让他毫无逃离空间,他下意识闭上眼。

 要、要被碰到了…姐姐的…洛萤眨着眼,嘴轻飘飘地落在弟弟因紧张而颤动的眼睑上。嗯。

 就是这样,只是这样,她没有意识到,那是心的开始。啪嗒。灯光透过薄薄的眼皮,将光亮藏入眼帘,小夜灯被打开了。盛着水的杯子被轻轻放在头柜上,闷厚的响声在静悄悄的夜里回,她没听见对方说话,却能感到一阵风拂过,接着是微凉的指尖轻触她的下巴。

 在做什么?温热的指腹缓慢向上移,修剪得整洁的圆润指甲轻轻挠了挠嘴角,指腹覆上嘴,轻柔摩挲。

 被触摸的地方仿佛有电经过,洛萤只觉上酥麻一片,她闭着眼睛,却比任何睁眼的时候都要清晰感知到他的存在,她有些紧张地抿住,却后知后觉他指腹放的位置偏上,自己这一抿更像含住他的手指,清的香气在间散开。

 “…姐姐。”他忍俊不“别咬我啊。”“…”抬手将他的手拉开,洛萤轻轻开口“我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要不要喝点水?你嘴巴摸着有点干。”洛烛不以为意。“…先放着吧,我待会儿…”

 有风吹过。心跳骤然慢了半拍。一切感官都在刹那间烟消云散,什么都听不见,也感觉不到,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反复在脑海里重播刚刚发生的事…被,吻了。轻轻的,飞快的,温柔的。也是…久违的。

 小区路灯不甚明亮的散漫光线从窗外折进来,被幽蓝夜笼罩的房间中,融着淡淡光亮的灰蓝色影子落在墙上,那是两个人迭在一起的轮廓。

 柔软的触感在上转瞬即逝,可那股润却随着熟悉又令人心安的气息留了下来。有什么在震动,猛烈击打着心腔,一波又一波,一阵又一阵,无从停歇。

 血在沸腾,心跳在加速,假装湮灭的情感在复苏,所有感官只为让她知晓这一切的发生才重归躯体。脑子在这股冲击下晕乎起来。

 却在此时,脑海中又突然涌入了什么,一幕幕熟悉陌生的画面,一道道熟悉陌生的声音,最后响起的…是扑通落水的声音,整个世界被水淹没,咕噜咕噜,她沉入水底。

 冰凉的,沉重的,晕眩的,由不得她挣扎,她…想起来了,在醒来之前,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台风季对于东南沿海的城市…尤其是宁远来说,无疑是令人心惊的。原因无他,身为本省平平无奇的一座二线城市,年年都走狗屎运上台风路线,哪怕一开始他们宁远并不在路线预测里,到最后也一定会来打个招呼。年年如此,今年也不例外。

 凌晨收到居家办公的消息,上午醒来的洛萤还在望着出租屋前的因大雨而变得汹涌暴躁的碧江,庆幸自己不用冒着四面八方扑来的雨水出门上班,放松地构思工作文案,晚上就可悲地发现自己莫名发了烧,家中还没有备药。

 病情来势汹汹,大概是真烧懵了,那时的洛萤甚至想不起自己可以叫跑腿,而是在上瘫了许久,最终顶着虚弱的身子爬起来冒雨买药。

 也不知她是怎么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顺利出门,顺利找到不多开着的药店,顺利将药买好折回家…不,她没回到家,在距离出租屋还有几百米的地方,她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是…爸爸。

 隐约间还听见了妈妈在旁边泣的声音。无意识抓紧贴在口的项链,手中被打的塑料袋将雨水的冷意渗透过来。

 暴雨倾盆,地面水洼连成一滩,路灯萧条打下,水中白色波光晃动,她找不到能够保证鞋底干燥踩过去的路块,最后心一横,干脆踏水行走。

 水在脚底漫淌,浸脚下的运动鞋,先是鞋底,然后鞋垫,再来袜子…踩着冰冷润的触感,飞溅的雨滴打她的长的布料紧贴着小腿,冰冰凉凉,她瑟瑟发抖。好冷。

 爸爸的语气也好冷。又或者,那是沉重…她已经分辨不出。外婆去世了,她得回去。外婆生前最疼的孙辈就是她和弟弟,甚至更偏爱她一些,她必须回去,当然。这是当然。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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