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少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因为总是得不到，所以也不再表达，得不到也就放弃了。林夭夭是让他生出
念的第一个东西，也许是他魔怔了。用错了方式，也或者就是一种病态，他不想去研究，他那时想的很简单，先消了他们的火气，慢慢的慢慢的，也许还有一点可能。
他只是不知道那时候纳斯的实验进入了一个新阶段，她有了新的路子，急需找他回来做实验，只是程渝从13岁起就跑远了。
后来为了程染坐了6年的牢，纳斯一直觉得他没出息，没再去找过他，再联系他的时候程渝
不理会她，那一次，纳斯为了亲自带他回来，只好只身前往了国内。偏偏就那么巧，那些雇佣兵知道了她的行踪，为了她极少数的从戒备森严的实验室里走出来的这次机会，他们煞费苦心，埋伏在程渝周身许久许久。
那天林梓生和袁佩华对他拳打脚踢的一幕他们都看在了眼里，在他们看来，程渝这样的人再不济，都比一般的普通人更强，从最简单的反应速度到肌
力量，从智商到感官敏锐度，他不会比任何一个亚洲人差，在他们看来，能让程渝受重伤却毫不还手的人。除了纳斯和他传闻中的亚洲父亲，再无他人，他们见过纳斯没错，可那是20多年前的照片了。
纳斯这么多年的藏匿改头换面完全都有可能，他们在程渝走后夜里十点闯进了林梓生的家，用英文问了几句之后发觉不对，刚刚打消了“纳斯和那个男人或许是用了普通人的身份伪装在国内生存”这样的念头，却发现袁佩华抓起手机悄悄的在给什么人发短信。
惨剧只发生在一分钟内，那老两口的反抗宛若蝼蚁。袁佩华的信息终究没发出去，最后甚至没和林梓生死在一块，他们没办法看懂中文也就不知道那消息是什么意思，见没有发出去索
直接走了。小小的单元楼房间，血
成河。次
林夭夭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一幕，没人会知道那其实和程渝也没有必然的关联，一切是意外，甚至可以说是巧合。五年后从实验室里逃出来的程渝也是这样想的。他花了很大的力气弄明白了那些是怎么回事，无法想象这许多年他的小姑娘是怎样活过来的，他原本是想和她在一起的，也是为了幸福而去的，程渝从那时候起就知道了他们再没有幸福的可能。
那么完成她最后的心愿，或许就变成了他生而为人的最后一件事。＊＊＊真空仓里的
体慢慢发生变化，注入一个脑模型当中，电脑上的数据在发生着变化，纳斯走过去看了几眼，不知道短短的这几分钟林夭夭想清楚没有。女孩儿脸上的眼泪干了又，了又干。她似乎恍恍惚惚想明白了。程渝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又不是全部都是真的，他没办法和她解释自己的由来，没办法说明，那些人是冲他母亲来的，而不是冲他自己。和他有关吗？有的，他是受害者吗？也是的。可无需再多解释，程渝知道她一辈子忘不了这回事，哪怕复了仇也是。所以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了。所以他这一次回来，活不活着的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姐姐死了。五年前，父亲和程梓瞳一起合力才将他放回了国内，他们的下落估计也不会太好，所以，程渝当真是没什么可牵挂的了。
＊＊＊反正一切她也都知道了。程渝没必要再瞒着什么，这一刻，是极
辱的，却也是很松弛的，他唯一后悔的点，就是带走了程染的那块表，他没想到林夭夭会跟上来。＊＊＊女孩儿想清楚了一切，眼泪却忽而也不想
了。擦了擦。纳斯见她回神，浅笑一下，说：“也不必奢望我有什么愧疚感，情绪这种对人类无用的情感我也早就戒掉了。你是不是体验过这种感受？程渝应该也是如此吧，这孩子和我学的，碰上他算你倒霉，你父母也是。不过一个医生一个老师，浑浑噩噩给人打工一辈子，还觉得自己做了莫大的贡献和善事，骗人骗己罢了。”
“人体老去，器官衰退，等待被癌症病痛折磨，或者被意外夺走生命都是不怎么好的体验，所以死在雇佣兵手底下，手起刀落，说起来是没那么痛苦的，只是可能难为你了。”
“不过你们国家还有一句话，吃亏是福，你比几年前成
不少，这叫什么？成长的代价，人总是惯于这么欺骗自己的。你想知道你的下场吗？程渝说的对你没什么用，所以你怕是不能活着走出这里了。”纳斯从来不拖延，她拿了一管针剂，走向林夭夭。程渝这一刻才终于有了动静，手指动了动，冷冷看着纳斯的身影。
纳斯走进去，晃了晃针剂“比你们国家注
死刑都还要先进的东西，痛苦不大，你是现在用还是有什么
代的？”＊＊＊科技进步真的让人更舒服。你看。哪怕将来，死都变成了更舒服的方式。只不过运作在资本手中也许就会变成了。想要死的舒服，就要花很多很多的钱。
“我不算很倒霉。”女孩儿脸色苍白如纸，神情却意外的冷静镇定，轻声回答了纳斯一句。纳斯愣住。女孩儿浅笑，说“回答你的问题，遇到程渝我也没那么倒霉，不是完全没收获。
你没尝试过被爱的滋味吧，所以你也从来不会表达爱，你的世界里只有有用和没用这两种东西，不是因为你真的觉得科技有用，基因改造有用，而是你不信人类感情比这些更珍贵，而你觉得不珍贵是因为你没尝到过好的。”
“好的，纯粹的感情。”女孩儿盯着纳斯的眼睛，嘲笑起来，笑出声“你这么烂的一个人，生出来的儿子竟然都有这种感情，你没想过你凭什么呢…哈哈…”似乎真觉得好笑，她笑得前仰后合。纳斯一开始用看可怜虫的眼神看着她，最后却被笑的受不了，她从不怀疑自己的研究方向和存在价值，她却讨厌愚昧不堪、无法改变的人类，她喜爱高高在上的看人死去。
不想反过来。＊＊＊林夭夭笑出眼泪来，抹了抹，看着远处的男人说“其实你完全可以告诉我的。我怎么会看不起你呢。”＊＊＊
程渝仿佛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天，被袁佩华和林梓生怨恨的目光包围着，他满心愧疚，却心怀希望，看着眼前的女孩儿，他道：“告诉了。你就不会跟我过来了吗？”她摇了摇头。
“不会。我还是会和你一起的。”＊＊＊纳斯最痛恨这见鬼的人类感情，浪费基因，程梓瞳的情况其实说起来比程染好很多，他自己却不懂的珍惜，认真算起来，他在街上
6年，吃尽了苦。最后程渝才陪他多久？让他宁愿冒着风险也要让自己这个舅舅出去，哦…舅舅，这也是人发明的亲缘关系的名词，在纳斯这里只不过代表着不能近亲发生
行为而已。纳斯挑挑眉，道：“啧。最终还是变得和你父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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