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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扬鞭策马
 “你不喜爱他?”“…没有。”“你喜爱他也好,不喜爱也罢,只是不能在旁人面前表得太过明显,他的身份毕竟在那…”

 “我明白。”是啊。毕竟是萧常忻的孩子,若突发灾祸遇上有心之人,又要生出不少事端。只叹现今再没几人知晓,那位子本该是萧韫的。萧瑾蘅怕萧时秋偷听。

 在心中挑挑拣拣,只将最无碍的理由告诉沉照溪。“我是气他这么大声说话,若是你我亲密人尽皆知,那往后擢升,总会有人说闲话的。还有…”她赶紧转了话题。

 “方才沉姐姐同他聊得那般开心,险些将我忘了!”“哪有。”沉照溪松了一口气,笑着靠在她的肩头。“前些日子听说又有刺客,是五殿下替你挡了刀。今见着他仍以面具示人,想是伤重的,现在都未好全。”

 “我!”萧瑾蘅咬着牙,险些将一切都告诉沉照溪。可沉照溪每多知道些,便愈是危险。万千思绪不可言,只得揽上沉照溪的肩,落下满载心事的吻,以半开玩笑的语气说:“现在觉得,方才都有些不是自己了,若不是知道蛊虫没那么玄乎,我还以为自己也被人下了。”

 “可是先前那刺客是…”“不,无关刺客,随口一说罢。”沉照溪没有搭腔,她直觉萧瑾蘅心中有事,又怕实则是自己多心。思来想去,不敢擅自发问。一时心怀各异的沉默,只留四角悬着的香囊散发着馥郁幽幽钻入鼻息。

 “萧瑾蘅…”“嗯?”沉照溪将头埋进萧瑾蘅的脖颈,深深了一口。“怎的突然挂上香囊,连香料都换了?”“不习惯吗?”萧瑾蘅本还苦恼着如何才能将话题引到这上面,如今沉照溪问起,她顿时绽出笑,解下间的香囊递了过去。

 “这龙涎香金贵着呢,不仅能安神,气味还独特且久久不散。呐,若我去打猎,你又想寻我,把它给猎犬闻嗅就成。”从前沉照溪便知龙涎香难得,且只得帝王用。

 如今得以见到,自然是捧着香囊翻看许久才将其宝贝地贴身放着。许是这香功效太好,又或是马车颠簸,不多时沉照溪便昏昏睡,只口中仍说着含糊不清的呓语。“我总觉着…你有心事…”

 “嗯。”萧瑾蘅一手轻拍着沉照溪,一手开侧帘。见萧时秋不知何时打马走了。这才稍稍放心,附在沉照溪的耳畔低声呢喃:“沉照溪,若什么时候你觉着我让你不舒服,别信,只当它是场噩梦,千万别信。别信…”

 她怕萧时秋这般处处模仿,是为了偷天换,以她之名做出什么事来。很荒谬,但不得不防,在萧瑾蘅看不到的地方,沉照溪眼睫微动,心中酸涩阵阵涌上,她不甚明白萧瑾蘅为什么这样说,却是知道自己该牢牢记住那些话。有时候,有些事。

 让她分担些也好啊…***连着十几的马车行不断消减人的精力,萧瑾蘅起先还能与沉照溪笑闹,到了后半程却只恹恹地靠在她的肩头。风雨前的相守万般难得,相扣的十指亦不曾分开片刻。

 “沉姐姐…我可是老了?”空暇的那只手缓缓附上萧瑾蘅的脸颊,转着温热,源源不断。“若说模样,小陛下还是六年前那般。若说心境,自然成长许多。”萧瑾蘅微微摇了摇头,而后取下玉冠,让头发得以披散。

 “我这满头的发,看着是与同龄之人无差,可整的汤药,还要在头上敷各种药草。”觉察到自己的眼角有些润,萧瑾蘅咬着,背过脸去。

 “人心我永远猜不透,只得尽量做得更妥帖些。没事的,没事的,睡一觉便好…”沉照溪伸手探去,将她带到自己的怀中,指尖深埋进发,轻轻着。

 她张了张嘴,见萧瑾蘅的呼吸已经逐渐沉下,终归还是没说什么。萧瑾蘅既想自己消解,多问反而徒增烦恼。沉照溪万般明了。

 自己做好分内之事,让鸾台,让女学走上正轨,便能让萧瑾蘅稍稍宽心。影西斜,耳畔是马群嘶鸣,鼻息间混杂着草香,车队亦渐行渐缓。

 开侧帘稍稍探身望去,不难瞧见百丈之外骑在马上的萧瑎。许是能感觉到快要到猎苑了。萧瑾蘅的眉头微微动了几下,便似受惊般弹坐起身。

 “可是要到了?!”她的口剧烈起伏着,慌张地寻找用来束发的玉冠。“快些…若是别人瞧见这副模样便不好了…”“萧瑾蘅!”见她这般,沉照溪的心口还是不听使唤地痛起来,忙地摁住她手,又顺势将发冠从她的手上接下。

 “我来吧…”沉照溪甚是娴熟地替萧瑾蘅挽好头发。“今可需要戴甲?”萧瑾蘅愣了两三个弹指,不知怎的耳尖也染上绯红,声音小得更是险些让人听不见。

 “不用…这样便好,明才是重要的,现今着常服便好。还有…沉姐姐…方才我有些失态,你莫要有什么负担…”悬在萧瑾蘅头顶的指节猛然收紧,沉照溪撇了撇嘴,状似不在意道:“世人皆有愁思,我倒想谢谢小陛下,愿与我分享一二。”

 意料之外的话,说得萧瑾蘅一时哑然。泪又渐渐在眼眶蓄积,若非裴修前来唤,想是又要失了态。

 “沉姐姐,我…”“去吧。”沉照溪轻笑着微微欠身,勾着萧瑾蘅的脖子,在她的上落下浅尝辄止的吻。又不是生离死别,怎么这副模样,她想这般说缓和下气氛,可喉咙却是被人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车外裴修又唤了一声,沉照溪只得点了点萧瑾蘅的肩膀,将她推远些。“来了!”终了。萧瑾蘅咬了咬,还是抬手将车帘开。

 “营帐可布置妥当?巡防的军都安排好了?雍王何在?!”随着萧瑾蘅的声音渐行渐远,撑着车架的手终是缓缓滑下。沉照溪似被光了全身的力气,捂着心口无声地啜泣。

 沉照溪似是遗忘,无人来催,任由她哭得稍显放肆。直至天都黑了个透顶,泪也干了。这才稍作整理,拖着两条麻木的推缓缓下车。

 “你们?!”车轮边,一眼便能瞧见两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人蹲在那,两人手中皆提着盏六方小灯。绣鞋踩在草石上的声音格外明显。

 那两人迅速将手中的叶子牌丢掉,而后转身,稍显尴尬。“沉姐姐…我们什么都没听见…呃,陛下让我们来守着您的…”

 沉照溪的脸藏在黑暗中,一时让人瞧不清表情。“那她呢,谁又去护着她?”子与丑相视一眼,竟不知该如何作答。“罢了。”沉照溪轻声长叹。

 “到帐中再说吧。”二人闻言,如蒙赦令,一前一后地护着沉照溪往营帐走去。是夜,沉照溪帐中的烛火亮了整宿。

 而几里外的猎宫偏殿,萧瑾蘅亦是与萧瑎二人关起门来谈到深夜,偶有宫人匆匆而过,皆闻瓷器碎裂之音。次天方破晓,便听金鼓笳角作《破阵行》,惊醒四野。

 仪仗先行,映得满路旌旗猎猎。萧瑾蘅一袭戎装,稳坐马上,后跟萧瑎、裴修于左右。再后是镇北军与军各一千,所到之处皆受跪拜。祭仪鹿,这些程萧瑾蘅旁观过太多次,没有半分差池。

 她单手将弓高高举起,拉缰调转马头,对众人朗声道:“诸位,今猎场没有君臣,各凭本事。头筹者,朕有重赏!”萧瑾蘅说完,又往沉照溪的方向深望一眼,随后扬鞭策马,一骑绝尘。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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