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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刹时便散落
 “阿蘅?!你不是…”萧琮勋抚须大笑着,负手便往后院走去。“哼哼…你小子。往些年逢年进宫,你俩不是最黏老头子我了么。”当然得见这最后一面了…他没舍得说。萧瑎想上前拍拍萧瑾蘅,却因心中顾虑而无从落手,最后只好悻悻搭在自己的脖颈上。

 “你那伤怎么样了?”“无碍。”毫无血与有些跛脚的走路姿势让萧瑾蘅的这番话没有半点可信度。

 “阿蘅…你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你知道的,我恨不得把那厮剁碎喂狼!”其实不用萧瑾蘅传信给他,那萧瑎让婢女替清荷换寿衣时便发现了那淬了剧毒的银针。

 “快了…”萧瑾蘅像是有什么重要的想说,最后却只道:“抓紧时间,去陪陪小叔公吧。”起兵的这些时,粮草一直都不曾充足过,此番为了萧瑾蘅与萧瑎,也算是把最后一点都拿出来了。有些发硬变质的白面馍馍。

 此时也是甘甜的。萧琮勋取来珍藏了大半辈子的老黄酒,就连萧瑾蘅也喝了些许。“你们这些小辈中,老夫最喜爱你们俩了。”萧琮勋轻笑着出身旁的佩剑,缓缓擦拭着。

 “对对对,瑾蘅她娘老夫也喜爱。还以为有生之年能看到韫丫头坐上那位子呢,啧啧啧…”“皇叔公!”萧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蓦然起身。却见萧琮勋朝他摆了摆手。

 “干什么臭小子?!说了多少次叫老夫小叔公!这天家的亲情,太重!太重…”萧琮勋将剑缓缓地架到自己的脖子上,笑对他们。“瑾蘅…该是你的,他们也是时候还了…老夫的家人,还望你们多加照拂…”萧瑎冲到萧琮勋面前时。

 正好被涌出来的血柱糊住双目。很温热,很粘腻,很沉重…“萧瑾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撑着桌子才堪堪能起身,走到萧琮勋桌前的几步几乎让萧瑾蘅忘了呼吸,她取下萧琮勋手中的剑,而后刺出,替尚在痛苦的他解

 “你?!”萧瑎此时是真的有些怒了。沙包大的拳头落在木桌上。“小叔公中毒了。没救了。不信你看他的指尖。”萧瑎闻言翻出萧琮勋的手,染血的指尖下的确是不正常的乌黑,他咬牙,一字一顿。

 “怎么来的?”萧瑾蘅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有些事情,萧瑎不能一味地躲避。“先帝赐的…丹药,我查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萧常忻在位时每季定然会赏宗室些长寿丹,也是自那时候起宗室开始凋零。

 萧瑎瘫坐在地上,显然一时接受不了。“四哥…小叔公本就没想着成功,他只是想用自己的身份给这天下提个醒,你且先用他的死…去稳住那人罢。”

 “那你…?”“我回金陵,起兵。”待到萧瑎离开,萧瑾蘅才伸出方才执剑的那只手。手上的血迹还有温热,颤抖的指尖上那一碰就化的晶莹。

 “下雪了。”萧琮勋身死的消息很快便飞鸽传书到了长安,他这一倒,其余的宗室起义军皆化为鸟兽散。还有小股自民间的势力奋起反抗,也很快被镇。这期间便叫萧瑾蘅钻了空子,领着三千金陵的驻军昼伏夜出,走小路默默向长安进军。

 再快些就好了…再快些…平了,萧世檀自然更加认定自己是真龙天子,便马不停蹄地让人占出个好日子来,未着五礼,便强娶沉照溪。

 熙霖四年,正月丁卯。被束住手脚一袭嫁衣的沉照溪挣扎着被人送上了雕花凤轿,临到门前,沉母抹着泪不顾军阻拦,将她拥在怀中。

 “好孩子,她会赶来的。”被囚了这么久,突然出来,果真是不习惯的。沉照溪将之前萧瑾蘅让人送来的玉佩贴在心口,她会赶来的。长安城下,突然奔袭而来的军队着实吓惨了守城的士兵。点烽烟的手被摁住,那人回首惊讶道:“卫将军?!”

 “开城门。”“卫将军这是要反?”身边的副将见状,连忙搭弓,对着坐在马上的萧瑾蘅便了出去。萧瑾蘅没想着躲,亦是对着那副将破空一箭而出。去的箭被劈开,那副将闷哼一声,连着退了好几步。

 “逆贼萧世檀毒害先帝,篡夺帝位。本宫在此,带人证会长安,开城门!”许是话中的内容太过惊人,许是被萧瑾蘅这一声吼唬住,那百十个守城的将士大多放下了手中的兵器。城门大开,一人率先冲出跪在萧瑾蘅的面前。

 “臣卫熯,拜见郡主殿下!”他这一跪,旁人皆跪了下来。大军直入,所到之处皆是藏在屋内百姓偷偷打量的眼神。曾经的二世祖如今杀了回来,如今的他们竟有一丝庆幸。如入无人之境走过几坊,萧瑾蘅还是遇到了已经得到消息集结了的巡防营,那领头的王志萧瑾蘅知道,是萧世檀一手从三皇子府提拔的。

 “愚忠呐。”萧瑾蘅下马,出啮雪剑。“还要本宫再说一遍吗?”方才她讲的东西,已经让方才守城的那几个四处宣传了。不出所料,王志愤愤道:“逆贼!休要妖言惑众!”萧瑾蘅没有再多费口舌,抬手便示意动手。

 她练了这么久的兵,又怎么会是区区八百巡防营能比得过的?还有很多是有诸多顾及,不愿兵刃相见的。青穗还是难免沾上些血珠,没有回头,萧瑾蘅直奔皇宫去了,好在,没有太迟。

 将千秋殿门踹开时,沉照溪正被宫娥领着,从众臣身边经过,朝着殿上笑得得意的萧世檀走去。白袍银甲的人突然闯了进来,手中剑还滴着血,如此一遭,叫那些个不知内情的大臣如何不慌张。

 “臣妹萧瑾蘅,恭祝陛下归天!”***萧世檀见她这般,也慌了神,阴沉沉地盯着她。“你你你!大胆!”她不是还在养伤吗?!为何这千里迢迢的没有半点风声?萧瑾蘅没有理他,跨过门槛,迈入殿中,步步皆成血路。

 “殿上之人,弑君杀父,尔等皆遭蒙骗。”若是方才众臣还未反应过来,现下便如炸开锅般议论纷纷。眼见着自己的秘密被捅开,萧世檀登时方寸大,如筛糠般颤抖的他指着萧瑾蘅大喊:“住口住口!休得胡言语!军!军!杀了她!杀了她!”

 殿中的军犹犹豫豫地按着剑格,一点点向着萧瑾蘅的方向挪动,临近时却被她的一个眼神吓愣在原地。

 “昔年于北境猎苑内,先帝突然驾崩,乃是酒中有鸩毒。”萧瑾蘅抬手,剑指萧世檀。“本宫问你,这毒可是你下的?!”萧世檀连退数步,直至被脚踏的沿边绊住,整个人重心不稳,跌坐在御座上。十二旒冕狠狠磕在椅背的金龙目上,刹时便散落,滚到摆满香果的御案之下。

 “我…朕没有!没有…”“若你心中无鬼,为何又将当时所有的军统统活殉?”此言一出。

 就连知道大部分内情的屈正煊等人也不免蹙眉。这件事应当只有裴修知道的,萧世檀像是终于意识到什么,瞋目裂眦地盯着他。“你胆敢背叛朕?!”一直站在萧世檀身后冷眼旁观的裴修总算动了。他下阶,走到萧瑾蘅的身后站定。

 “臣想做一回人。”即是此刻,殿外忽有兵甲碰撞之声不绝涌来,将这地都震了三震。裴修闻声侧目,见到熟悉的面孔后朝着萧瑾蘅跪行抱拳。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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