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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数月无闻裑孕
 就像华夫人她们一心只求婠婠安好一样,皇帝当众打死臣下,传出去了可就是千古的笑柄骂名,一辈子的帝王之业就要落下这样大一个污点,洗不尽了。皇帝不急的确是太监急,比如郑德寿现在就恨不得替那些人去死。

 也不想他的主子失态之下做出错事。适才他们寻到皇太后处,皇太后懒洋洋地道:“陛下要打人,打就打了。寻我有什么用?我把偌大一个皇帝重新回我肚子里,他就打不了人了?”

 郑德寿无法,只得退下。还是萃澜有主意,说:“陛下和太后本就没几分母子情分。平里相互说些好话,陛下还能听听,这种时候就是太后真去了也不管用啊。还是找皇后娘娘罢。”

 婠婠但闻他们说要打死了人,急得不行,连忙下了榻,命婢子们给她梳妆更换皇后朝服,一边问:“可听说那些人究竟是说了什么话惹着这阎王了?

 他平再不耐烦,也没曾说直接打人的。”那两人还是跪下拼命磕头:“大逆不道的话,奴才们不敢说出来污了娘娘的耳。”

 婠婠一听这话就知道是真的糟了。究竟是什么难听的话,让这两人连转述给她都不敢。怕是指着晏珽宗的鼻子骂他这皇位的来路不正罢!

 她慌里慌张地戴了凤冠,换了庄重的皇后朝服,这才往皇邕楼赶去,毕竟要见外男臣子,就须得打扮得端正大方。刚一进皇邕楼,婠婠便察觉这里面的气氛凝滞得可怕。

 外头候着的几个小官和女官内监们一见皇后娘娘来了。面上都出如蒙大赦的神情来。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在剐人呢。

 ***皇帝是在西馆里头打的人,这一处位于皇帝书房之西,故名西馆。里头是些负责起草诏令和议论国事的文官。婠婠没等人通传,自己步伐匆匆地走了进去。刚迈进门槛。

 她猛地发现地上洒着几滴飞溅的血珠,让她头脑中阵阵眩晕,险些就要晕过去,她一入内,发现底下乌跪了一地的臣子,还有两三个老臣正在忙着“死谏”预备以头撞柱,只是被旁人给死死拦下了。

 整个场面得简直像在宫。“陛下!”婠婠站在晏珽宗身后惊呼,晏珽宗正在气头上,方才还真的没注意到婠婠来了,他有些尴尬和僵硬地转过了身来,努力掩饰下去自己面上的怒意,朝婠婠挤出笑意来:“皇后怎么到这来了。可是有事寻我?”

 底下跪着的一个文官瞥见皇帝对皇后的温和态度,却不屑地冷笑轻哼了声,这一声轻哼引起了晏珽宗加倍的暴怒,他甚至顾不得婠婠在此,转身又踹了他一脚,将他踹出去丈远。

 “陛下您这是做什么!”满殿噤声若寒蝉。婠婠提着朝服的裙摆慌忙上前,一下跪在了晏珽宗面前,揪着他的龙袍一角,声声哀切:“陛下听妾一言。后宫不得干政,妾明白。陛下处理军国政务如何裁决处置,妾亦不敢置喙。

 只是有一件,妾不知满殿相公们如何得罪了陛下,让陛下如此暴怒?从谏如、善于纳言,是古来帝王之道。

 陛下是圣武雄略一代英主,四海之情莫不了然于心,此臣下不能及也。所以臣下之言难免有不中听者,但其本心不坏,都是为国为民,陛下大可不采用。

 也不必、不必如此盛怒啊!您就当保全您自己的身子,何苦生气呢?”婠婠这副委曲求全的姿态却让晏珽宗的情绪更加失控了起来。他拽着婠婠的手将她拉了起来:“皇后,你不必和我说这些话,回坤宁殿休息去罢。这些人不值得你来求情。”

 跪在一边的程酂和杨思率忽地开了口:“娘娘是千古贤后,所言莫不在理,有娘娘这样的君后辅佐陛下身侧,臣等莫不感激涕零。娘娘一人之言,抵得过后宫三千粉黛无病呻

 有陛下和娘娘这样的雄主贤后,我魏室自然海晏河清、四海归心!”晏珽宗的脸色这才好了些,对杨思率道:“程卿、杨卿所言,甚得孤心。

 你们二人才是满朝文武里少有的…”“少有的佞小人,一心邀宠于上,我辈誓死学不来你们这等人的做派!妖后选入君王侧,堪比昔日陈阿娇之善妒跋扈!陛下子嗣将尽,你们却不忧心!”适才被晏珽宗踹飞的那人,捂着口继续骂道。

 这一下让婠婠的心都揪到了嗓子口,她环顾四周众人的神色,大抵知道今天这场争锋的源头是谁了。十有八九是为了她。

 她缓缓侧首望向晏珽宗:“陛下,刘卿家等人究竟向您上了什么书进了什么言,让您如此发怒?可是…可是关系到妾微薄之身?”

 婠婠退后两步,再度跪下,广袖合拢至前向他再拜下去:“求陛下允许妾僭越一回,让妾看看惹了陛下不悦的奏疏。”晏珽宗几近崩溃:“皇后,你回去休息吧,什么不中听的话何必过你的目!”

 程酂跪爬着捡起方才被晏珽宗丢飞到一边、断成了两截的奏疏,递到了婠婠面前:“佞小人之言,娘娘便是要看,也不必入心。臣等皆知此为诽谤娘娘之言。”晏珽宗上来就要抢。

 可是婠婠拦住了他,她缓慢而又坚定地打开了这几张纸,一边看一边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臣伏闻自古圣明君王不专宠、不偏爱。专宠生妖妃,偏爱滋外戚。

 帝王选皇后一人,上侍父母,下统六宫,贤良之也。选六宫嫔妃,平衡专宠,绵延子嗣之用也。今陛下以思悼幼妹之故,不闻贤良淑德,专以容媚态取人,故纳陶氏女为后,臣私以为极不妥。

 敢问陛下,陛下所娶者,竟是幼妹?竟是子?竟亦妹亦者?”婠婠的声音并不大,但足以让大殿内的每一个人都听得到她的声音。越读下去,她的声音越发颤抖起来,口绞痛不止。这个人说的话极尽刻薄之能,他骂皇帝以取人。

 就因为陶沁婉长得漂亮又像他妹妹,所以他不问陶沁婉的品德性格就直接娶她为皇后,他尖酸地质问皇帝,敢问皇帝你娶了这么一个和你妹妹一模一样的女人回来,你是拿她当妹妹,还是拿她当子呢?或是又拿她当亲妹妹、又拿她当自己的女人?这是一直以来婠婠都极害怕被人提起的事情。

 但是今天,有人明目张胆地指了出来,她无从反驳。晏珽宗满目愁容愤怒和焦急,就要夺过婠婠手中的奏疏,可是婠婠以一种哀求的眼神看着他,她想把它看完。后面的话更难听,但是婠婠继续念了下去。

 “…陈阿娇以汉武帝表姐之亲,跋扈于后宫、妒忌天下女子,以至六宫无宠,武帝险至绝嗣之地。今陶氏亦陛下表亲,上赖太后庇佑,下有荆公府依仗,专宠骄横更甚于陈后。

 自陶后入主中宫,数月无闻身孕,更不见其劝谏陛下亲近六宫女子,选秀之事屡屡搁置,焉知非有枕畔之风!”

 婠婠看向他们,眼角几乎缀着泪,喃喃地道:“本宫哪里骄横跋扈了?”被踹飞的那个刘卿反相讥:“当今皇后身为子妇,坤宁殿每月用度却备胜于皇太后居椒房殿时的份例。可不是跋扈奢侈?”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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