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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将扶了起来
 晏珽宗又道“我养的鹰有不下百只,不是留着用来像那些公子哥儿一样提笼遛鸟出去玩乐的,都是用来给我的下属们发送讯息接受情报的。”

 “逐天客长大了。去岁也娶了,我府里恰巧有一颗千年的老树,它便同它在上安了窝、它的贤也下了蛋。待不幼鹰破壳,殿下若喜爱,我送一只来给你养着?”

 婠婠被他逗得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勉强维持着自己差点被撕碎的笑颜:“谢谢五哥的好意,只是养鹰、我却不是行家,怕把猛禽养得如雀鸟一般了。反倒是暴殄天物。”晏珽宗笑了笑,没接话。

 他吹了哨命逐天客启程。婠婠一路陪他闲聊,装作心情不错的样子:“它为你卖命,这一趟你给它多少的酬劳?够它养得起一家老小么?”

 “如何不够,它娶的宅子,可是我命匠人为它修的,还是上好的金丝木。我还命人每在树下放了打断腿的鸭活禽和生供它享用,遮风避雨衣食无忧,如何?”这趟“游”他饶有兴致地为她介绍马场里的马匹种类。

 京郊马场还是旧时的叫法,其实如今已经改了名,叫做重甲营。旧时的京郊马场培育的马匹大多温顺无害,是留给皇室贵族们游玩享乐和出行的仪仗所用的。自打这地方被摄政王接手之后。

 他大刀阔斧地进行整改,将皇室用马单独分了出去,另批了一个地盘给他们用,而这占地极广的马场就用来培养战马。故名…

 “重甲营”君婠见到这里面很多西域异族面孔的人。晏珽宗向她解释:“西域的汗血宝马何其强盛,和当地善养马匹的圉人也有关。这些都是我花了重金从那边买来的养马奴隶。”婠婠发觉他看着这些战马的时候眼中有不一样的光芒。

 像是战前的兴奋和对敌人鲜血的向往,他似乎透过这一匹匹小马驹儿,看到了它们长大之后浑身重甲驰骋在疆场之上的样子,而操控这个重甲营的大将军王只能是他。

 君婠知道这地方是晏珽宗的心血,皇家拨款有限,大部分时候是他自掏包补贴马场才使得这个耗资极大的机构得以运转了下去。

 至少在这一点上她是支持她的,帝国的崇文轻武为国防所需埋下了极大的祸,大魏需要强大的武力装备来支撑它的国威。起初晏珽宗手中经费不够的时候,她也曾将自己攒下的银钱拿出来给他。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他的身世,他们还是兄妹情深的手足。只不过她还不知道的是,许多年之后她也会因为这批战马而成为一个强盛富饶、万国来朝的庞大帝国的女主人。

 ***《秋·谷梁传》曰:“天子亲耕,王后亲蚕。”暮三月,皇都要筹备的第一件大事便是今年的亲蚕礼,这是一国之后的荣耀与责任。

 而参与亲蚕礼的亦包括诸妃嫔、王妃郡王妃、福晋、命妇等人。只不过今年开年时候的变故太多,皇后的身子也病了一阵,这亲蚕礼便被推到了四月中旬。往年。

 在皇后下首第一位履行亲蚕礼仪式的便是她的嫡长子媳、国之储妃杨氏。然今年杨氏因受璟宗连累被降为国公夫人,地位甚至比燕郡王妃还要低一等。

 她在亲蚕礼上的地位也受到了些许牵连。礼部的属官中原有些人顾忌着皇后的颜面,依然上奏皇帝支持让杨氏以长子媳的身份站在皇后的身边。

 但这封折子还没递上去,便被陶家的人暗中拦下了,他们说,因为皇后娘娘今年想让燕郡王妃陪侍在她身边。

 皇后在亲蚕礼前亲自向皇帝开口请罪,说皇帝膝下的子嗣不茂亦有她的责任,希望将剩下的两个皇子:二殿下和九殿下都记在她的名下,当作她的嫡子一般。

 九殿下那小小的萝卜头可有可无,没人真拿他当作一回事。真正要紧的是二殿下。太子被废,皇帝已经当作没了这个儿子一般,倘若二殿下再记在了皇后名下。

 那他既不就俨然算是陪在皇帝身边的嫡长子了么?甚至在身份上还可以摄政王一头,成了他真正不得不礼待的兄长,即便二殿下燕郡王平庸之辈一事无成,可他好歹平平安安长大了。

 而且身体康健,样貌气度也算说得过去,人也还算机灵,不是个疯癫的呆子傻子,膝下子嗣还枝叶繁茂,前不久还得了一位嫡子…这可是皇帝唯一的嫡孙。

 在帝王家来说,这其实已经足够他构成一个巨大的威胁了。得了嫡孙,在皇后的建议下,皇帝已经晋了燕郡王的生母陈氏为陈文妃。

 说句难听的话,倘若皇帝此时骤然崩逝,在没有遗诏、摄政王也不起兵宫的前提下,二殿下就会成为名正言顺的新帝。皇帝听后半晌并不言语。

 此事一经传出,文官队伍里也有几人跟着附和,说皇帝皇后的膝下寂寞,把为数不多的几个皇子记在皇后名下并不算什么大事,也是天家的荣耀与体面。

 几个年轻武将耐不住气,乍听宫内传出此事,连忙也跟着上书皇帝说皇后此举极为不妥云云,只是肚子里空有血没有文官的笔墨功夫,言辞之间也说不清楚利害,反倒让皇帝批了一个“妄议国母、以下犯上”的罪状。

 是夜,临江酒楼杏花村中,定北大将军苗胜虎以自己的名义设宴、宴请与自己好的诸位将领共饮。诸将领到了之后,发现苗胜虎却坐在了下首。

 而端坐主位的却是自己心目中的大将军王摄政王晏珽宗。晏珽宗淡笑,亲自为他们斟酒、举杯共饮:“我知诸位今被陛下朱批斥责之故,是为麟舟我一人之前程也。麟舟心甚知之,莫敢忘也。”

 那几个年轻将领受摄政王如此礼遇恩泽,心中焉有不感激之理?还未待饮酒,先齐刷刷跪了一地谢恩,待起身时已然泪满面,他们当然是感动的。

 在外作战的时候,大将军与他们同甘共苦,共饮共食,亲自问伤兵与牺牲了弟兄们。可他们知道,将在外,主令尚且可有所不受。

 即使大将军贵为皇帝的嫡次子还能做到如此体恤下士也不算太逾矩,这个恩情他们也是受得的。可如今战事平息,下了战场凯旋回朝,大将军却依然如在战时一般对待他们,他们的血似乎都又沸腾了起来。

 一杯饮毕,苗胜虎道:“王爷不知,上奏之事不怪兄弟们冲动,说句掉了末将脑袋的话,皇后娘娘偏心长子而对王爷淡漠非常,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皇家兄弟比不得寻常,咱们这些人也读过几段郑伯克段于鄢,这…”他不愿多说,跪地就叩了首请罪:“末将言尽于此,杀剐之事全凭王爷做主。”晏珽宗叹了口气,将他扶了起来,目光望向下首的众人:“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郑伯克段于鄢,王爷不得不防!”一众武将齐刷刷拱手道。晏珽宗顿了顿,眼神变得冰冷而凌厉:“好一个郑伯克段于鄢,你们觉得我是那得了皇位的郑伯还是有着狼子野心的共叔段?郑庄公之患,不在其母偏心纵容幼子。

 而是在于他兄弟之间互不相容,人人皆称王!你们看着我,觉得我也野野心是么?”众人皆称不敢。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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