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真是,又舏想
他才能如此平淡地伤害自己吧“真好啊…小姨。”?“他也疼你的,序礼。”母亲连这点小心思都听了出来“你出生后他就最疼你了,爸他是怕你们每一个人有事,他看着你们长大就高兴。”他想着老人的笑。
即使那老人的面孔已经模糊,老人的声音已经陌生,只要想到他,男孩就得知自己被爱着,就能获得了力量,好好活下去的力量。母亲看着他缓过神来欣慰地微笑着“你也长大了,我才跟你说这些。家里的很多事啊…你姥姥也不愿意提…”
“行了行了,什么地震啊…什么你考大学啊…听都听出茧子了。”“嘿你小子…”是的,他长大了。【是啊…我长大了。】男孩再一次从那
口里的沉闷确认了这点,他长大了,他失恋了。男孩坐在角落的一桌不熟悉的亲戚间,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婚宴的菜品堪称豪华,但他食之无味。
周围的大叔大妈更是聊着无聊至极的事情,什么谁谁来了没有,谁谁现在在干吗,谁谁生病了,饭店真好啊…排场真大啊…时间一晃就过去了,男孩都这么大了、没想到小姨她都结婚了。
他还是不喜爱凑热闹,
腾的氛围,并没有开空调的五月份,都让他感到头昏脑涨。序礼没有去
接婚车,一直坐在这里,看着人来人往,周末的补课从来没有让他如此期待过,他一次次看着时间,一次次叹气,他终于在人群中寻觅到了母亲。
“妈,妈,”他找到救星般跑了过去“到点了吧,该去补课了吧。”?“你着什么急?”他母亲自然见了鬼一般看着他“真是的,你跑哪去了,你小姨找了半天你都找不到,家里人都去准备室最后见面了,马上就开始了。”
他忍着想要看小姨穿婚纱的
望,忍着想要拽着那雪白的藕臂逃跑的
望,面无表情地陈述着补课地点很远、他会迟到的似是而非的事实。
“你这孩子,”母亲拉着男孩就走“论不清主次,你今天晚点怕什么,再说你爸和小齐还没到,不知道在哪呢。”
小齐是他父亲的司机,今天自然父母都没法送儿子去上课,只能拜托别人,要不然就得男孩自己打车,可男孩莫名忽略了打车先行的选项,也许心里还有某种期待,即使他知道绝不可能。
那是害人害己,赶快从她的阴影中逃离才是最佳选项,但那不可能的浪漫行径也要被他本人亲自否决,才能让他内心安宁。序礼被母亲拖拽到了准备室,姥姥舅舅他们刚出来。
他舅舅那个乐天派今天胡子刮得十分干净,咧着大嘴没有自觉地调笑着“赶快进去啊…你不去你小姨都要不嫁啦。”
舅妈恨铁不成钢地拍着这老男人“瞎说什么呢你!”姥姥推着他,伴随着
泣让他赶快进去,嘴里念叨着哭声更盛,男孩母亲劝了半天才搀扶走了老太太,他最终还是没了逃避的余地,只能忐忑地打开了那扇豪华的木门。
宽敞的开间里只摆了简单的沙发桌椅和梳妆镜,屋子正中立着一道娇柔
坠的倩影,好在没有别人,那个让他嫉妒得撕心裂肺的男人也许正在
客吧。
这里没有他记忆里与她相会的房间的
仄晦暗,采光极好,正午的阳光让
拔曼妙的她与白色婚纱融为一体,犹如女神降临尘世,完美的脸庞淌着圣洁慈悲的泪。
“你!”她刚要像以前那样指责自己的外甥,见他神情木讷,没有伤心没有气愤,一下就没了气势,泪水落到了手里抱的花束上“…你来了。”
他走了过去,如同行尸走
,僵硬得可怕,张了张嘴,发不出声,舌头顶在牙
上,忍耐着
搐,半天才做出了个微笑。“…恭…喜了,小姨。”他只有【恭】字吐得最为响亮,直至【姨】字,业已悄声到不可闻。
房间里的
光越来越晃人眼球,男孩眯着眼,看那穿着白衣的精灵变换着表情,看她即使流汗流泪依然无损的红妆,他觉得那里面集结了世间一切的美好,但那美好已经离他而去。
她紧闭嘴
抬着嘴角,那是能和最顶尖偶像媲美的微笑,更别提配合着那水润的眸子圣洁的衣着,他将要在此告别自己的青春。“再见…唔哇!”碰…小姨手上的花束被甩到了他的脸上,动
的女人咬着粉
泪眼婆娑。
“乐序礼!你他妈混蛋!”【到底怎么才会变成这样的呢?】倒在地上的他捂着红肿的鼻头,空空如也的脑袋里冒出了很多无关紧要的记忆…有小时候他们互相指责的画面。
有去年他们在餐厅互相喂食、偷偷咬着冰块接吻的画面。有近期他见到她转身就走的画面…“序礼!”面前的她叫着他,就像记忆里背后玩命呼唤着自己名字的女人一样。
他慢慢坐起了身,感受到了她后悔担心的目光,可他的铁石心肠拍开了女人的小手。序礼当然想被她的手抚摸,想让她
白的臂膀、整个
白的娇躯靠到他的身上,然而他不想接受怜悯。
“小姨…”他终于抬起头瞧着她了“够了吧。就这样吧,早晚的事。”是的,早晚的事,小姨的婚事拖得了三年五载,能拖得了十年二十年?他在说服她,也在说服自己,拖得越久,就越难舍难分,而且小姨是众人焦点。
而男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里能让人投怀送抱,如果一直看着她,看着如此完美的她,被她牵着鼻子走,以后又怎么能有正常的人生。“就到此为止吧,”他的视线也渐渐变得模糊,正到继续动情之演说时,咚…的一声,脑袋又被撞得头昏脑涨。
“你干嘛!?”而回答他的只有小姨的呜咽,她明亮黝黑的瞳近在咫尺,那种瞪视让他无处可逃。
“唔…呼,”她弯着
,半跪在他面前,雪白的婚纱浮在他笔
强壮的身上,她虽然
着鼻子却变得十分强势“你没看信吧!”“…谁,谁会看那玩意儿。”男孩尴尬地撇开头,被这么追问。
他之前失恋后顾影自怜完全不看对方信件的扭捏姿态,就显得有些幼稚不成
。“你要说什么…能说什么?再说你自己不会说,藏在那里面。”?“你…”女人再次蜷缩起鼻头,哀怨得又要掉眼泪。
感觉一切都和这个认死理的小情人说不清楚,要是嘴上好说干嘛要写到信里,又有谁知道这个少年一
筋到能忍住不拆信。
“你,我之前叫了你那么多次,你立马就跑掉,怎么和你说!”她埋怨着男孩也埋怨着自己,看着他更加成
的脸,轻轻地把手搭在那
感的下颚、鼻梁,习惯性捉弄玩
对方的她终于得来了报应。
“又有什么可说的…”男孩虽没有躲开小姨的爱抚,却也显得别扭难受,
出拒绝之意,不过他的不满立刻被女人的哭腔冲散。
“听人…听人说话啊…小笨蛋!”为什么她能如此动人?为什么她能这么可爱?为什么让她这个天上人沾染尘世的情爱?男孩终于体会到了温柔乡英雄冢的古谚,一切的心理准备,磐石般的决意,都会被颤抖柔弱的呵斥击得粉碎。
“我听,我听,小姨你别哭。”被锁紧的心一旦打开,就一溃千里,她的气味,她的娇
,她的温柔娇蛮,让他忍不住把她扶了起来,他释怀地捧起了她红润的双颊“放心吧,我不会生气的,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以后小姨还是小姨,我不会…额!”
本来搭在他
膛的双手揪起他脸颊的软
,她皱着眉头的神情似乎还带着对男孩的心疼“真是的,又
想,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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