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句话不用说
而是捏着下巴说道:“古怪…表示不随主
,不正常行事。这个选择并不明智,无论是学校还是社会,都会让你太容易被孤立、被排挤。”
廖教授的声音变得低沉,神情也变得谨慎,他仔细盯着我,好像在期待我的某种反应。我笑了,放松下来“主
口味、正常现象都是被高估的词儿。我不贪心,从没想过要所有人都喜爱我、接受我。”
我犹豫了下,又加了句“我…我是拉格朗
中值定理的坚信者。”廖教授给我一个鼓励的眼神,让我继续。我肯定不用跟廖教授解释什么是拉格朗
中值定理,于是直接跳到结论:“我这辈子就当是个函数,闭区间A到B代表从出生到死亡。
我一天一天度过,那么肯定在某个时刻,会有一个人出现,这个人和我在同一个方向,跟我一样古怪,度过后半辈子。”
“嗯…一样古怪?”“对,拉格朗
中值定理不该只是用来做数学题,太无趣了。”话一出口我就后悔,这么说让我听上去要么像五十岁的古板老女处,要么像十五岁的白痴小女生。太
了!
我强颜欢笑,想让他知道我哪个都不是,但我还是不由自主手心冒汗。“也许吧,”廖教授的食指抵住嘴
,
出若有所思的微笑。我脸红了,糟糕!
我把话题带污了。廖教授在取笑我吗?他在跟我情调?还是说他对所有女人都是如此,不要自作多情、过分解读?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廖教授绝对不可能对我有任何兴趣。“好吧,你不同意…把函数和人生放在一起,是不?”我抬起一条腿搭到另一条腿上,想想又放下来,克制住自己别再
动。
但我就是无法舒服地坐在椅子上。“那不是一回事,对么?”我抿住嘴
,并不是太想在这点服输“见仁见智吧!”
廖教授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眼睛滑向房间的一侧。我刚才说什么?是不是太过直接,在教授面前聊这些也许太不适宜,又赶忙补充道:“你说得对,也许我认为的并不高明。”
廖教授的目光回到我身上,笑得有些意味深长,眼中更是闪现一丝
恶“我喜爱你的理论,只是怀疑是否能够如此引申。”我的心怦怦直跳“我是杯子半满的人,我了解自己。”
廖教授笑容加深,低沉而安静,看我的眼神更是让我有些吃不消。我站起身,颤巍巍说道:“我最好回去学习了。”声音比平时要高出几个分贝,廖教授看出我的狼狈了么?
“当然,”廖教授立刻道:“当然。对不起,我耽误你时间了。”“你没有,”我纠正道:“很高兴和你谈话。”廖教授点点头,不再看我。
他显得有些心烦意
。离开他的办公室后我飞奔回家,竭力不去理会血管里奔
的血
直冲脑门的眩晕。
我将手机放在手肘上方,打开今天的讲义,聚
会神读起来,劲头比以前更加急切、更加渴望,我甚至把讲义当成睡前读物,抱在怀里看着看着睡着了。***
我提前十五分钟来到教室,做好准备
接"数据分析与统计推断"的新挑战。这次我选择坐在前排中间,后背
直、纸笔铺开,期待给廖教授留下深刻印象。
他准点推门走进教室,脸色有些疲倦和精神不振,可我看见他时仍然兴奋不已,一半是因为这个星期学习效率太高,对于廖教授今天的提问充满信心和期待。另一半也是因为上次在课堂上太过羞
,我想挽回颜面。总之,我打算在这节课好好展现自己。像上节课一样。
廖教授先刷刷刷写下这节课的教学任务和大纲,水笔在白色展示板上发出吱吱声响,照平时我一定会因为这种高频声音皱眉捂耳。今天却完全不同,我一眼不眨盯着廖教授背后,着
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他转身开始提问题。
“上一次留给大家的阅读材料,谁能来总结第一个案例要点?”我的手高高弹起来。“你来,”廖教授抬抬下巴示意我回答,假装不知道我的名字。我用最清晰响亮的声音,有条不紊地回答这个问题。没人知道昨天晚上我在镜子前如何精心排演,抑扬顿挫、表情神态,都让我表现出最完美的状态。
相信从此以后,不光是廖教授,周围同学也会对我刮目相看。我心中充满自豪…哦…是的,事情进展得相当顺利。“还有人吗?”廖教授环顾教室。这是我结束发言后廖教授的唯一反应…没有夸奖?
好吧,这可有点让人失望。没有一个人举手。“嗨,各位同学,我可不是随便挑案子当你们的阅读材料呢!”
大家轻声笑起来,廖教授继续提问:“谁能从这个案子得到启发,解释一下超高层建筑在不同社会经济背景中的利益驱动?”我想都没想,手又弹起来…全教室就我一个人举手。
廖教授抿了抿嘴
,一言不发地指着我。这个回答比第一个还要精彩,让我不敢相信的是他在我回答问题时没有任何反应。
任何老师都会微笑,或者至少给我一些鼓励
的点头。廖教授看起来就像一块石头,这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太不一样了。第三个问题被抛出,我仍然是唯一举手的学生。很遗憾,在我回答完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不仅如此,直接放弃了之后的提问环节,在剩下的时间里全部都是他说我们听。我缩在座位里,真想一
崩了自己。
廖教授非常善于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我,无论我做得多好还是多糟。下课后,我收拾好书包,扎在人堆儿里准备偷偷溜出教室,经过讲台时,廖教授叫住我,我只能停下来,等着他讲话。
“今天上完课后,到我办公室来见我,”廖教授道。“但是我…我听懂今天的课程,能自己应付!”
我不想去,我已经打定主意再也不在廖教授的课堂说一句话、消失都行,大不了明年重修这门课。廖教授没说话,只是盯着我。
那眼神好像在告诉我他不是提要求,我没的选择。我低头看着鞋尖、点点头,然后飞奔跑出教室。剩下的一整天我都在诚惶诚恐中度过,耳朵边嗡嗡作响,几乎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只是盲目地记笔记,有时候笔记都提不起劲儿,干脆拿手机把板书或演讲直接拍成照片。
我漫无边际琢磨着廖教授会对我说什么,心中的不安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强烈,这次谈话十之八九不会愉快。
批评、打击、生气,无论廖教授说什么,我都会痛彻心扉很受伤。我不知道廖教授怎么定义"上完课",如果是普通的课程表,那我下午三点就结束了,不过如果算上我在图书管打工值班,那就得等到六点之后。
我选择后者,如果那时廖教授已经下班回家或者临时有事,我就可以留言说自己来了但他不在,然后躲过这一世纪大劫难,或者叫世纪大羞辱。没错,我这辈子从来没被老师叫过办公室!
到达廖教授办公室时,他正在等我,当我说等时,我的意思就是等…没在看文件、没在书写、没在浏览电脑,没在玩手机、没在拉小提琴,他什么都没做。
只是坐在书桌后的大椅子上,手肘撑在扶手,手指
叉,静静看着门。我有点
不过气,慢腾腾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喃喃道:“我早上忘了说上完课还要在图书管打工,刚好是今天,所以来得比较晚。”
这句话我本来想用铿锵有力的语调说出来,瞧吧,我有充足的理由违抗你的命令。我心里甚至还有些暗自得意,你在课堂上如此羞辱我,我发个小脾气不是很正常的事儿么?可不知怎么回事儿,他一句话不用说,只用一个眼神就让我败下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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