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婚生活
1
突然之间,阿布有了结婚的念头。
2
念头一旦冒上来了,说什么也缩不回去。
经过整整两天反反复复的思想斗争之后,阿布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改变这个原本应该算是愚蠢之极的想法,终于决定还是跟着感觉走吧,或许自己真的已经老到了该稳定下来的日子。
对自己潜意识中的“预感”阿布一向是十分“敬重”的,它让阿布捕捉到了很多的极易失之
臂的东西,比如,当他不知深浅地跳出来只顾表现自己时领导从眼角一掠而过的不满的眼神,再比如,一位美的令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女子的一个小小的暧昧表情,这些转瞬即逝的东西往往不是发生之后才窜进阿布的眼底,而是在发生之前便已被他“嗅”个正着。
如此
湛的“预见
”是不能不令人佩服的,哪怕是对自己。只是“自信”这个在个性中本该必备的要素却天生被免疫一般,阿布在事后一再确认的过程中常常会暗暗倒
一口凉气,然后开始反复的怀疑和推敲,三番两次之后才能真正将信将疑地停止反省。
3
既然决定了要结婚,那自然要找到这个可以结婚的人。
可谁又是最佳人选呢?这个最关键的“预感”三十多年来始终没有出现在阿布的脑子里。
可是,阿布的预感清晰地告诉他,杜杜、小妖和
笙是不应该列入候选名单的。
4
杜杜是个家境不错的娇小姐,按说也算得是门当户对,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也曾经是阿布最快乐的时光,她的一颦一笑都透出一抹率真的清纯和妩媚。她有太多的善良和热诚时常让阿布肃然起敬,也有太多的温存和体贴曾经使阿布
惑甚至感动,除了她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思维方式之外。
阿布是一个嘴里的甜言
语比心思来得快的人,而且实在无法付出与杜杜相同甚至是一半的热情,更不要说永恒的承诺了。
于是,在阿布一再的逃避和伤害后,杜杜一度彻底地从阿布的生活圈子里消失过,可没多久又从深圳跑了回来,还带回一个某边境小镇的小裁
,现在改称时装设计师了。
此人阿布曾亲眼见识过,长得猥琐不说,那口自幼缺乏调教的黄牙实在令人不敢恭维。阿布尽可能保持亲切地与之交流,眼光却要尽量避开那些黄灿灿的错落有致的大小牙们,可总是不争气,常会落到他们身上而且被牢牢地胶着住。
有一次大家在背后开玩笑,阿布以此打击了杜杜一回。一定是不只阿布一个人有此讥笑之语,杜杜脸上再也挂不住了,带着小裁
彻彻底底地做了一回洗牙,据说一连换了三个洗涤牙师还个个累得抬不起胳膊。
再见小裁
时,牙似乎白了也薄了,只是一张嘴仍是一口与黄牙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怪味普通话,连阿布这样擅长装腔作势、一脸严肃认真的角色都时常会忍俊不
地笑出声来。
为此阿布实在有些同情杜杜,于是对她时不时抛来的媚眼也权且接受了,只是坚决不会有任何收回覆水的明示或暗示。
杜杜也知道与阿布复合的可能
实在微乎其微,开始的时候那种破罐破摔以博同情的念头也渐渐收了起来。她转而结
了一个准备留洋的名校硕士生,虽然也是从边远地区的山沟里来的,但为人却极精明干练,而且难得的是心
宽广,明知阿布与杜杜有过暧昧关系却丝毫不为所动,还主动要求到阿布的公司里来实习工作,对阿布也是尊敬有加。
阿布很喜爱这个男孩子的豁达和心存高远,这是他所做不到的。
朋友们聚会时,阿布找了个机会悄悄对杜杜说:这个男孩子不错,我已经向公司申请出资送他出国深造,你也可以跟着他陪读了,你不是一直想出国吗。
杜杜眼睛望着在远处托着高脚杯与阿布的朋友们谈笑风生的那个男孩子,甜甜地一笑说:他这么巴结你,果然有成效了。
阿布哈哈大笑着说:祖国建设的人才嘛,谁不爱惜。
杜杜也回眸一笑:就这么把我给打发了,是吧?
好,我乐意,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5
小妖人长得可以称得上是天香国
,而且也有足够的温柔。只是与那个和她初恋过的有点神经质的前男友总有一层藕断丝连的关系,不大靠得住。
阿布和小妖是在一个迪厅认识的。
当时阿布正陪几个生意上的朋友在最新开张的一家超级豪华的娱乐场所消磨时光。这几位老兄是从下面某个小小的沿海城市来首都“参观学习先进经验”的。阿布开始还怕他们初见大都市的五光十
而
了心窍,却不料一入包房几位便如鱼得水一般,目光在谈笑风生中熠熠生辉,一边指点江山一边将XO作牛饮。连那位经验老道的小姐居然也错把原本是专门为了买单而来的阿布当作了初来乍到的上宾。
而唯一让这些“老冒”们闭了嘴红了眼的正是这位负责包房服务的个子高挑的小姐,在他们那里恐怕搜遍全市也找不出如此
美然而自持的服务女郎。这些当地著名的企业家们有着旺盛的占有
,自然是蜂拥而上争先恐后,却连连遭遇到得体的软钉子,这反到弄得几位更加心
难耐。有人借着酒劲居然想用强,被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的阿布出手阻断,另给他们找来几位二话不说就可以往怀里钻的小姐才安抚了他们受伤的心灵和
体。
这个自始至终保持着妩媚笑容的小姐就是小妖。
阿布一个人转移到大厅呆坐想心事时发现了已经更衣的小妖。正在舞池里疯狂扭动的小妖也意外地发现了他,便一言不发地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招呼服务生为阿布点了一杯冰水。
小妖知道他一晚上只喝冰水。
小妖说:还没见过陪客人来玩自己只喝冰水的老板。
阿布笑了笑,说:我怕喝了酒以后会跟他们的嘴脸一样。
小妖也笑了:这么说,你以为自己跟他们不同?
阿布一动不动地说:这可是一句不中听的话。
小妖无奈地摇摇头,说:我以为你能听实话。
阿布转过脸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才说:我叫阿布,你呢?
小妖低下头说:朋友们都叫我小妖。
阿布笑了,伸出手轻轻握了一下她的:很高兴认识你,真的,我很喜爱你。
就这样小妖出现在了阿布的生活中。
半年之后,一次梦中小妖叫出了一个陌生男孩的名字,紧闭的眼睑里还渗出一串泪水。阿布叫醒她,两个人各披一块浴巾呆坐在大
的两端。小妖断断续续地讲出了她得了白血病的青梅竹马的男朋友,他一直靠“渗析”维持着生命。他早已下岗的体弱多病的父母不要说为儿子支付如此巨大的一笔医疗费,连老两口自己的生存也面临着朝不保夕,老太太负责每天早晨在早市捡拾别人剥下的菜叶,老头无照贩卖鞋垫、空调罩被工商清剿逃跑时扭伤了
骨已有两月起不来
。小妖和她退休并且拮据的父母默默照看着这一家原本可能成为亲家的三口之家。
本来只是尽自己的一份心意来帮助这一家人的小妖,已对男友的生命以及他们之间的未来不寄任何希望。她告诉阿布其实她早已放弃了为那个男孩子守身如玉,只是和什么样的男人
好她也有自己的原则。赚钱当然是首当其冲的需要,不然她凭什么把大好青春浪费在那些只知兽
的动物身上。
当然,阿布除外。小妖常常在阿布怀里哭,却从不告诉他原因。被阿布问急了,就开始说下
的话题,她的客人如何如何对她的。阿布恶心起来,就不再追问。阿布虽然心存疑虑,而且对小妖这种故意破坏情绪的作法始终不得其解,但他心里有数,知道小妖定是有难言之隐。
要不是现在情况发生了急转直下的变化,也许他和小妖之间的隔膜还会保持很长时间。
那个男孩子居然奇迹般的好转了,这使小妖陷入更加痛苦的矛盾之中,因为这也许意谓着绵绵无期的守候与责任,或是更加深重的良心谴责。对于小妖来说,她完全不知应该如何选择。
阿布继续与小妖来往着,包括经济上的支持。
小妖也没有听阿布的劝告,继续着来钱更快的行当,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源源不断地维系男友生命的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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