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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从一种疼痛开始
 姑娘终于把怀里的那把遮面琵琶优雅地放到一边,抛开了前些日子大家闺秀一般的语还羞,终于被街上女孩们丽单薄的装束和青春明媚的笑颜吸引过来了,被街两旁那些怒放的低矮的小小花儿吸引过来了,她轻扯着温柔浪漫的风小伙的衣袖,迈着盈盈小步,喜悦地在人们的视野中渐清晰起来了。

 小区里那几十棵高大的如巨伞一样的香樟树,也半遮半掩地褪去旧装换上新颜,绿的,莹莹的。只是,那些一整个冬天都不愿离开枝条的叶儿,即使有再多的留恋与不舍,却还是要一批批跌落下去,它们在空地上迅急地打着旋儿,让人猛然之间就会有季节错位的感觉。如果不是那些低矮的一簇簇的远望上去像彩长龙一样的排列在街道两旁的丽的花,如若不是自己最中意的那几棵玉兰树上缀满一朵一朵莹白的玉兰,还有围在她身边的几株瘦弱的不知名的树上也开着些红的打不起精神的花儿,那明媚的有些刺眼的眼光,那早晨或傍晚不停歇奔走的风,再加上满地打着转儿的枯叶,恍惚间竟有秋高气的感觉,一下就有进入深秋的惑。其实,播种与收获,看似漫长的过程,竟也能在一转头闪念间完成季节转化。

 记得刚来上海的头一年,由于抛弃了一份自己还算喜爱的稳定的工作的缘故,整个人缺失了应有的安全感,再加上进入一个对我来说完全陌生的环境,焦虑与惶恐,希望与失望甚至于绝望,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纠着我,使我夜不成寐,尤其是LG出差,深夜一个人睡不着的时候,我就起拉开窗帘,借着小区微弱的灯光,或是就着当空孤寂清冷的月光往窗外看,而正对着窗户的那棵开满了花的玉兰树,那些月光下莹白的朵朵玉兰花,成了我不能成寐的夜里逃避现实的唯一想象,一行行零散的诗句在盘旋了一整个冬季之后,在玉兰花摇曳的夜里像风一样掠过树梢,在我的想象中接踵而来。不想再去碰触那段另我极度焦虑与惊惧的日子,时至今,它仍然会让我惊惧不安,心里堵着一堵像是任何温情也穿越不了的坚硬的墙,心想包裹着包裹着,不暴在外面就足够了。其实,真的是心口不一啊!每次无意中看见和自己丝毫都不搭界的人和物暴在外面的伤,即使是一棵树在外的须,或者因孩童的恶作剧而被剥开树皮失却了保护的躯干,我的心都会不自不自然地紧缩一下:就这样无奈地敞开着伤口,疼吗?

 是啊,一棵树,会知道疼痛吗?那些沉睡了一整个冬季,刚刚探出头来的小草们,当它们正欣喜地舒展着筋骨贪婪地呼吸着并不洁净的空气的时候,晨练的大叔大妈们健康的双脚,已经毫不留情地踩在了它们的小脑袋上,而它们,疼吗?那些手中抖动着的泽鲜的花扇,那些随风飘舞着的红红的纱巾,那些嗡嗡叫嚣的花样翻新的空竹,那些英气飒飒的长剑,每天早晨都在它们头顶盛装上演,它们能做的,就只有忍受。我们谁能看到它呲牙咧嘴的疼痛?那些创伤深埋在底,忧伤无以言说,最终只会成为无法诉说的痛。

 播种一个希望,这好像是《读者》杂志某一期的卷首语,暂且就是吧,记不清了。临近不惑,记忆越来越差,想法越来越现实了。梦想被现实覆盖,究竟是值得庆幸呢还是该有一点点的悲哀?

 这迟到的春天,到处招摇着梦想破灭之后无奈的和谐。

 老师在Q发过来一些他拍摄的兰州的照片,整个春天都被他摄入相机了,一张张照片打开之后,我似乎也游走了一次只属于兰州的春天。很羡慕老师的生活,惬意,随意,随,工作之余,徜徉在文字的世界,自由自在,自得其乐,一天不落让写作成为习惯,一本本出书让文字开出鲜花朵。毫无来由地,脑海中就冒出了“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这样的诗句。

 播种一个希望,无论如何,春天,才是真正该播种的季节。

 当一缕缕携带着花草清香的微风吹过的时候,我只想化作一只蝴蝶,阳光下款款的舞影里,自由自在,酣畅呼吸。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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