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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本来该是疼
 小吉拿尾巴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看着讨好的小家伙,坚定的拿尾巴尖儿指了指他,然后卷起一大的木在地上砸出两个字:狗儿!噗…羲和颤抖的跪在地上,止不住的笑。只有小家伙仍旧兴奋的闪着一双豆子眼连连点头。

 “你…怎么想到的?”羲和拿蹄子踢了小吉两脚,偷偷的藏下喉咙里不时冒出来的笑声。“你自己看。”羲和转过头去,见到小家伙,哦,现在应该叫他狗儿了。

 正闪着一双星星样的豆子眼满脸幸福样的摇头摆尾打着滚儿,不由得叹息着点了点头:“很像!很贴切!”

 食物的问题有狮鹰解决,小吉的食量大但是消化期长,所以,其实狮鹰只要负责狗儿的食物问题就行了。

 于是,小吉看到狮鹰扔到地上不停搐的“食物”沉思了一下,小小的拿毒牙咬了一口,然后。

 那食物立刻就腿不蹬了,眼不翻了,气不了,死了。狗儿哀伤的看着自己的晚饭,不能吃了,然后站起身子来,在小吉严肃的目光中保持着“人类的礼仪”摇摇晃晃的“走”出口。

 正准备再来一个四肢着地,股上却遭了一粒石子,于是不得不哭丧着脸继续靠他的“后腿”支撑着身体,找到了两颗红彤彤的果子,愤恨的咬了两口。

 狗儿的晚餐在小吉再接再厉的努力下死得“兽山兽海”狗儿为此吃了足足有一个月的果子。果子的采摘地由附近延伸到方圆十多里。让狗儿本就在发育中的身材愈发的修长而瘦削了,最后,小吉终于大慈大悲的让狗儿吃了一顿好的,然后,静静的凝视着他。

 黑色的眼珠里透出点不忍,最终仍旧拿尾巴尖儿摩挲了狗儿的脖子一阵,慢悠悠的用力的在地上写到:“狗儿,你相信我吗?”

 狗儿看着他的小吉妈妈,郑重的点了头。“即使会让你痛苦难耐?即使有可能会让你失去生命?”狗儿仍旧点了点头。

 他修长而有力的手臂揽住小吉的身子,紧紧的抱住,轻轻的摩挲,脸上是淡淡的却十分温馨的笑容:“我喜爱小吉妈妈,就像妈妈喜爱我一样。”

 小吉欣慰的笑了,然后张开了她尖尖的毒牙,就着狗儿搂着她的手臂一口咬了下去,狗儿的脸上出难以置信的震惊,如江河入海一样汇成深深的哀伤,最后慢慢消逝成暖融融的笑。

 他瘫软的放开小吉,曾经那么有力的手臂却连自己都抱不住,他蜷缩在地上,牙齿打着颤,发出磕巴磕巴的声音,他整个人都在颤抖,搐一般,可是,他小狗一样漉漉的眼睛却始终看着小吉。

 然后从那上下牙齿的打颤声中挤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我…相信…小吉…小吉妈妈。”他不停的抖,连说完一句话都显得困难。

 他的脚在地上蹬,困兽一般挣扎。小吉漠然的看着他,立起身子,眼睛黑得不可思议。整个里静得惊心,就连狮鹰在口外落下来的收翼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当小吉在这个抢占的里长期住下来以后,外就开始生长一种白生生绒绒的菌类,矮趴趴的贴着地长,软弱无助的样子,但是,小吉知道,那是克制自己的毒的东西。

 那种东西就在那么近的地方,一步就可以够到,可是,小吉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痛苦无助的在生与死之间挣扎着,一动不动,一步也不动,她只要回头。

 就可以看到狮鹰站在口,阳光落满他的羽,温暖而美丽,他的脚边长满了那种白生生绒绒的菌类,矮趴趴的贴着地面,但是。

 她不回头,一眼都不肯看那救命的东西,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狗儿呜咽着哀嚎着,凄厉的声音渐渐低沉虚弱。全身的经络都像被满了一样。

 膨成青黑色爬满整个瘦削而有力的身体,那个曾经像弓一样凌厉的少年像风一样张狂的少年如今奄奄一息。小吉游到他的身边,他困难的睁开眼,闭上。

 然后终于又能够张开眼。小吉低下头,小吉默默的看着他,眼睛里有很多很多的东西,她不会说话,即使她会写,她不会说话,但是他明白,即使她不写。

 因为曾经的八年中,他单调而枯燥的生命里只有她,所以,他都明白。所以,即使他的眼前模糊成一片。

 即使他看不清楚那双一直温柔无比的注视着她的眼睛他也能够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想告诉他,人类的世界满是欺诈,就像她所做的一样,随时都可以置他于死地,即使对方远比他弱。

 或者,应该说,背叛…从一开始就存在,其实他一直都懂,她在准备着什么,比如离开他,但是,他装作不知道,依旧没心没肺的对她笑,讨好的唤她小吉妈妈。

 看着她苦着脸有口难言的样子,她在推开他,他懂,她没有想杀死他,他也懂,她是谁?绿蚺蛇王!

 她的毒,绝不会只是让他如此痛苦如此挣扎,她若想,他可以立刻死去,而…不让他死去远远困难得多,她在帮助他,他已经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在沿着四肢、口游向全身。所以。

 他不用再去看她的眼睛了,不用看他也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可是,他还是要看,因为以后或许都没有机会了,她说,她的毒能够让他产生抗体,以后,便是百毒不侵。

 呵,原来,他这么久这么久以来的晚饭都是她的试验品,他该哭还是该笑?他还没明白,眼泪就已经下来了,在他的四肢终于不再那么冰冷了以后,他一定要离开吗?小吉妈妈…

 ***狗儿受了这遭罪后,依旧无比的依恋着小吉,甚至比以前更甚,他不再像个孩子一样穿梭于那茂密的丛林中,他只静静的呆在里,依偎着小吉,或拥抱,或只那么坐在那里看着。于是小吉明白了,狗儿他什么都清楚。

 于是也不阻他,只静静的与他享受着那分别前的最后时光。小吉自那次受伤过后,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几天就要蜕一次皮。

 但是,每次蜕皮却不再像以前那样止不住的成长,仿佛蜕成了习惯一般,但是,这么蜕了之后,倒也没有什么不适,于是也就由着它了。

 反正蜕皮那几天,自己虽不能动弹,狗儿和狮鹰都会在一旁守着,何况在自家的地盘上,谁也不知道小吉在蜕皮,也没有人敢来招惹。

 山中的岁月是重复的一年又一年,小吉如今已经分不清岁月冬夏了,就连曾经给自己定下的八月十五的生日,也不知道遗落在了哪年的岁月中,沉沉不可打捞。

 那人世里该是漫天的繁星吧?小吉看着头顶上稀疏的星子想着。这谷中地势很低,雾气又重,星子是极少的,但是,却极美。

 小吉躺在口,半截身子外,狗儿抱着小吉的尾巴,枕在头下,与小吉一起仰望着星空。狮鹰长大以后,虽不曾离去,却少与他们亲近了。

 独自收着翅膀,像一座钟一样落在外的大树杈上,头藏在翅膀下,咕噜咕噜的睡着觉。更深重,树丛中却从不会静谧,四下里静静听去,都可以捕捉到那些夜行的小虫子快的歌声,或是求偶,或是单纯的歌唱。仔细着听。

 甚至还能听到那些夜出的捕食者清浅的呼吸和有节奏的脚步声。小吉轻轻的将狗儿卷得紧些,忘记了自己身上的冰凉在这夜中其实并不暖人。狗儿却不介意,黑亮的眼睛看看星子。

 再看看小吉比夜还要黑的小豆子眼。“小吉妈妈…”他伸出手臂搂住小吉的脖子,脸蹭上小吉细腻泛光的鳞甲:“妈妈,我不想离开。”

 小吉没有看他,卷起树枝在地上细细的写了:“你的身体好了吧?改天便让狮鹰送你出谷。你长大了,总要离开妈妈的,况且…你若想我了,等你有能力了,再回来便是。”字写得很大。

 但是在夜中终究是不容易辨认清楚的,多亏了狗儿这么久以来练出的夜视,换了别的人类,都是认不出来的。地上有陈腐的枯叶,在小吉的一横一划下被带得翻了出来。

 有一股树木特有的腐味,却并不难闻。有细小的虫子,被小吉的动作惊了,从那些腐叶下慌慌张张的爬出来,急急忙忙的跑开。

 狗儿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字明明透着关切却那么狠绝的一笔一划字字清楚的写出来,终于偏过头直直的看了小吉。于是,小吉也抬头看他。两双黑色的眼睛,背景是黑色的夜。

 狗儿看了小吉许久,转身进了,抱着膝盖坐在厚厚的兔绒窝里,冷得全身颤抖,他努力的努力的把自己蜷成一团,脸埋进膝盖里,长长的头发顺着他的动作耷拉下来,披散了一肩。小吉望着天,似乎什么都没看见。

 送狗儿走的那天是个午后,阳光穿过谷中的雾气落满一地,温暖而不灼热。面前是悬崖峭壁,土灰色,刀削一样陡峭,狗儿面对着小吉站着,旁边是狮鹰,背后是羲和。小吉看着他,想要再揽他入怀,却被他微微一侧闪了过去。小吉忽然怔住,心里生生的疼。

 狗儿的脸棱廓分明,目光犀利而倔强。明明才八岁,却因为这吃人的环境历练得仿佛已有十四五岁的样子。

 发育中的身体修长得仿佛一颗拔的树,站在那里,阳光下,竟然有灼灼生辉的错觉。小吉的眼被晃得涩涩的疼,还好,她不是人,还好,不出泪来。狮鹰扑腾着翅膀,焦躁的踱着步。

 一会儿看看小吉一会儿看看狗儿,终于耐不住子仰天发出一阵尖锐的嘶鸣,似是怀念,似是不舍。

 扑腾翅膀带起阵阵的风,划过狗儿的脸,本来该是疼的,可是,他一动不动。羲和站在小吉的身后,或许,他是唯一能够理解小吉的苦心和小吉的心苦的。所以。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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