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缓缓入喉
唐元庆脑袋里一片轰鸣,嘈杂刺耳,他像是预感到了什么,猛地回头,随着分身的虚化和消失,林无昼缓缓从院门外走了进来。“你?你竟然会分身!”
唐元庆看着无喜无悲的少年,心里十分复杂,道:“你以为困住了我们,用化灵散封印了灵气就赢了?”
林无昼摇了摇头,说:“这镜子最多只能困你们几分钟,你们没了灵气也还有真元,我拖家带口的跑不远,赢不了。”唐元庆不知为何松了口气,可还没来得及劝少年主动
出金镯,就被他突然冷厉起来的目光吓了一愣。
“我为什么要赢,能杀,为什么非得赢。”林无昼拍了拍手,林府房檐上突然又多出了两个女人的身影。唐元庆和其他师兄弟旋即抬头,只看到一个接着一个的圆桶从瓦面上摔了下来,在这地上洒了厚厚一层的燃油。
“你…你你…你!”唐元庆脸色骤然发白,本是用灵气驱动的三棱尖锥被他捏在了手里疯狂的砸向了六合镜的结界。只有真元,他们挡不了火,何况是足以燃烧一整座府苑的熊熊火海。
“还有六分钟的时间那面镜子就破了,我很好奇能活下来几个。”林无昼笑了一下,确认了舒纤纤和祁红袖已经安全离开后,重新将目光放在了唐元庆的脸上,轻轻问:“我问你,你们八卦门会卜命么。”他微微眯起眼,挥了挥手,于秋水和李忘语也跟着出现。
同时点燃了一把火。杀人,确实只是一眯眼一挥手的事。好奇,也害不死一群老虎,可自负和骄傲却可以。
这把火很快就蔓延了开来,烧毁了娘亲的卧房,嫂嫂的凉亭,院落里的桃木和漫池的浮萍,十几年的记忆全都付之一炬。
哀嚎和惨叫声回
在了府苑的上空每一个角落,隐隐的把那些黑烟扭曲成了一张张怨毒的脸,林无昼握紧了手里的桃木枝,挣脱了嫂嫂和娘亲的胳膊,一步一个脚印踩了过去,就站在门口。
然后看着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浑身着火。“嗯…你是躲到了那些师兄弟的尸体里才撑到现在的吧?佩服,是个畜生。我不杀你了。”
林无昼看着唐元庆,让开一步,
出了一口硕大的水缸。唐元庆嘶吼着,奔跑着,一头栽了进去,然后…嘭的一声,点燃了这整口缸。“油…这是油啊…”啪嗒。林无昼提着一块青石盖在了上头。
他变得很冷,冷到可以给人一丝希望再赋予绝望,然后
出两枚酒窝,看着那双竭力想推开青石的手掌,在唐元庆还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说:“对不起,我骗你的。我不会让你活,你们八卦门一个人都别想活。”…这把火,整整燃烧了三天三夜,林无昼也看了三天三夜,他住在了河对面的客栈里,隔岸观火,滴水未进,手里的青玉坠里不断传来雄厚的真元灵气,感受着力量的一点点提升和壮大,冰冷的
角扬起,笑出了声。杀人,一开始就得使出全力。斩草,一开始就得趁早除
。
“臭小子。”门后头,舒纤纤静悄悄的走到了他身边,咬着
瓣,
言又止。“是不是觉得我这样不太好。”“没有啦…你就算把他们大卸八块我都没意见的。”舒纤纤抱了抱他,然后说:“我就是怕。”
“怕什么?”“怕你在这条路走太远回不来了。”舒纤纤抬起头看着林无昼,踮着脚尖双手放在了他脸颊上,一字一句说:“我喜爱你哦…很喜爱很喜爱的那种。所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陪你的。
但是…我可能更喜爱林夕多一点点,比对林无昼的很喜爱很喜爱还要多一个很喜爱。”“有区别么,都是我。”
“有的。起码那个林夕在这种时候不会还绷着一张脸,会摸着我的脑袋臭不要脸的骗我滚
单,而不是盯着那间屋子傻傻的看上三天三夜。”
“那你…希望我是林夕还是林无昼?”舒纤纤笑了一下,说:“我希望你一直是我的臭小子,我希望你一直开心。”林无昼突然
了
鼻子,用力抱住了舒纤纤,说:“纤纤,我想睡觉了。”
“可以啊…你想怎么睡?”舒纤纤说,双手放在了他背上,抿着下
,眼睛亮晶晶的,脸上飘起了两朵晚霞。
“怎么睡都行吗?”“嗯。今天你生日,什么都行。”她说,指了指客栈的外头,声音很轻很轻:“是娘亲和嫂嫂告诉我的,那个…你要不要先去她们那里再过来啊?”“…我怕你逃跑。”
“不逃不逃,逃哪儿去啊…今天就算你要开我后窍我都依了你,真是的…”林无昼登时就喜上眉梢,可还是一把抓住了舒纤纤的手,说:“走,我们去跟娘亲说一声,成亲吧。”
“诶诶诶?我…我没做好准备啊。”“准备个什么啊,等会儿我就去外面带几块红绸布过来,今天晚上就给你开花菊苞。”“你正经点!”舒纤纤狠狠咬了口林无昼的脖子,笑出了一对儿欢迎喜喜的月牙眉。
秋末冬至的第一个夜晚,乌坦城上飘下了第一片白色的雪花,林府院落里的火焰缓缓熄灭,河岸边的客栈门前多了几块大红的绸布。
清清寡寡的小城空无一人,夜
之下仅仅点亮了几盏摇曳微弱的烛火。客栈的高堂上,左右两边坐着梳妆打扮了一番的于秋水和李忘语,除此之外,没有红布盖,没有新衣裳,更没有八抬大轿和唢呐鞭炮。
舒纤纤跪在下头,因为紧张,肩膀都在兀自发抖,右边的小手死死抓住了林无昼的掌心,手背上骨节分明,都绷出了一
的青络。
“娘…喝茶。”她牙齿咯咯咯的打颤,大概是忘了可以将身子前倾递出茶水,所以傻乎乎的磨着
腿上前几步,一个不小心,温茶就洒了一地,打
了于秋水的鞋尖。
“你这丫头,平时看着还机灵古怪,怎么现在…这么冒失。”于秋水轻轻皱眉接过了茶盏,吓得舒纤纤连着三回头,苦着一张脸向林无昼求救。
“娘…纤纤她是紧张,第一次成亲嘛,你就别怪她了。”于秋水本来也就没多生气,只是装了装样子,可听了自己儿子这番话。
她到口的温茶就全都
了出来,又气又笑道:“那你想成几次亲?”林无昼咯噔一声,
了一头的汗,差不多已经可以感觉到身后舒纤纤投来的眼刀子了,连忙摇头“一次,就一次!”
“好了不逗你们了,向你们嫂嫂也敬一杯,如此世道不太平,娘亲也没办法让你风风光光的娶媳妇,要是以后这连绵战火歇了,咱们就再补上,好不好?”
“好好好!娘你说什么都对。”舒纤纤见状,赶忙抢在了林无昼前头说。终于换来了于秋水一抹宠溺的目光。
“喏,这个你收着。说起来还是当年你爹送我的定情信物,林府没了,为娘的那些首饰金银也跟着去了,可别嫌弃啊。”
于秋水说,从腕上摘下了一只翠手镯递给舒纤纤,把这丫头感动得鼻子一
一
,差点都抹不开面了,等轮到了李忘语。
她在接过林无昼递来的茶盏时倒稍稍尴尬了一下,微不可查的掐了把自家小弟的皮
,微微吃味的瞥了他一眼,这才道:“嫂嫂不喜玉石首饰,没什么可送的,就各自送你们一句话吧。”
“今
结发为夫
,从此恩爱两不疑。纤纤,这是送你的。”“至于你…”李忘语抿了口微凉的茶水,缓缓入喉,清了清嗓子道:“后宫佳丽三千人,铁
磨成绣花针。小弟,保重身体要紧。”
众人听了皆是一愣,半天没回过神来,倒是生育了两个儿子的于秋水最先回过了味儿,诧异无比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儿媳。这句话的意思是让夕儿房事节制,很隐晦,道理也是有的,但…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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