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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做就供词
 适值傅氏用事,要想联络几位名臣,作为羽翼,遂由孔乡侯傅晏,与他往来,结为知己。及至师丹罢免,傅晏自然力保他继任为大司空。

 朱博为人,外则岸然道貌,内则诈百出,专顾私情,不知大道。时人不察,以耳为目,还当他是一位好官,他呢,只想从龙,竟作走狗了。

 那时傅太后既已除去师丹,便要轮到孔光。因思孔光当曾经请立中山王刘兴为嗣之奏,现在刘兴虽死,其母冯昭仪尚存。从前先帝在,因见她身挡人熊,忠心贯,由婕妤一跃而为昭仪,使我大失颜面。

 当时无权报复,隐恨至今。现既大权在握,若不报仇,更待何时?况且外除冯昭仪,内除孔光,一举两得,何乐不为?傅太后打定主意,可怜那位著名的贤妃冯昭仪,还蒙在鼓中,毫不知道呢!

 原来中山王刘兴自增封食邑之后,得病即殁。王妃冯氏,就是刘兴母舅冯参的亲女,嫁了刘兴数年,仅生二女,并无子嗣。刘兴另纳卫姬,得产一子,取名箕子,承袭王爵。箕子幼年丧父,并且时常有病,遍请名医都无效验,后来有一位女医管妣。

 她说:“箕子是患的肝厥症,每发之时,手足拘挛,指甲全青,连嘴也要变灰,有时大小便都要自遗,这病断难断。”

 冯昭仪听她说得极准,留她在宫,专替箕子医病,服她之药,尚有小效,后来管妣为盗污,羞愤自荆箕子之病,便又照前一般的历害了。冯昭仪只此一个孙子,岂有不急之理。没有法子,只得祷祀神只,希望禳解。

 哀帝闻得箕子有疾,特遣中郎谒者张由,内监袁宏,带同医生,前往诊治。既至中山,冯昭仪极知大体,自然依礼接待,不敢疏忽。

 张由素来急,留居多,因见医生不能将箕子治愈,甚为懊恼,忽地心血来,要把医生带回长安复命。袁宏阻止不可,只得随同回朝。哀帝问起箕子之病,是否痊可。张由老实答称:“臣看中山王的病症,已人膏肓,医亦无益,故而回来。”

 哀帝又问袁宏,袁宏奏称,曾经阻止,张由不听。哀帝听了大怒,当面将张由训斥一番,等得张由谢罪退出,哀帝回宫,越想越气,复遣尚书诘问张由何故自作主张携医回朝。

 张由被诘,无法对答,只得跪恳尚书替他辩白。尚书不肯代人受过,非但不允所请,且将张由教训一番,方拟据实回奏。张由一想,尚书果去直奏,我的性命当然不保,不如如此如此,坏了良心,去向傅太后诬告冯昭仪,便有生路。

 张由想罢,便简单地对尚书说了一声:“若要知道底蕴,可请主上去问傅氏太后。”尚书听了,就将张由之言,奏知哀帝。

 适值哀帝手中正在批阅各处奏章,无暇就至北宫去问傅太后。也是冯昭仪的不幸,但被张由走了先着。张由既向傅太后如此如此,诬奏一番。哀帝的奏章,尚未批毕,傅太后已来宣召。哀帝丢下奏章,赶忙来到北宫。一进门去,就见傅太后的脸色不好。

 请安已毕,忙问:“祖后何事生气?”当下只听得傅太后含怒道:“我辛辛苦苦,把这皇帝位置,弄来给了你这不肖,我总以为得能坐享荣华富贵几年,再去伺候你的亡祖。岂知好处未曾受着,反被那个姓冯的妖姬,用了巫觋,诅咒你我二人。

 不过你能与我同死,倒也罢了,但这天下,必被姓冯的妖姬断送,叫我拿什么脸去见你的亡祖呢?”傅太后说至此地,顿时号哭起来。

 哀帝听了,一面嘴上慌忙劝慰傅氏太后,一面心里也在暗怪张由,何以不先奏明于我,害我多碰这个钉子。哀帝边想边把张由召至,诘问道:“汝先见朕,何故不将中山王太后之事奏知于朕,累得太后生气?现且不说,汝速重奏朕听,不准冤屈好人!”哀帝还待往下再说。

 只听得傅太后把御案一拍道:“皇帝既说冯妖是好人,这是我与张由两个诬控好人了!”哀帝听了,连忙跪下求恕道:“祖后千万不可多心!臣孙因为中山王太后,也是臣孙的庶祖母。”傅太后听了这句,更加大怒道:“皇帝只知庶祖母。

 难道不知还有一个亲祖母活在世上受罪么?”哀帝此时辩无可辩,只得急命张由速速奏来。张由方才奏道:“臣奉了万岁之命,与袁宏二人,带同医生去到中山。谁知当天晚上,臣见他们宫中鬼鬼祟祟。

 起初尚未疑心,后来细细探听,才知中山王太后,请了巫觋,诅咒太后皇上二人。并说要把中山王的病症,用了法术移在太后皇上身上。

 太后皇上若有不祥,中山王箕子,便好入统大位。臣想太后皇上,乃是天地之尊,他们既然目无君上,臣又何必将他们医治呢?”哀帝听完道:“袁宏不是与汝同去的么?”

 张由答称是的。哀帝道:“汝可将袁宏召来,待朕问过。”一时袁宏来到。哀帝问他道:“张由说中山王太后咒诅朕与太后,可有其事?”袁宏虽是内监,素来不说假话,当下一见哀帝问他,急奏答道:“臣与张由行坐未离,他实妄奏。中山王宫中,仅有巫觋替中山王箕子祈病,并无咒诅太后与皇上事情。”

 哀帝听了,尚未说话,傅太后听了,早已气得发抖道:“袁宏定是冯妖的羽,胆敢替她洗刷。”说着,即顾左右道:“快把袁宏这个贼砍了!”说时迟,那时快,哀帝忙想阻拦,已经不及。

 可怜袁宏血淋淋的一颗首级,早已献了上来。傅太后那时已知哀帝大有袒护冯昭仪意思,急把御史丁玄召人,与他耳语几句,丁玄答称:“知道,太后放心!”

 说完这话,匆匆趋出,原来丁玄就是共皇后丁氏的胞侄,专拍傅太后马。所以傅太后凡遇大事,必命他去承办。他偏能揣摩傅太后的心理行事,平所办之事,傅太后件件称心。冯昭仪遇见这个阎王,试问还有生命么?

 现在不提北宫之事,单说丁玄奉了傅太后口诏,一到中山,即将宫内役吏,连同冯姓子弟,一齐拘入狱中,约计人数,共有一百余名之多,逐由他亲自提讯。

 闹了几天,并未问出口供,一时无从奏报。傅太后等得不耐烦起来,再派中谒者史立,与丞相长史大鸿胪同往审究。史立等人,星夜驰至中山,先去见了丁玄。

 丁玄皱眉说道:“连严讯,一无口供,奈何奈何?”史立暗笑道:“这种美差,丁玄不会办理,真是笨伯!”便请丁玄暂退,由他一人提讯人犯。

 那班人犯,一半是冯昭仪的子侄,一半是中山王宫的仆人,如何肯去诬攀冯昭仪呢?连审数堂,也没证据。史立当下想出一法,他想男子究比女子来得胆大心硬,不如严刑加在宫女身上,不怕她们不认。

 史立想罢,即将冯昭仪身边的全部宫女,统统捉至,问了一堂,仍无口供,他便命差役制造几具大大的油锅,烧得通红,又把宫女洗剥干净,全身赤,首先摔了一个下去。

 当时只见那个宫女,滚人油锅之中,口里只喊着一个哎字,可怜第二个唷字还未出口,早巳成了一个油过了!

 一阵腥臭之气,令人呕。你道可怜不怜!这个宫女既死,其余的宫女,自然吓得心胆俱碎,狂喊饶命,等得差役再要来剥她们衣裳的当口,只听得哄然一片哭声,大喊大叫道:“我们怕死愿招。”

 史立听了,暗暗欢喜,即命众人快快招来,好保性命。众人听了此言,反又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供些什么。史立却也真能办事,居然由他一人包办,做就供词,命大众打了指印,仍行下狱。

 又把冯昭仪的女弟冯习,以及寡弟妇君之二人捉到,也要她们诬供。冯习不比宫女怕死,开口便骂史立只想升官发财,不知天地良心。史立听了,当然大怒。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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