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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便与出出入入
 广更是神色惨淡,似有难言的苦衷。独孤皇后便屏退了左右宫女,复低询何故。广始伏地泣诉道:“臣儿生愚蠢,向来不知忌讳,一自出镇广陵,时常怀念双亲,所以未及二旬,递即上表请朝。原思一见父皇与母后,藉聆慈训,哪知触忌了长兄。”

 独孤皇后闻广提及太子勇,便道:“他敢怎么样?”广惶恐道:“他竟疑忌臣儿,谓儿觊觎名器,意加害,臣儿因此惶恐。

 念臣儿远列外藩,东宫侍左右,谗惑见加,皇父容或难辩。一旦赐臣尺帛或给杯鸩,臣儿实不知身死何所。恐从此一别,便不能再见慈颜了。”

 晋王言毕,涕泪纵横,呜咽不止。独孤皇后好生怜惜,便愤然道:“睍地伐太子杨勇小名却也荒。我替他娶的元氏女,向来身体健全,竟会一旦暴亡,他却毫不悲伤,反与妖姬云氏等乐。我也疑惑元氏被他所害。

 只是暂时容忍,未向穷治。现在他却越发狂妄!竟加害于你,我尚在世,他已是如此,往后真不堪设想了。”独孤皇后说到此时,也已泫然泣下。广便佯作劝慰道:“臣儿自是不肖,未能感化长兄,反使母后因此伤感,岂不是增臣儿罪戾!”

 独孤皇后沉了半晌,始恨恨谓晋王道:“汝尽管放心,还镇扬州,我自有处置,决不使我儿惨死。”晋王闻言,心头暗喜。

 惟依旧作了惨容,拜别而去。从此独孤皇后废嫡的心肠更是坚决。不道此时的隋主,却做了一件风事儿,险致多年的伉俪夫闹至决裂,正是:闲花野草休沾染,莫忘当年枕上盟。***初的景,自有一种感人的能力。

 绿芊芊的芳草,春风吹又生了。碧丝丝的垂杨,来消息了。大地上布满了生气,蓬蓬,都表示愉快的形。从生境遇,原是随了环境改移。

 在安乐环境中的隋主杨坚,自从仁寿宫筑成之后,他也渐渐的改移了素,系情酒,役志纷华了,其实隋主本不是生不二的圣人,在隋基未曾固定的当子,筹划纡思、经营艰难的环境中,自然不能陶情作乐。

 到了如今,总算在太平的环境中了,他不免蠢然思动,慕心生,只是奇妒的独孤皇后,将他当作了脔,从不容别个的她,分一杯羹去。

 因此的缘故,隋宫里面,虽是采女如云,各是芳菲,隋主只能空望着咽唾,终不能够让他开怀一下,那是人生何等难堪的事情!

 只是机会来时,也是推他不开的。这天的独孤皇后只因受了些感冒,便小病卧,在宫中调养。隋主得了一线的隙,他便悄悄的带了两名内侍,踱入了仁寿宫。

 这所仁寿宫,原是隋主命杨素督造的。杨素却保举了他的私人宇文恺、封德彝,作了土木监。

 两个人儿,原是一双的小人。受了委托,便严刻的监督工人,可怜在一所崇台杰阁、美沼良园的仁寿宫下面,埋葬了数千个工人性命,都因身疲力尽而死。当时隋主也道造得太觉奢华,切责杨素,素慌恐非常。

 封德彝便献计与素,遣人密启独孤皇后道:“历代帝皇,全有离宫别馆,今天下升平,物民康,建造一宫,哪能道费。圣上惑于人言,将加重谴,敢恳皇后,为臣转圜,臣实感激无量了。”

 独孤皇后素重杨素,当下便谓来使道:“归覆汝主,尽可放心,哀家自能作主。”来使覆命杨素,素尚是惴惴不安。

 果然独孤皇后游幸了仁寿宫,便召入杨素道:“汝实忠诚可嘉,知我夫妇年老,余年应乐,乃盛饰华妆,建成此宫,俾我老夫妇娱悦,公真圣上的忠臣了!”隋主见皇后心,便也释然。杨素叩头称谢。独孤后更替素申请,得了重赏。

 素因感德彝的设策,便乘间启奏道:“老臣无功可赏,监役动劳,当推封德彝为第一。”独孤后道:“德彝另有封赏,公毋须让赐。”

 素始谢赐而退。不多时,即有诏擢德彝为内史舍人。这是仁寿宫建成后的事实,小子不得不表白清楚。且说隋主坚,偷得余暇,到了仁寿宫中,眼见宜人景,逗起了一团意。

 便也无心赏什么异草奇花,清幽景,只顾向一般才人世妇、婕妤宫娥队里看去。想寻出一个绝世的妙人,和她亲热亲热。哪知一般人中,虽是一个个锦装绣裹,珠围翠绕,可是要是拣一个而不俗,别具丰姿的美人,却一时觅她不到。

 不是桃花嫌红,便是李花觉淡。隋主好不纳闷,便信步的走去,行行重行行,觉得一阵阵的清香,随风送至。随主便问相随的小内侍道:“你们可闻到香味怎得这般清!”

 小内侍道:“前面便是梅花别苑,今年暖,谅是梅花开了,故随风散出了清香。”隋主点头道:“准定是了,我们便到那里去玩上一回。赏赏梅花倒也甚好。”隋主一面说,一面走,已是走近了梅苑,清香越发的足了,不由得隋主的精神一振。哪知望到了梅花丛里,只见了一个宫娥装束的人儿,背面立着,俏身材不长不短,乌黑的云发披覆蝤蛴,隐隐出了雪白的皮肤。

 隋主不暗喝了一声采。这个宫女,背景生得这般俏丽,面容谅也不恶,正是思索的当子,那个宫女,已是盈盈的回过娇躯,和隋主打过照面,两人都吃了一惊。隋主的吃惊,是惊得魂灵儿飞上了九霄云。

 宫中原有妙人藏着,像这个宫女,生得亭亭如出水莲花,花输人。袅袅似当风杨柳,柳少柔。目胜秋水清澈,口若樱桃娇小。说不尽千般态,描不完万种风。怎不叫隋主吃惊!

 那宫女的吃了一惊,却因蓦睹天颜,不免慌张,只见她莲步轻移,走出了梅花丛中,行到隋主面前,垂柳般拜倒,磕了一个头儿,才袅袅起立,垂着罗袖,站在一边。隋主早已神,便含笑问道:“你在几时进宫,朕却没见你承应过一回?”

 那个宫女见问,便曼声答道:“婢入宫时,即蒙娘娘发在此地梅花苑,不准擅自出入,故未承应圣上。”隋主点头道:“原来如此。

 只是你为哪一家的女儿,却没入了朕宫?”那宫女便又跪下道:“婢为尉迟迥的孙女。”原来尉迟迥为周廷的蜀国公,亦宇文氏的勋戚。杨坚篡周的当子,尉迟迥方为相州总管。坚因他位望素重。

 或不赞同于彼,乃诏令尉迟迥回都,另委上柱国韦孝宽为相州总管。迥知杨坚逆谋,便不肯应召,乃遣人加害孝宽。幸孝宽知机得早,竟得身逃回。坚即暗暗至致书与相州刺史晋昶,得机图迥。

 而迥亦察悉,即将晋昶杀死。迥便起兵讨坚,责其挟持幼主,逆迹昭彰。于是卫、黎、洛、贝、赵、冀、沧、瀛各州,俱与迥联络。杨坚闻知。

 即以韦孝宽为行军元帅,梁士彦、元诣、宇文忻、宇文述、崔弘度、杨素、李询七总管率关中士卒,往击尉迟迥,大败之,迥即自刎身亡。

 迥家之妇女,尽皆没入了中,那个宫女,便是尉迟迥的最幼孙女,叫做尉迟贞,年才二八。小子让阅者明白尉迟贞的来历,故便表出。

 当下隋主闻听为尉迟迥的孙女,念她也是忠良后裔,便谕令起立道:“你可知道娘娘为什么不让你擅自出入?”

 尉迟贞道:“也许娘娘因婢年幼无知,若使承应圣上,恐愚鲁不灵,触怒了圣上,反为不美,故将婢拨在此地的。”隋主此时,已是忘形。听了尉迟贞的话儿,不摇头笑道:“错了错了!

 娘娘哪有这般好意,原因你生得如花似玉,太也美丽了,深恐一旦令你承应朕躬,或致朕躬宠你,她为了预防起见,便不准你擅自出入了。今娘娘不在,却有朕躬在此,便与你出出入入,也是不妨。”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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