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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忙向吉顼问计
 当时有一个选人姓薛的,拿黄金五十两,押著名帖,投在昌仪门下,求注册为郎官,昌仪收了黄金,便拿名帖交给天官侍郎张锡,隔了多,张锡把那姓薛的名帖丢失了,四去找寻也找不到,不得已再去问昌仪。

 那昌仪说道:“谁能记得这许多名姓,只须是薛的,便给他注上册子便了。”张锡诺诺连声地退回衙署去一查,姓薛的共有六十余人,张锡没奈何,只得替他一齐注册为郎官。

 昌仪的权力,也有如此大,那易之和昌宗权力的大,也便可想而知了。昌仪平起居服用,十分奢侈,出入警卫,竟和王公一般,有一天昌仪乘舆回府来,见府门上有人题着一行字道:“一絇丝能得几络。”

 昌仪便取笔接写在下面道:“一即足。”因此人人背地里传说:“张家弟兄势力不久的。”但这时昌宗和易之二人的势炎,却是炙手可热,易之、昌宗二人,仗着自己美貌,在宫中随处,凡有年轻美貌的宫女,却暗暗受他弟兄的欺侮,忍辱含垢的,不敢声张。

 他弟兄二人,终是敷粉涂朱,衣锦披绣,许多姓武的子弟,终陪侍他游玩宴乐,他弟兄每到高兴的时候,便把皇帝赏赐他的各种珍宝,便也转赏与武氏子弟,那武承嗣、武三思、宗楚客、宗晋卿,一班亲贵都候在他弟兄门下,献媚争谀。

 有一天张氏弟兄在府中荷花池畔宴客,众人要讨他弟兄的好儿,齐说六郎貌似莲花,武三思独大声说道:“诸位错了!不是六郎貌似莲花,乃是莲花貌似六郎耳。”

 昌宗听了,不错!呵呵大笑,便把手中一个则天皇帝赐与的玉如意,赏给了三思,三思急忙趴下地去叩谢。张易之因住在宫中,十分拘束,便在宫门外造一府第,中有一大堂,十分壮丽,用工费在六百万以上,拿红粉涂壁,文柏帖柱,四处饰着琉璃沉香。

 新屋初成,便有鬼在壁上题着安道:“能得几时。”易之令人削去,第二天看时,依旧写在上面,易之又令人削去,这样连削了六、七次,那鬼却写六、七次,不肯罢休。易之恼怒起来。

 便亲自去接写在下面道:“一月即足。”从此却不见鬼书了,后来易之和他弟弟昌仪,谈起此事,昌仪也说出他大门上鬼题着字,弟兄二人,十分诧异。

 但是他弟兄仗着则天女皇帝的宠爱,也毫不畏惧。则天皇帝又久居宫廷,深觉闷损,易之和昌宗两人,便乘机说皇上造兴泰宫于寿安县的万安山上。

 易之和昌宗二人,拜为大总管,监督工程,从长安到万安山上,沿途一百里地,开着康庄大道,路旁种着四时不断的花木,用黄砖填着路,铺出龙凤花纹来。

 路旁五里一亭,十里一阁,画栋雕梁,十分华丽,那座兴泰宫越发造得层楼杰阁,高出云霄。***那座兴泰宫,费去百万黄金,招募二十余万人夫。

 经过三次秋,才得造成。则天皇帝下旨,称张氏兄弟督造有功,便拜易之为镇国大将军,昌宗为护国大将军,定在大足四年正月朔,驾幸兴泰宫。到那时,舆马道,旌旗蔽天。则天皇帝坐着五凤黄舆,张易之、张昌宗在左右骑马护卫着。一路鼓吹护送。

 那亭阁中,设着妆台锦榻。则天皇帝每过一亭一阁,便要下舆,更衣休息。只有张氏兄弟二人,陪侍在身旁,和女皇帝说笑着解闷儿。这百里长途,行行止止,足足走了五天,才到了万安山。

 那行宫门外,夹道早己人头济济,文武百官和宫嫔彩女混夹在一起,接候圣驾。则天皇帝下车来,只听得一声万岁,好似山崩海啸一般,皇帝举目看时。

 只见山抱翠拥,中间高高地矗起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心中颇觉合意。当时百官们簇拥着女皇帝进了寝宫,传下旨意来,令众官员散去,只留下张易之、张昌宗兄弟二人,在宫中陪侍。

 则天皇帝看看御上铺设得十分香软,便除下盛妆,一横身向御上倒下去,自有易之、昌宗兄弟两人,上去服侍。

 则天皇帝住在兴泰宫里,十分舒适,便纵情欢乐,任意连。一住三年,也不想回銮。朝廷大事,全交给宫中的太平、安乐、长宁三公主办去。

 则天女皇帝今年七十六岁了,只因生成肌肤洁白,骨丰腴,又是善于修饰,望去还好似一位中年的美貌妇人。精力又过分的强盛,有这铜筋铁骨的张易之、张昌宗两兄弟夜伺候着,还是精神抖擞的。

 如今在这离宫里,百官耳目较远,便也尽情旎,彻胆风,公然带着张氏兄弟二人,同起同卧。

 张氏兄弟被皇帝幽在宫里,三年未曾出宫门一步,便觉万分气闷。则天皇帝便带着他兄弟二人,封嵩山,去禅少室,册立山神为帝,配为后。

 那嵩山上有一株大槲树,便置一金在树梢,封为金树,刻石在嵩山脚下,敕地方官四时祭着树神。又在嵩山下围猎,尽而回。不料当夜则天皇帝在离宫中,便得了一梦:梦见一只白色鹦鹉,站在当殿。

 忽一阵狂风,把鹦鹉的两翼一齐吹断。醒来十分疑惑,当即把梦中的情况,对易之、昌宗两人说知,他兄弟两人,也圆解不出主何吉凶。恰巧第二天丞相狄仁杰从长安来,奏请皇帝从早回銮。则天皇帝便把昨夜的梦境,问狄丞相是主何吉凶?

 狄仁杰便奏对说:“武,是陛下本姓。两翼,是陛下的两子。如今陛下两子幽囚在外,便好似狂风吹折了鹦鹉两翼。

 伏望陛下下诏召回二帝,以全天下臣民之望。”这时则天皇帝因自己年老,心中颇想立武承嗣、武三思为太子,振兴武氏宗族。如今听狄丞相如此说法,便趁此把立武承嗣或武三思为太子的意思,对狄丞相说。

 狄仁杰听了,忙趴在地下,连连碰着头奏道:“太宗栉风沐雨,亲冒锋镝,以定天下,传之子孙。

 大帝以二子托陛下,陛下今乃移之他族,无乃大违天意乎?况姑侄比较子母,谁疏谁亲?陛下立子,则千秋万岁后,配食太庙。立侄,则自古未有侄为天子,袝姑于庙者,愿陛下详思而虑之。”

 则天皇帝听狄仁杰说到未有侄为天子袝姑于庙一句话,便不觉心中一动,半晌,才说道:“此朕家事,卿勿问可也!”狄仁杰又亢声奏道:“帝王以四海为家,四海之内,何者不为陛下家事?况元首股肱,义同一体。

 臣备位宰相,岂有事可不问耶?”说着,又连连叩头道:“愿陛下速召还庐陵王,使母子团聚。”则天皇帝听了,低头半晌,说道:“卿且退,朕自有主张。”当时则天皇帝退回寝室,想起昨夜一梦。

 又想起狄丞相的话,心中忐忑不定,便召张易之、昌宗二人进宫去商议,那张易之听说则天皇后要回庐陵王,知道这庐陵王一回朝,自己便无立足之地了。当时便竭力说:“陛下已得罪唐朝宗室,不可再立唐嗣,以自取不便。”

 则天皇帝心想易之的话却很有道理,便又把召庐陵王的意思搁起了。只因则天皇帝带着易之、昌宗二人在离宫中贪恋风月,昼夜不休,寒暑不避。到底年纪大了,身体渐渐地有些支持不住了,便下诏回銮。

 到得京师,那病势一天一天地沉重起来,这时有一个大臣,名吉顼的,与张易之、张昌宗同在控鹤监供奉。便悄悄地劝着张氏弟兄,说道:“公兄弟贵宠,天下侧目。今陛下秋高,非可久恃,不立大功,何以自全?”

 昌宗被他说得害怕起来,忙向吉顼问计,吉顼说道:“天下未忘唐德,公等何不乘机劝陛下归庐陵王?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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