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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先前跟踪阿康
 人有的时候很奇怪,明明是如此冷酷的扮相,却和一群一早起来出工的板车佬同席而坐。明明是生日,又断绝蛋糕和烛光,她一句也未说,仿佛淡忘刚才的拥抱。吃完,便转身独自离开,而我跑去回电话。

 “6308复机,密码:奥运在北京。”…“林先生您好,有位署名山鬼的朋友祝您生日快乐。”寻呼台小姐的声音甜甜的。***墙是粉白色,她的面色比墙还要苍白。

 “你…是谁?”“菱香。我是一个女。”“银狐…叫你来的?”“不,她只是去过我上班的地方。昨天‮夜午‬。

 她给我一张卡片,上面写着这间宾馆的这个房间号码,她让我照顾你。”“她人呢?”“不知道,也许走了。”全身的伤口依旧疼痛不堪,头是眩晕。

 我抬头看时间,16:21’。1999年4月19。不知是她还是她,帮我换上新的棉布衣服。伤口上也着一圈一圈绷带。我不知道面前的这个菱香是什么人,更不知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知道,在一夜的偷勾结之后,银狐并未如约杀我。菱香递上一支香烟:“吧,尼古丁会让伤口恶化,恢复得慢些。”“谢谢。”以前刀伤的时候,医护总是百般叮嘱不可吸烟,今次的这位菱香确是十分有趣。

 “你和别的护士很不同,菱香。”她熟练地为我打火,那姿势干练而老道“我是一名女。”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却再披一件帆布上衣。裙子很窄,到膝盖的长度,开叉显得有些偏高。赤脚穿着高凉鞋,趾甲上抹着黑色的甲油。

 上衣也是黑色,未扣。袖口张开角度。头发大约到罩上沿的长度,披肩。中又梳成零散的几条小辫垂落下来。假如不化妆的话,她仅能算作一般的美女。

 可偏偏是个知道扮靓的女子。我不得不承认,她打典成这身是人的,尤其是厚重的白粉铺在她的面上,让人觉得神秘而颓废。加上修饰锐、眉、眼线,甚至脸庞和鼻梁的轮廓,使她分外妖娆。

 “我姓赵,叫我阿康。”她没有回答我,竟趴在我边悄悄入睡。也许从昨天‮夜午‬到这个时分,她一直未休息,我想她是累了。趴在我枕边,头发垂下来,却很整齐的铺开,带着香水和烟草混合的气息。‮腿双‬是侧跪着的。

 在旁边是我身上下的带血渍的衣服和未用完的白色绷带,以及消炎的药水和护士常用的剪刀。

 我发誓我碰她并没有任何念…我并不是那种看见什么美女都会想骑的男人。我只是看她睡着,几分怜惜,轻轻‮摩抚‬她的秀发,而她却突然惊起,整个弹起来,就像触电一样,飞速拾起那枚剪刀,握在手中,直对准我的口。

 狠狠地盯着我。我真未想到一个女竟会有这样的反应。我正思量着如何以对,她却放下剪刀:“不好意思。”她很轻声。

 在她双眼是血丝分布,透过厚重的妆容,我可以看得见憔悴。菱香放下剪刀,继续回到刚才的姿势进睡。窗帘是密闭的,光线黯淡。

 空气中满是血腥、香水、体和尼古丁的混合味道。自从16个小时前被伏击,我还从未有时间可以静下来整理思路。山鬼,难道真是山鬼要杀我?我开始在想。

 在想,而枕边的女孩睡得很安,或许是因为疲惫,竟发出轻微的若有若无的鼾声。***1999年4月1921:35分。无风。积云。maya酒吧,7号桌。“我以为,你已经回去美国了,银狐。”

 “不,两个小时后才起飞。囊中羞涩,只好飞打折的红眼航班。”“大约1996年底的时候,我还在念书,同样是因为囊中羞涩,才堕进这场紊乱的阴郁人生。”

 1996年,我母亲因为赌钱,向贵利全借了四万块的高利贷,而那个时候,我在一边念书,一边练击。击是从小练习,每当握住,我就觉得不再孤独无助,而母亲之所以敢去借钱。

 就是在等1996年底那场比赛的奖金。冠军四万,我得来的话,恰好偿清她的债,然后她再去赌,我再去落奖金。生活就是如此,各得其所,然而很不幸的是,那一年的比赛却因为主办方囊中羞涩被迫取消。

 母亲拿不出钱还债,贵利全就要我去卖。有一天,夜自修下课的时候,几个小混混站在我回家的路上,要非礼我。说是我反抗的话,就砍死我母亲。

 然后尸。很不幸,在那些时候,我只知道用气手靶心,练了10年击,竟未碰过真劾弹。这亦埋下怨,他们把我拉到贫民楼的顶层想要轮。我不敢反抗。

 也不想。击用的气手和课本一起放在我的帆布书包里。我却知道,它即便可以杀人,同样不可以改变事情。有个男孩大约是住这楼顶的,他却跑出来替我打跑那些小混混。我很想感激他。

 可是他甚至未碰我一下手,只是帮我收拾起散落一地的课本。我是希望他会拍我肩,送我回家。

 尽管,大多女孩在这时刻会像电影剧本那样,奢望一个拥抱,在这悲惨结局注定光临的前夕,我是真的希望会有个男孩在寒夜送我回家,记得那一天,我一直望着他,用眼神告诉他我冷。

 可是他未动,只是轻轻的说:“回吧,他们跑了,天晚。”于是,我的1996年就此入冬。

 下楼梯的时候,我竟低声在哭,其实…也不知道是在为了什么哭。灯光昏暗,前路阴冷,就似角落间无无依的暗花,在行将凋萎的最后一夜,也无一束暖光的慰藉。

 并未离开,只一直站在房屋前的电线杆边无声哭泣。上帝派他来,他为我驱散霾,却不肯赠我暖。我只有落泪而已。

 而回家的路,暗似途,那些小混混带了他们大哥回来。心惊胆战地,却不可以给人看见我的眼泪,他们把我架上刚才的天台,并毒打刚才那个男孩。也许是过度紧张和害怕,虽然面上是虚冷沉默,却仿佛无思想的一具标本,任人拧捏。

 我听不见他一直在喊什么,他的神情那样激动,声嘶力竭。我听不见的,却忘不了他。记得他们把我的腿分开,撕裂了裙。

 我没有挣扎,更没有泪花,在那个男孩伸过手把书包递给我的时候,我是真的希望他会去牵,而我的手虚悬着,最终落空。从那一幕,我的1996年,就此入冬,即便被撕裂最后一层的防线,这只是一个被冻到僵硬的女孩。

 一个被冻僵的女孩,又怎会哭喊着挣扎呢?听不见他一直在喊什么,他的神情那样激动,声嘶力竭,然后他被击到昏。然后却鬼魅般出现一个双手举的女人,她并没有开,只是带我走。

 ***“是的,雪岚。是我把你从一个手变成一个杀手。”银狐轻轻弹掉烟灰。往事如烟。

 “当时和我一起练击的李秀梅,后来打到世锦赛银牌。先前,她亦是贫穷的家庭。人跟人,不同的只是命运。”也许银狐很回避事关命运的话题,而是直截了当,直奔主题。

 “雪岚。你说丁耀根本不是你杀的,而那900万的暗花,更若有若无。”我点头。“那么,先前你跟踪阿康,却是为什么?难道…”“不,我只是感觉他像他。”

 “如果…雪岚”银狐持烟的姿势优雅漂亮,修长的手指微微发抖:“如果,现在我要你替我杀他…你曾说过要还我一个情。”1996年10月23,银狐杀死贵利全和母亲。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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