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确是不见了
年轻人见我这样,不由长长叹了口气,眼中星星般的光亮不见了,他又端坐在椅子上,双手不住地在腿上轻轻擦动,轻声说道:“雪燃先生,不要怕,我虽是一只鬼,却是只好鬼,不会害人的,更不会害你,我来这里本想…
我看见您写的书,以为您与旁人有些不同,这才来找您,没想到…唉,我还是不打搅你了,我走了。雪燃先生,您保重。”
年轻人说着,站起身来,转了头,朝书房门口走去,此刻我虽被吓得有些心神不宁,然而我的脑子却仍然好使。从那年轻人的语气中他好像有何事要找我帮忙,而且他似乎也并无恶意,今
不弄明白,说不定他以后还会来。
我心一横,管他三七二十一,是祸是福是生是死,自由天定,弄不好还能得到一些好处,此时年轻人已经走到门前,正要伸手去拉门,我连忙出声:“嗯…唉,年轻人…”
年轻人听到我叫他,右手仍握在门的把手上,回过头来,轻声问道:“雪燃先生,您有何吩咐?”
我此刻早已横下了一条心,今
非把真相弄清楚不可,管他是生是死。胆子也就大了,心虽还怦怦跳个不停,情绪却稳定下来了。我站了起来。
将手中的杯子放到书桌上,对年轻人说:“小伙子,方才失态,真是不好意思。请问有何事找我这个穷书生。你我二人坐下慢聊。”年轻人闻言,眼中那星星般的光亮又一闪,随即又暗了下去。
仍保持右手握把手,身子微侧的姿势,说道:“雪燃先生,你没事了吧?我看我还是走的好。免得又吓到了您。”听到年轻人这样说,我的脸不由微微一红,但要弄清楚事情原委,又怎能让他走?
我笑了笑,自我解嘲道:“小伙子,我胆子还是小了些,第一次见到这种事,还是可以原谅的吗。来,坐这儿,再让我们聊上一会。”
那年轻人听我这样说,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走过来,又在方才那椅子上坐下。我也坐了下来,整了整衣衫,对他说:“小伙子,找我何事,请说吧。”
年轻人却指了指我身上,说:“雪燃先生,您要不要…”我这时才感觉到腿上凉唆唆似的,想是刚才翻了不少茶水在
子上。忙站起来,连声对年轻人说:“对不起,对不起,你先坐会儿,我去换一下。”
也不等年轻人回话,我便走出了书房,轻手轻脚走进卧室,换了条
子又回到书房。年轻人仍然保持着方才的坐姿,腿双平放,在身前紧紧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上身微微前倾,头低着,似是正在想着什么。
听到我进来,他头立刻抬起,似乎要站立起来,我朝他轻轻摇了摇手,示意他不必站起。我又轻轻带上了书房门,反锁上,以防
子什么时候钻进来,吓坏了她。我在年轻人身前坐下,他仍像刚才那样坐着,只是上身
直了,头也抬了起来,目光却不与我接触。
我心中不由纳闷,方才这家伙还这般放肆,目光肆无忌惮,这下怎到又拘谨起来了。想归想,口中却不能这般说,我便对他说道:“小伙子,放松些,不要这般拘束。嗯…要不要来杯茶?”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刚才像星星般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神色,一闪即逝,嘴角也
动了一下,说道:“雪燃先生,我来您这儿是来忏悔的,是来赎我的罪孽的。”
他的话不由使我一惊,我又不是牧师不是和尚不是方外人士,更不是神汉巫婆,你犯下何罪孽怎到我这儿来仟悔,但话题一下变得沉重起来,我又不好胡乱说话。我清了清嗓子,笑道:“小伙子,说笑了。
来,作一下自我介绍,我还不知道你尊姓大名呢?”年轻人也一笑,道:“雪燃先生,您看我,这么久还是没介绍一下我自己。尊姓大名不敢当,您叫我林便是了。”
“哦…林。”我点了点头。林又说道:“雪燃先生,您一定不会认识我的,可我说起一件事,您一定会知道的。”我听他这样一说,不由道:“什么事?”林叹了口气,脸上又现出痛苦的神色,微微道:“雪燃先生,您一定知道三个月前“明珠苑”事件吧!”
“三个月前!“明珠苑””我拍了拍脑门,忽然脑海中闪出一件事来。算算也正是两三个月前。
那天我正与
在看城市新闻,新闻中报道了本市属于富人区的“明珠苑”一件殉情案,报道说殉情者是一男一女,都比较年轻,男的二十六岁,女的二十四。
那时天气正热,据说发现时尸体已高度腐烂,还说其手法与当时较流行的一部小说《失乐园》很相似。我还记得当时
子说了这么一句:“《失乐园》,一本
书,不知要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呢!”
其后一些报纸上也有过一些文章评论这件事,呼吁广大年轻不要盲目地去向一些影视作品和文学作品中虚构的东西学习,以免误人歧途。
我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不由道:“你,就是…”林点了点头,眼中出现了泪花,悲痛地说道:“不错,我就是那个男的。
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雪儿啊…是我害了雪儿啊…”我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不由生出一股同情之感,伸手去拍他肩膀,想安慰他一下。一拍,竟拍了个空,再一拍,还是空的。我不由又一惊,一想,才明白他已非我类,早已去了别个世界。
过了一会儿,林才抬起头来,对我说道:“雪燃先生,实在抱歉,一提到这件事我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现在我已经是鬼了,与您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了。只有我想让您看到或是我想碰你或想让您感觉得到我时,您才能看到摸到找。您现在摸一下,看能不能摸到我。”
我依言伸手去摸他,心中仍是七上八下,一挨到他,便感到像是触到了一块冰,冰凉冰凉的,我马上把手缩了回来。
林见我这种样子,解释道:“雪燃先生,您别怕,鬼个个都
气很重,触手确实比较凉。”这时林侧头瞥了一眼桌上的钟,已是凌晨五点。
林又侧过头来对我说:“雪燃先生,时间不早了,您该休息了,我也要走了。鬼是见不得阳光的,等下天亮了可就糟糕了。”我忽然想起了个问题,便问林:“林,城里这么多人你不找,为何偏偏来找我?”
林笑道:“雪燃先生,因为我生前比较喜爱您的书,再加之从您的书中也可看出你是一位比较开放的人,我来找您,您不答应也不致于大惊小怪,弄得大家都尴尬。再说了,您的文笔又好。
而且您近来也没什么题材好写,我来找您,一是喜爱您的文笔,二是喜爱您的为人,三是,顺便为您提供些写作的素材。”我不由连声道:“言重了,言重了。我得感谢您为我提供写作题材,真是万分感谢。”
林道:“快别这样,别这样雪燃先生,我今晚再来拜访您吧。天快亮了。”我忽然摆下脸,对林道:“林,我的真名叫苏白,我长你几岁,以后叫我白哥便是,不要再叫什么“先生”不“先生”的,听了难受。”
林见我摆下脸,以为又有何事,听我这样说,忙道:“好,好,既然雪…哦…不,白哥这般吩时,小弟照办便是了。白哥,小弟去了,今
深夜再来白哥书房。”“小林子。慢走。”
我正准备去送他,谁知林却在我眼前失了踪迹,我
眼,确是不见了,才知鬼这东西是说来便来说去便去的,当真神通广大。幸亏他不是与我有仇,否则我
后恐怕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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