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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8章 幼时固然顽劣
 顿了顿,伸出一只皓如白玉的手儿,轻轻抚在韩漠的脸上,轻声道:“能够再见到你,我…我心里很开心…”脸上满是柔情,终是收回手,向黒木迪道:“我们走…”

 她似乎害怕继续留下去会让自己改变主意,快步便走,可是走到门前,步法却又缓下来,似乎要回头,但是终究忍住,只是柔声道:“五少爷,你…你保重…”韩漠回过神来,急道:“如梦姐,你等一等!”

 他迅速过去,将那架凤尾琴抱过来,快步过去,轻叹道:“今一别,不知何能够再见,你…你将它带去,留个念想…”柳如梦缓缓转身,晶莹的泪珠儿已经从滑的脸颊滚落下去。

 将凤尾琴抱住,似乎想说什么,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韩漠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递向黒木迪道:“做事情总是需要银子,你先拿着…”黒木迪想了想,终是接过银票,淡淡道:“只要我还活着,欠你的一定还你!”

 韩漠也不多言,只是忍着感伤道:“你们此去…多多保重,时局若变,我…定会去寻你们…”坐在昏暗的小屋之中,四下里既然一片,柳如梦和黒木迪来无影去无踪,早已离开了这里,可是韩漠却兀自孤身一人坐在屋内的椅子上,闭着双眸。

 直到黎明曙光洒到屋内,他才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晨光之下花团锦簇的后花园,一股清鲜的空气扑鼻而来,许久,他才喃喃自语:“如梦姐,一切保重!”

 ***燕京城,户部尚书府。韩玄道一身轻便的灰衫,坐在户部尚书府后花园的葡萄架下。而吏部尚书韩信策则是一身官服,毕恭毕敬地站在韩玄道的身前,谦恭无比。“吏部的调令发到了渤州,从京里派去的官员如今也都被赶回来。”

 韩信策平静道:“赵夕樵对吏部的调动置若罔闻,其心有异!”韩玄道淡淡道:“意料中事,只是试试他的态度而已。”

 “玄道公,赵夕樵抗令不从,罪不可赦,是否以此为名,以内阁名义请圣上颁下圣旨,令赵夕樵入京请罪?”韩信策眼眸子中显出冷意。如今韩家的权势无人可比,无论朝野,韩玄道的意思便几乎等同于圣旨。

 在这阵时间之内,身为吏部尚书的韩信策遵照韩玄道的吩咐,不但对京官进行了大规模的调整,便是对地方各郡也进行了大规模的调动,如今韩派官员已经遍及燕国的各个角落,此长彼消,其他各派势力进一步受到了严重的打

 范家所在的宜诸县,胡家所在的临郡,俱都有韩派官员的调动渗入,而且不少官员已经居于地方要职,范胡两家虽然恨到骨子里,但是形势比人强,两大世家只能虚与委蛇,忍气声。至若萧家,最后的顶梁柱萧万长虽然还挂着刑部尚书一职。

 但是刑部在韩玄道的一手打下,如今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有名无实的衙门,刑部的职权,如今已经被大理寺和燕京府分割,非但如此,便是这已经失去实权的刑部衙门,依然有韩派官员渗入进去,时刻监视着萧万长的一举一动。

 萧万长自始至终表现的十分低调,萧家如今调令衰弱至极,放眼朝堂,剩下的萧派官员已经寥寥无几,他只能每里如同行尸走一般,强行忍耐着,平里甚至受尽韩派官员的奚落调侃,却一言不发,演了一处卧薪尝胆。

 但是萧万长心里比谁都清楚,卧薪尝胆的故事从战国时期传至今,韩玄道如此人物岂能不知。

 虽然看似韩玄道已经减轻了对萧家的打,但是这未尝不是韩玄道故作姿态,给予萧家犯错的空间,实际上那一双鸷的眼睛从没有从萧家身上离开过,萧万长相信,只要自己稍微出现一丝错误,韩玄道定会立刻抓住,给予萧家最后的致命一击。

 纵观整个东燕而言,自从白异一被清除之后,能与韩玄道做最后一搏的,只有渤州的赵夕樵。而赵夕樵也确实是韩玄道心中的一刺。

 “他既然敢违抗吏部调令,便没有什么能够约束他,让他上京,更是不可能的事情。”韩玄道淡淡。韩信策皱眉道:“玄道公,赵夕樵终究是个祸害,若是他拒不从命。

 甚至有可能会起兵造反…留着如此祸害,还不如先下手为强…”低声音:“不如派刺客前往渤州,取下他的首级,除去这心腹大患…”***

 韩玄道皱起眉头,微一沉,才道:“你能想到派人刺杀,赵夕樵难道就不能想到?到了这个份上,他吃饭睡觉之时,身边只怕也少不了护卫,想要行刺他,实在困难无比。”

 顿了顿,淡然一笑:“而且还不是让他死的时候。前方战事尚未有结果,国内暂不能,若是此时赵夕樵死了,渤州必定陷入动之中…在当前形势下,宁可让一头猛虎镇住群狼,也不可让群狼肆…”韩信策眼珠子一转。

 立刻明白过来,恭敬道:“是信策鲁莽了,还是玄道公考虑深远!”韩玄道摆摆手,道:“虽然赵夕樵暂不可轻动。

 但是渤州那边你切莫放松。赵夕樵固然顽固不化,但是他部下的官员,并非都如他一般油米不进,我倒想看看,那帮人是愿意跟着赵夕樵负隅顽抗,还是愿意享受高官厚禄光耀门楣。”韩信策笑道:“玄道公说的是,自古人心难测。

 但是感官厚禄却是人人都愿意追求的。信策在那边已经派人暗中笼络,已有不少人宣誓效忠玄道公,一旦赵夕樵起事,到得关键之时,他们必会反戈一击,争立头功。”韩玄道淡淡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天下俊杰…总是不会少的。”

 顿了顿,肃然道:“他们既要投靠,定要握住他们的把柄在手,令他们没有反复的机会。你说的不错,人心难测,两面三刀反复无常之辈并不少见。”

 “信策明白,玄道公尽管放心。”“赵夕樵身后还有高人。”韩玄道平静道:“此人心智出众,稍有破绽,只怕就要被他看破,所花费的努力便会前功尽弃…”“信策在那边行事极其隐秘。”韩信策肃然道:“玄道公的嘱咐,信策从不敢忘记。”

 “那就好。”韩玄道显出温和的笑容:“信策啊,很早我就看出你终会是我的左膀右臂,你办事我素来放心,有你在身边相助,我是高枕无忧的!”韩信策恭敬道:“信策为玄道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在韩玄道的赞许目光相送之下,韩信策离开花园,他前脚刚走,户部尚书府的大管家韩隐匆匆而来,在韩玄道身边站定,恭敬道:“老爷!”

 比起当初,韩隐对韩玄道的态度愈加的恭敬,恭敬之中,却多了曾经不曾拥有的畏惧。韩玄道从椅子上起身来,背负双手,望着葡萄架外的一株青柳,沉片刻,终于问道:“那边的情况如何?”

 “镇抚军并无太大的动作。”韩隐缓缓道:“五少爷每里都会往镇抚军去一趟,但是镇抚军的大小事务,五少爷并无手,一切军务,还是由四少爷处理。”韩玄道眉头一紧,随即舒展开来,淡淡笑道:“想不到他还懂得谦让。”

 “不过五少爷在镇抚军营之中,正在动用大批人力制造一种奇怪的物事。”韩隐禀道:“似乎是用来的水具,有个很奇怪的名字,唤作‘竹龙’!”“竹龙?”韩玄道脸上显出疑惑之:“可查清是用于何种用途?”

 韩隐摇头道:“竹龙是由五少爷亲手设计,并无说明用途。”韩玄道背负双手,来回踱着步子,半晌过后才淡淡笑道:“小五年纪虽轻,但是心智奇高…”说到此处。

 他带带愣神,许久之后,才喃喃自语:“只可惜…不是我的儿子…”他这一句话,声音极小,但是一旁的韩隐却是极清晰地听到,眼角微微跳动,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惧之“听说他那三艘战船已经造好?”

 “是!”韩隐道:“从那边传过来的消息,这三艘战船,五少爷都已经取了名字,东海鹰、巨鲨和黑珍珠。三艘战船比之镇抚军的大型战船还要强大!”“那自是要花费不少银子的。”

 韩玄道淡淡道:“论起来,如今我韩氏一族,韩小五有海上商道,钱财滚滚而来,他可是我韩家第一巨富…在这世上,有两样东西最是厉害,一是权势,二是钱财,两者相比,权势或许看起来风光一些。

 但是真要论起办事,有时候因子能够办到的事情,权势却未必能够办到!”韩隐并没有答话,他只觉得韩玄道这话中带有大大的深意,自己绝不可轻易附言。

 “你派人告诉杨清,令他暗中调查关少河的动静,特别要注意关氏贸易行银钱的走向。”韩玄道肃然道:“小五的银子大都在关氏贸易行的账上,他本就七窍玲珑心,若是手中有银钱这样的强大武器,只怕会不甘寂寞。”韩隐犹豫了一下。

 终于道:“老爷,你是说…五少爷会有异心?”韩玄道神色淡定“他的心思,难以猜透,但是他三年前入京,短短三年。

 就掀起了不少风,实在是一个不甘寂寞之人。我大燕如今需要的是后方稳固,所以…我只担心他调皮不听话,又会惹出子来。”他转过头,瞥了韩隐一眼“有些祸事真要闯下来,连我们这些做长辈的都无法收拾的。”韩隐言又止。

 最后还是道:“老爷,五少爷虽然聪明睿智,但却也是个仁孝之人,对老爷也是十分尊重,他幼时固然顽劣,但是经过这几年历练,行事为人已经成老练许多,再不是当初那个闯祸的顽劣少爷…”

 韩玄道点头道:“隐伯,你说的不错。当年小五只是一个顽劣的少爷,如今却成了城府极深手段干练的人才…”说到这里,他的眼中显出犀利之光:“人一旦成,便会有着少年时不会拥有的想法…有些人,总是不甘人下的。”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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