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知家境况
“蕾蕾,到卧室去。”我以为妈妈才不会听她的话,可是,母亲连转身都没有转过来,就只是那样背对着我,捂着脸,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不容分说的语气。“我不!你们是坏人!不准欺负我妈妈!”“到卧室去!把门锁上!”
妈妈转过头来,大声吼道。我看到她的脸上全是眼泪,脸颊红肿了一片。记忆中,她从没有这样狼狈过,也从没有这样吼过我,看到我还哭喊着不愿意,妈妈忍无可忍地走过来,一把将我抱起。男人的手识相地松开了。
可是妈妈此时的力量却似乎比他还要大,不管我如何踢打哭闹,依然坚决地将我扔进了卧室,然后从外面用钥匙锁死了房门。
那一天,没有开灯的房间,小小的我就那么蜷缩在地上,靠着门板,听着一门之隔的外面不断地传来恶毒的咒骂声、刺耳的摔东西声,还有一次次的,好像直接
在我心上的耳光的声音。
那时候我很恨我自己,恨自己没有早点听妈妈的话,没有好好地吃菠菜,没有让自己的力气变得很大,不然的话,我一定能打败那些人,保护妈妈的。当门再打开时,我几乎认不出那个为我开门的女人。
她衣服都被扯掉了,只剩下几片破布还勉强挂在身上,脸颊、眉弓、嘴角和身上很多地方都有淤青和血渍。
原本白皙的皮肤上此刻却被人用很
的记号笔写满了字…小三、
货、子婊…还有很多很多我还不认识或尚不能理解,但明白那一定都很
俗、很恶劣的字眼。
我知道如果可以的话,妈妈一定不会想让我看到她这副样子…她从来不舍得吓到我,可是在她被人凌辱和
待的客厅里连一件可以让她更换蔽体的衣服都没有。
面对那样子的她,我手足无措地呆住了,手和脚都僵硬着不听使唤,只有眼泪在不停地簌簌落下,她看到那样的我,本能地想要张开双臂,却很快又把那对一直庇护我的羽翼收了起来。
只是默默地走过我的身边,去拿了几件衣服,然后对我说:“蕾蕾,妈妈去洗个澡,你…自己乖。”“妈妈。”我终于强迫自己动了起来。从她身后紧紧将她抱住“对不起,妈妈。我以后一定好好吃菠菜,一定再也不让坏人欺负你。
“我感觉到妈妈的身体僵住了。然后有些颤抖。过了很久,她长叹了一声,转过身来蹲下,捧起了我的脸:“蕾蕾,对不起,是妈妈骗了你,妈妈以后不会再
你吃菠菜了。这次是妈妈自己做错了事,这样的事情以后也不会再发生了,但是,你要记住。
等你长大了,一定要做一个独立的女人,不要像妈妈一样,”那个年纪的我,尚不能完全理解独立是什么意思。我只记得那天的浴室里,妈妈把水开得很大声,但仍然掩饰不住她在里面痛哭的声音。
妈妈身上的字过了很久才完全洗掉,那段时间她都在屋里没法出门,而我我不敢出去,总觉得一打开门,那些人就守在外面,但我也不敢待在家里,害怕他们像那天晚上一样闯进来。
终
的惴惴不安,看在妈妈眼里全是歉疚和心疼,所以那些天里她经常会紧紧抱着我,给我讲一些故事,讲一讲她年轻时和她自己的朋友…一对很好的叔叔阿姨在一起时发生过的,快乐的事情。
后来有一天,妈妈告诉我她决定出去找一份工作,今后我们家的钱会少很多,我可能会有几个补习班不能再去上了,吃的、穿的、用的东西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
但是今后我们母女两个会成为很独立的人,不需要再靠别人活着,也不需要再害怕谁来欺负我们了。
其实我很喜爱补习班里的几个小朋友,但是,说这些话的时候的妈妈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是一种很好看的样子。所以,如果妈妈能一直这样的话,我什么都可以放弃的,那之后。
就如妈妈所说的,我们搬出了以前的房子,住进了很小的出租屋。生活条件也差了许多,妈妈还总是在外面工作,每天很晚才能回家。
我好像忽然就从一个小公主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小女孩,但我从未怪过我的母亲,因为在越来越懂事之后,我明白那样的生活所换来的,是一种叫做安心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是花多少钱也买不到的。
妈妈说如果我想要承担起这个家庭的重担,能够保护她、也保护自己的话,吃菠菜是没有用的,要好好读书,将来变成一个有知识、有能力的大姑娘才可以。
所以我学习也都很用功,除了数学比较差之外其他的学科直到高中也都是名列前茅,在我长大的这些年,妈妈也在生活的折磨中一天天变的风华不再,有时候我真的希望自己可以跳过一段时光,直接跳到我已经变成一个有知识、有能力的大姑娘的年纪,去阻止妈妈一天天的憔悴下去。
因此,在别的同学都在憧憬大学生活会是多么的多姿多彩,憧憬一场不需要躲躲藏藏的恋爱的时候,我却只把它当作一段我不愿意经历,却为了到达目的地而不得不经历的时光。
然而,命运却总是喜爱和我开玩笑。大学的时光,我最终也无缘经历…高三那年,妈妈终于不堪负累而病倒了。
医生说妈妈可能永远也离不开那张病
,从此只能靠人照顾来生活…治愈倒也不是全无希望,但只不过是用一个高昂的代价去赌一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微小概率。
而那个代价,是我之前想也不曾想过的天文数字,事实上,迫在眉睫的问题使我根本无暇去考虑母亲治愈的可能
…她不能无人照顾。
而我既负担不起她的住院费,也请不起哪怕最便宜的看护。几乎没有经历什么思想斗争,我决定放弃高考。每个人都在为我惋惜,老师还发动学校给我捐了款。
但并不足以填补我们家这忽然出现的巨大的空缺。从前不为生活
心,等到母亲倒下,才发现在这社会上每走一步都需要钱。我明白家庭的重担已经落在了我的肩上,不管我有没有准备好。我把妈妈接回了家里。医生说除了生理的疾病以外。
她还患有轻微的抑郁症,因此尽管语言能力并未受到损害,她却不怎么愿意再开口说话。每每都是我坐在她
边,和她聊聊天,或是为她读本书。
而妈妈,要么眼神茫然地盯着天花板,要么闭目假寐。我不知道她是否有听进我的声音,但有时候,说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我会忍不住跑到楼道上去大哭一场。妈妈将我抱在怀里,为我讲故事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一切如昨般清晰,但我们怎么忽然就换了角色?
邻居中有一户退休独居的
,知道我家的境况,愿意在空闲时间来帮我照顾一下妈妈,但她自己的身体状况本来就不太好,能来帮忙的时间着实有限。
而我则必须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去想办法赚取一些收入来维持妈妈的药费和家庭的开支。走进职业中介所的时候我有一些忐忑…我才十七岁,虽然已尽量用妈妈的旧化妆品把自己涂抹的看起来成
一些。
但身份证上的年龄是改不了的,我不知道能否合法合规地获得一份工作。这是我在学校参加文艺表演之外第一次化妆,技术着实拙劣了些,或许在别人眼中过分的浓妆
抹吐
着太多的风尘气息,所以当我对接待的阿姨说我想要一份不需要占用多少时间,但希望收入能尽可能高一些的职业的时候。
她的表情立刻变的很鄙夷。“我们这里是正规的中介所,不提供那种工作的。”她语气尖酸,末了又补了一句“年纪轻轻的做点什么不好?”我听得懂她的意思。
说实话,我也的确考虑过那种工作,但我一再地对自己强调还没有到那一步,我不能轻易地辜负妈妈对我的期望去作践自己。“不好意思,您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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