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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见他回避自己的目光,袁咚咚明白了,他果真像她所想的,只想要她的厨艺,而不是她本人。她心痛地警告自己不能被他可怜的表情愚弄,因为那是他为达目的而使用的手段,她如果因为他的家人和仆人留下,那等于将自己扔进了炼狱中。

 忍着内心的失望,她故作轻松地说:“你看,我早就知道你需要的只是一个好厨子,可我不是。如果你留下我,我们都不会高兴,因为那不是我所想的。”

 他忽然看着她,风马牛不相及的抱怨道:“我还是喜爱你在我怀里的模样。”

 袁咚咚的全身霎时如同被火烧灼,但她镇静地说:“你真是个鲁无礼的花心大少爷,我可以假装没听见这句话。现在,请你认真回答我,什么时候我能离开?我绝不会为了给你提供全天候的美食,便捷的服务而留下来!”

 “不,你不能离开!”他想都没想地回答。

 “为什么?”她几乎是吼叫的了。

 “因为你属于这里,属于我!”他说完,放下没吃完的面条起身往门口走。

 属于这里,属于他?!

 心在腔内鼓跳,血在血管中奔涌,袁咚咚末及细想就跑过去拉住了他。

 “等等!”她大声地问:“你那话是什么意思?”

 被她拉住,焦元广迟疑了一下,但并没有回头。

 他的心情一点都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潇洒,从今天清晨水席撤席,不,应该说从她体贴地为他的弟妹做花糕,为他的祖母做燕窝羹起,他就一直不去想她终将离开的事实。

 每听她说一声‘走’,他的心就痛一次。这种感觉在他被烫伤,她为他用凉水泡伤、敷葯和照顾他时更加强烈,他知道一旦她走出焦府大门,他们今后就如同月,相望却不能柏,他想留住她,可是却不知要如何留住她。

 直到今天,当她依偎在他怀里时,他对她的渴望再也无法掩饰或否认,他对她的需要远远超越了对她的厨艺和美食的需求,那时他豁然明白,这么多天的犹豫和苦思都因为他爱她,在不知不觉中,在她的鄙视下,他竟然爱上了她!

 这实在是件匪夷所思的事:一个享誉京城的美食大王、花花大少,居然爱上了一个出身贫寒,脾气火爆的小厨娘?

 不说他远在边关的爹娘和近在身边的祖母不会同意,就是袁咚咚知道了,肯定也会笑死他,在京城数不清的名师大厨中,他独独被她的厨艺倒已经够让人看轻的了,如果爱上她,却被她嘲笑,那他不如死了算了。

 此刻,他正在为自己一时情急吐了真情而懊悔。

 你属于我!

 是的,这是他情急中吐的真情,是他的宣示和他的渴望,然而话一出口,她震惊的目光就提醒了他,他正双手为她奉上利剑,让她以此凌迟他的心!

 安水难收,出口的话如何能收回?他只能逃走,躲到没人的地方哀号,也好过当面听它嘲笑自己。

 可是,她为何不放过他,偏要拉住他?

 “你已经得到了我的回答,还想问什么?”避无可避,他转身面对她。

 袁咚哆看着他,他的表情被隐藏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显得捉摸不透,而他的声音令她有被火燎过般的感觉。

 “我想问你…”她困难地咽着,抱着一定要弄明白的心情问道:“你说我属于这里…属于你,那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向她移近一步,走入灯光中,袁咚咚清晰地看见了他脸上的表情,那是充满矛盾与痛苦,甚至带着令人费解的悔恨表情,那是为什么?

 可是他双眼半垂,黑眸被长长的睫遮着,她看不到里面的情绪。为了看清楚他,她情不自地拉过他,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而就在同一时间,他有力的手搂住了她的脖子,她旋即倒进他的怀里。

 “你…你要干嘛?”她双手顶在他前,现在,他的脸与她几乎相贴,因此她看清楚了他黝黑的眼里闪烁的火花,看清了他脸上紧绷的线条,而他凝视着她的目光变得越来越炽热,越来越强烈。

 “我正要告诉你,那是什么意思。就是这个…”他恍若叹息般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在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时,他的双手收紧,将她轻柔但坚决地拥入怀中,而他的嘴覆在了她的嘴上。

 有好长一段时间,她震惊得全身僵硬,脑袋里‘嗡嗡’地响。

 老天,这是什么?山摇地动,还是闪电雷鸣?为何他的嘴只是那样贴着她,却在她的身上引起了远胜过山摇地动与闪电雷鸣的效果?

 而他的身体,这么瘦的身体为何会像刚熄火的灶石,又硬又烫?

 她最初是瞪着眼睛接受他的亲吻,可是,当这个吻变得长久而持续时,她的脑袋变得迟钝,随即心醉神,全身酥软,仿佛身上的每一骨头都融化在了那一片灼热中,她无法移动、无法息,除了紧紧攀附着他外,只想闭上眼睛感觉一切。

 他的味道好特别,闻起来舒服又令人兴奋,混合着她所熟悉的厨房味道和干净炽热的男体味,而他的嘴在她内心深处第一次起了某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为什么?”当他们的嘴终于分开时,她着气问。没有他的亲吻她已经很难离开他,如今,他的吻使她更加陷入了一种渴望与他相守却不得的失望中。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对我做这个?”

 “因为你是属于我的。”他喃喃地说,他的手缓缓地做着自从第一次见到她起就一直想做的事:‮摩抚‬她粉秀气的面庞,把玩她小巧玲珑的鼻头和耳垂,而后,他双手捧起她的脸,他的嘴再次覆盖了她的芳

 “属于你的?”这个说法十分新鲜,也十分动听,想到彼此相属的这个问题,袁哆哆挣脱他惑地问:“如果这样,那你也是属于我的。”

 “如果你愿意。”一丝紧绷的笑出现在他边。“可是,你愿意吗?”

 “我…”

 我愿意!靶情上她想如此回答,可是理智上她知道她不能。

 尽管他此刻表现出了对她的需要,可是他并没有说爱她,连喜爱她的表—不都没有,如此,她怎么敢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他呢?

 “你要我属于你,因为我是一个好厨娘,对吗?”她用双手捧着他的脸,不让他的嘴碰到自己,这样,她的思维会清晰很多。

 “是的,你是个好厨娘,是我的好厨娘!”他转动着脸亲吻她的手心,情横溢地回答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渐渐黯淡的目光。

 “不,我不属于你,你也不属于我。”她垂下手,退出了他的怀抱。

 “咯咚?”他不明白怎么好好的,她忽然情绪低落,口气都变了。

 “你不要再说了。”她往后退开,忧伤地说:“你是京城首富,我不过是一个小饭庄的厨娘,我伺候不起你,你也留不住我,让我走吧!”

 焦元广还没回答,侧门传来开启声,随即门开处出宝儿的脸。

 “少爷,老夫人有事找您!”

 “什么事?”焦元广马上越过袁咚咯走过来。

 “小姐病了,哭闹着要找咚咚姑娘。”

 “病了,怎么忽然病了?”焦元广焦虑地说着往门外走去。

 一听是欣儿病了,袁咚咚跟焦元广一样紧张,马上跟随在他身后,往开启的侧门回廊走去。

 天早黑了,结束了三夜喧哗的大庭院此刻一片沉静,几只灯笼无法照亮它的每一个角落。沿着回廊走人一道门时,袁咚咚被脚下的木槛绊了一下,撞到走在前面的焦元广身上。

 “小心!”他一转身,有力的手臂托住了她,对走在前头掌灯的侍童喊:“宝儿,你的灯照到哪里去了?”宝儿赶紧将灯挑高,为他们照明。

 “抱歉,我没看见…”灯光下,袁咚咚羞愧地为自己的笨拙道歉,急于挣脱他的手。

 “没关系,是我的疏忽。”他温热的手离开了她的手臂,改而牵着她的手。

 “你不必这样。”她想甩开他,可是他紧拉着她往前走。宝儿手中的灯火也一直围绕在她的脚前。

 局促不安中,她只能怪这条回廊怎么这么长。

 终于前面出现灯火和屋宇,焦元广告诉她那儿就是老夫人住的地方。

 她再次想挣脱他的手,但他没有放开她,直到进入灯火明亮的正房。

 满脸忧虑的焦老夫人看到袁咚咚跟随孙子一起进来,当即从椅子上站起,上前来宽慰地说:“姑娘,我真怕你离开了呢!”

 袁咚咚想过去向她问安,可看到她身后不仅有贴身丫环和丁妈等人,那个脸拉得长长的‘巫婆’鲁四姑也在,并且眼含恶意地盯着她时,不由有点迟疑。

 “欣儿到底怎么了?”焦元广没有注意到她的迟疑,也没看其他人一眼,迳自走到老夫人身前关切地询问。

 老夫人随意看他一眼,转向袁咚咚说:“听丁妈说姑娘执意离去,我知道不该难为你,可是欣儿病了,能否请姑娘看我薄面,为我的孙女多留几天?”

 袁咚咚一听,忙对她行礼道:“老夫人言重了,咚咚只因贵宅差事已了才恳请离去,若老夫人或小姐有需要,我自当效命!”

 焦老夫人脸上出微笑。“那我先代欣儿谢谢姑娘大恩!”

 “老夫人之谢,袁咚咚愧不敢当,请问元欣小姐哪里不舒服?”她问。

 “掌灯!”老夫人不失威严地对身后的丫环们说,再回头招呼袁咚咚。“你跟我来,我们到小姐房里去。”

 很快,一排灯笼开道,一行人陪着老夫人下了台阶,进了相连的小院,这里灯火明亮,不像其他地方幽暗,也许因为有病人,这里的丫环特别多。

 焦元广首先往一间门帘高挑的房间走去。

 “欣儿?”他走过去看上躺着的妹妹,却在看到坐在妹妹头边满脸是泪的弟弟时十分惊讶。“申儿怎么也在这里?”

 “大少爷,老夫人。”侍候欣儿的丫环马上站起身,惶恐地说:“小姐不肯再吃葯,小少爷也不愿去睡…”

 “大哥,我要咚咚姐姐。”正在对丫环闹脾气的元欣哭着说。

 “我在这儿。”袁咚咯马上走到前,面色蜡黄的女孩马上扑到了她的怀里。

 焦元广诧异地看着祖母。“中午见面时欣儿还活蹦跳的,怎么这会儿就病成这样了?”

 “唉,郎中来瞧过,说是吃错了东西。”老夫人叹息道:“中午四姑给她吃炖牛就不乐意,后来又吃了几个栗子,结果一直吐到傍晚,吃什么吐什么,连葯都全吐了,还一直闹着要找‘咚咚姐姐’,刚才听丁妈说咚咚姑娘要走,这下闹得更凶了,只好去把你们找过来。唉,抓来的葯也吃了,可怎么还是吐个不停呢?”

 “老夫人别担心,那是空腹吃葯的关系,今夜有我照顾她。您回屋休息吧!”袁咚咚看着才一天不见就瘦了一圈的女孩,心里很难受。

 老夫人看看在她怀里不再哭闹的孙女和面色麻木的小孙子,叹口气道:“那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反正我今天睡了一天,晚上不愁没事做了。”她安抚着老夫人,再看了眼立在老夫人身边的焦元广,那不知死活的东西正瞪着火热的眼睛盯着她,让她一阵面热心跳,赶紧低头对怀里的女孩说:“欣儿没事的,以后记得牛、栗子不可同食,不然就会呕吐,现在吐光了,再喝点粥就好了。”

 “我和三哥都要吃咚咚姐姐做的花糕。”

 “行,姐姐给你们做。”

 随后,老夫人代鲁四姑,如果咚咚姑娘愿意,可以随意使用大厨房,又告诉其他丫环,要她们听凭袁咚咚的使唤,得到相关人的承诺后才离开了房间。

 “你也走吧!”等屋子里的人都出去后,袁咚咚对焦元广说。

 可他却仿佛听到怪异的事情似地瞪着她。“你说什么?他们是我的弟弟、妹妹,我自然得照顾他们,这不是你早提醒过我‘当大哥的责任’吗?”

 听他如此说,她也无法反驳,只好由他去。

 稍后,当袁咚咚到大厨房为孩子做饭时,发现留下焦元广还是很有用处的,因为元欣要跟着她,于是他成了最好的‘轿夫’,抱着元欣,带着元申跟在她身边,看着她变戏法似地做出孩子们喜爱吃的食物,当然,焦元广也沾了光。

 元欣的病让袁咚咚不再提离开的事,这时就算有人挥舞大赶她走,她也不放心离开,因此焦元广满心快,暗自感谢是妹妹帮了他。

 夏虫唧唧,袁咚咚坐在安静的厨房内挑着菜,她的目光不时看向门外庭院里躺在凉椅上的女孩。

 她的小扮哥正将一片新摘来的荷叶顶在她头上,惹得她咯咯地笑。

 “唉,这孩子的病总算好了。”她宽慰地想,三天来欣儿已经不再呕吐,也有了些食欲,现在,又到了她该考虑离开的时候了。

 那天晚上她给洪天海和袁玥写了信,告诉他们自己得多留几天的原因,次由焦府的广大爷亲自送去,并带回了天海哥的回函,证实焦元广没有说谎,他真的在水席结束的当天就去饭庄公开认错道歉,还兑现了所有承诺。现在,芙蓉饭庄在东大街的新店正在忙碌地装潢中,很快就可以完工开业。

 终于可以在京城闹市区开业的前景给她心里注入无穷的快乐,可是想到租用焦氏的产业,并得知焦府真正的当家人是谁后,她即便离开这里也将与焦元广有割不断的联系,而那将只是房客与屋主的关系时,她心痛如绞。

 这三天,她与他的接触没有因为她不再住在鸟食居,也不再到他的厨房做饭而减少。最初那天,因为欣儿的关系,他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后来,欣儿可以自己跑动了,他才离开这里,但仍时时可以看到他。

 想到他对她越来越多的碰触和眼神交流,而她竟然越来越习惯并渴望那些大瞻的亲昵行为,她的脸就发烧,口就涨满情。

 她不知道离开这里后,再见到他,他们会是什么样子。如果他用寻常屋主对待房客的态度对待她,或者用陌生人的目光注视她,那她相信自己会受不了,因为她无法接受一个曾与她有过如此亲密接触的男人将她视为陌路,那太侮辱人了!

 也许,她应该现在就离开,应该阻止他温柔的手落到自己身上,阻止他甜蜜的嘴贴在她上?

 可是,那是她多么渴望的事啊!

 我到底变成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了?她心情沉重地想,天海哥和袁玥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唾弃她,再也不想理她,那她怎么办?

 “为什么流泪?”一声惊讶的询问将她从胡思想中惊醒,她抬头,与焦元广黝黑深邃,充满震惊的目光相接,蓦然发现不知不觉中,她竟然满脸是泪。

 她哭了?!而她不记得自己成年后掉过一滴眼泪。

 “你哭了?”他震惊的目光将原先喜悦的色彩覆盖,进而充满了怜惜。他坐在她面前的门槛上,取走她手里的东西,将她揽入怀中。

 “是因为我吗?因为我强行把你留下?”他的声音里有让袁咚咚心痛的绝望。

 “不…”她在他怀里摇头,眼泪得更多,她想告诉她,那是因为她不想离开却不得不离开,因为她害怕他将来把她视为陌生人,害怕她再也无法像现在这样亲近他。

 他捧起她的脸,注视着她泪水盈盈的眼睛,仿佛从她的眼睛里读懂了她的心事般,他的脸慢慢靠近。“别害怕,有我在。”

 他的嘴吻上了她的眼睛,去滚滚而下的泪,再柔柔地贴在她颤抖的嘴上。

 她全身如同火炙,眩晕无助,除了紧紧地抓住他,回应他的一切,她不知道该如何抵制内心强烈的渴望。

 忽然,焦元广的身子离开了她,从门槛跌倒在门外地上。

 “不许你欺负咚咚姐姐!”瘦小的元申像尊门神似地立在门口,元欣站在她小扮哥身边,怒视着他们的大哥,哪怕这几天大哥背她、抱她从不嫌累。

 “呃,错了,你们弄错了。”袁咚咚看着狼狈跌坐在地上的焦元广,再看看两个同仇敌忾的孩子,不知是该感激他们,还是该羞愧地逃跑。但她现在只想先做一件事,就是跨出门槛扶起焦元广。“快起来。”

 “你干嘛?”正沉浸在万般柔情中的焦元广,一时半刻还无法从自己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他看看弟弟惊讶地问,再转向袁咚咚,马上被她羞红的脸和未来得及擦净的眼泪提醒。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老天,他们以为我非礼你呢!”

 这个认知让他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一把抓住元申前的衣襟,厉声说:“臭小子,你居然敢把你大哥看作是会非礼女人的混蛋?”

 与元申比,他无疑是个充满力量的巨人,但元申毫不示弱,尽管他脸色苍白,身子在发抖,仍表现得像个斗士。“你就是非礼她,不然咚咚姐姐不会哭!”

 “咚咚姐姐,他要打三哥!”元欣尖叫,抱着袁咚咚大哭。

 天哪,这是怎样一个混乱场面!

 焦元广脸色阴暗地放开弟弟,抚平他前的衣服,看了眼哭泣的妹妹和依然泪痕斑斑的袁咚咚,转身走离开,颓然坐在台阶上。

 袁咚咚抱着元欣,对元申伸出胳膊,那被吓坏的男孩马上扑进她怀里。

 “你们误会了。”袁咚咚拥着他们,决定告诉他们实话,她绝对不能让这两个孩子对他们的大哥产生恶劣印象,更何况她认为他是一个值得信任和尊敬的大哥。

 “你们的大哥没有非礼我。”她轻声说,看了眼门外台阶上的背影。

 “那你为什么要哭?”元申不信地抬起头来看着她,元欣也停止了哭泣。

 “那是因为我要走了,舍不得你们。你们的大哥是在安慰我。”袁咚咚轻声地说,似乎不想让别人听到,但门外台阶上的背影一震,双肩僵硬。

 “你要走?为什么?”元申马上忘记了跟大哥的过节。

 “咚咚姐姐,我不要你走,你一直住在我们家,好不好?”元欣含泪央求。

 “可是这里不是我的家。”袁咚咚忍着心里的痛,努力说服他们。“每个人最后都要回自己的家的,对不对?”

 “可是你的爹娘都死了,你没有家。”元欣抓着她。“在我们家,我和三哥会对你好,我大哥…”瞟了眼台阶上一动不动的背影,女孩的口气有点畏惧。

 “我去跟大哥认错,求他让你留下。”元申委靡不振地说。

 袁咚咚理理他的衣襟,再擦擦元欣的眼泪,说:“不用了,只要你们没有误会你们的大哥,我就很开心了。”

 “可是,我们不想让你离开。”元欣又要哭了,袁咚咚一阵心酸,赶紧把她拥入怀里,元申受到这样的气氛影响,也眼眶红红地伏在她腿上。

 “元申、元欣,过来!”

 台阶上的焦元广发出无人能忤逆的命令。

 两个孩子从袁咚咚身上抬起头来,迟疑地不敢动。

 “去吧,不会有事的。”袁咚咚给他们安抚的微笑,将他们拉起来送出门。

 他们怯怯地走到背对着他们的大哥身边。

 “这里。”焦元广没有回头,只是指指身前。

 两个孩子手拉手下了台阶,站在院子里,面对他们威严的大哥。

 三双相似的眼睛互相注视着,最后焦元广轻轻叹了口气,说:“我很高兴你们保护咚咚姐姐。”

 两个孩子惊诧地看着他。他马上又说:“不过我生气了,你们知道吗?”

 两个孩子点点头。

 “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孩子们再点点头。

 “不,你们不知道!”他愤地说:“你们是我的弟弟和妹妹,可是在你们眼里我是个魔鬼,对不对?”

 两颗小脑袋垂下,拚命地摇晃。

 “算了,你们也别否认。我不会惩罚你们,也不会迫你们尊敬我,但是我要

 告诉你,元申,焦家男子永远不会非礼任何女人!还有你,元欣,你以为我会打元申,是吗?那等于是你打了大哥一耳光,大哥要你记住,无论你们做了什么,大哥永远不会打你们!记住了吗?”

 元申和元欣抬起头来看着他,大声说:“记住了!”

 袁咚咚从两个孩子的眼里看到喜,不由安心地回到厨房,洗手和面。

 “好了,既然都说明白了,你们去玩吧!”台阶上的焦元广结束了训话。

 “可是咚咚姐姐要走了。”元欣看着门内,声音小小地说。

 “放心吧,大哥不会让她离开。”焦元广拉拉妹妹的发辫,对忧郁的弟弟说:“你带欣儿去玩,让大哥有时间说服咚咚姐姐,可以吗?”

 “可以!”一听大哥的建议,元申马上转忧为喜。“大哥去说,咚咚姐姐一定会留下。”然后带着元欣走了。

 看着弟弟、妹妹快乐而信任的眼神,他知道在弟妹心目中他是无所不能的,那么现在,就让他好好表现一下吧!

 “没事了。”他满脸带笑地走进厨房,对袁咚咚说。

 “那很好。”她没有笑,只是看他一眼就垂下头手里的面。

 “咚咚,为什么我越来越恋你?”他走过来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说。

 一阵心跳中,袁咚咚忽视那种只有他能带给她的甜蜜期盼心情,故作冷静地一边用力着面,一边说:“既然我是能带给你美味的大厨,而你是擅于品尝佳肴的老饕,那你对我的恋是可以理解的,换了其他的厨师,你会有同样的感觉。”

 “但是,我不会对其他厨师有这样的渴望。”

 他以指尖轻轻地拂过她的脸颊,将她的脸转向自己。袁咚咯瞪大双眼,想警告他不可轻举妄动,因为这里是大厨房,随时会有人进出。

 可是,在她发声前,他的嘴已抵在了她的上。

 这次他的亲吻与以前完全不同,不再温柔细腻,不再带着试探与说服的意味,而是狂猛热情,充满了占有和攫取。

 “停…停下!”她利用他准许她稍微息的机会痹篇他的嘴,靠在他怀里低语。“你在干嘛?这里是大厨房。”

 “难道你看不出我在品尝你吗?这里确实不是个好地方,可是我等不及了。”他说着,轻咬她耳垂的同时,他的手在她的背上急切地摩挲。

 “不行,你快放开我。”她警告,却无力挣脱。

 他真的放开了她,以轻柔的语气问:“现在你还认为我会恋其他能做美食的厨师吗?”他望着她,她仿佛被催眠一般地注视他。各种情绪在他的眼里燃烧…珍惜、渴望相爱!

 爱,绝对无疑,是爱,就像她对他付出的那样,她的心在意识到这点时快地跳动,她想要他亲口说出来,可是这里不是合适的地方。

 带着一丝遗憾,她扶着案桌退离他的怀抱。

 仿佛看出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他眼里出现了胜利的光芒和她还无法完全了解的、能让她立即燃烧的火焰。当她颤巍巍地对他微笑时,他的再次近,而她投降地闭上双眼,了上去。

 幸好这次他只是轻啄一下就离开了,不然她怀疑自己是否有足够的力量将自己的嘴从他甜蜜的吻中拉开。

 身体上他们虽然不再有任何接触,可是他们的视线紧紧纠,她觉得自己渴望听他亲口说的那些话,正借助着神奇的目光传递到她心中。

 语言?我们需要语言吗?她的目光在问。

 不,语言是多余的!他回答的目光是如此坚定。

 “看,你把我弄得像鬼一样。”他忽然收回目光,跳离她身边,连连拍打身上被沾到的面粉。

 他孩子气的动作和前后截然不同的表现,让袁咚咚忍不住笑了起来。

 “很好,你笑了。”他也笑望着她。“知道吗?你笑起来很像一个人。”

 “谁?”她停住笑。“女人吗?”

 他笑而不答。

 “快说,是不是?”她威胁地举起一团面粉,做出要撒到他身上的样子。

 “不可以喔,那是申儿、欣儿的晚餐呢!”他连声阻止她,见她仍一副没有得到答案绝不罢休的神态,马上投降道:“没错,是女人…画上的仙女。”

 “真的吗?”她怀疑地问。

 “当然是真的。”他先正经后谐戏地说:“京城里谁不知道我焦元广好食不好,不过,对你除外。”

 “我?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秀可餐,胜过美馔,我无法不爱。”他说着抓起面盆。“来吧,把面团放进去,这里不自由,我们回东院厨房去!”

 “你说什么?”她没有注意他举到面前的盆,只是盯着他的眼睛。

 “我说什么?”他拿过她手中的面团,故作轻松状地说:“我说我爱你!”

 “你爱我?”突然降临的幸福感让袁咚咚的整颗心仿佛要蹦出了腔。

 “你这女人到底是真聪明还是真愚蠢?”他脸色一整,放下手中的盆,对着她皱眉道:“如果不爱你,我会一见到你就想吃了你吗?”

 袁咚咚的心在跳,血在歌唱,他爱她!他爱她!

 她想告诉他,她也爱他,可是骤然降临的快乐让她说不出话来,她只能呆呆地看着他,直到一个女人走进来喊她。

 “咚咚姑娘,有人来看你,老夫人问,你是不是要见他?”

 “谁?”她脑子里还在因为刚刚获得的爱而发晕,懵懂地问。

 “芙蓉饭庄的洪掌柜。”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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