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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回头看了看
 他不知道赤本这次会怎么样,但他很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一旦这个老家伙抗不过去,就这么走了,那么两世为人,除了生养他的父母之外,唯一一个真心对他好的人就要去往天国了…

 或许这老家伙连天国都去不了“先生怎么样了?”身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是叶山智京。宫下北摇摇头,转身看了他一眼,目光停在他满是胡渣、憔悴不堪的脸上,半晌才说道:“父亲有话让我转告你。”叶山智京什么都没说。

 只是点了点头,随即一脸释然的说道:“我明白了,咱们现在就走吧。”“走?去哪儿?”宫下北愕然“父亲他…”

 “先生提前代过,只要你来找我,就立刻把该做的事情做了。”叶山智京面色平静的说道“是立刻!”

 宫下北有些迟疑,他想等等消息,至少要等到一个确定的结果出来“走吧,你在这里什么事都做不了。”叶山智京说道“做事要果断,现在不是你想那么多的时候。”

 ***大田区新莆田一丁目。紧挨着环八通线的一家园林绿化用品商店门口,宫下北的车缓缓停在路边。宫下北看着身边的叶山智京推门下车,这才跟着他下了车。

 车外,细碎的雪花还在飘个不停,落在衣领后的脖颈里,凉丝丝的,却会带给人一种莫名的快。宫下北紧了紧衣领,扭头的时候。

 就看到在车的另一面,叶山智京正举着一只手,接那些从天上落下来的雪花,他直的站在那儿,背一点弯度都没有,脸却微微仰着。

 看向东南方向的夜空,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怎么啦,叶山君?”宫下北从车后绕过去,站在他身边,问道。

 “知道吗,三十年前,我就是在这里遇到的先生,”叶山智京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微笑道“那时候还没有这条环八通线,只有一条小巷子,周围都是木棚屋。

 当时,我的哥哥叶山敏人欠了一笔高利贷,追债的人来家里烧房子,我们一家人都被锁在屋里,眼看就要被烧死了。”他嘴里说着。

 朝一边走了两步,然后抡起胳膊做了个砍人的动作,这才继续说道:“当时先生正好带人从这里经过。

 他就这么拿着两把刀,把那些家伙一口气砍翻在地。一个人,先生就一个人…”叶山智京说的很兴奋,就好像是回到了30年前一样:“一个人砍翻了六个。

 然后他告诉那些家伙,说:我是赤本原介,这里是我的地盘,这里的房子只有我一个人能烧!”

 “那一年,我14岁,”握了握宫下北的肩膀,他笑道“从那一天起,我就跟着先生。有人说我是先生养的一套狗,呵呵,我觉得,这三十年,我做这条狗做的很足。”话说完。

 他也不等宫下北开口,抬手朝那处园林绿化用品商店指了指,说道:“走吧,这是我家,你还是第一次来呢。”几乎送到嘴边的话,又被宫下北生生咽了下去。

 他看了看那栋立在公路边的二层小楼。小楼定然是有些年头了,从外观上看有些残破,而商店的门扉也很小,是那种老式的铁门,门的上方有一块牌子,写着商店的名字,而在门侧还有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叶山”两个汉字。

 叶山智京走到商店门口,很自然地掏出钥匙,将店门打开,又回头朝立在原处的宫下北招了招手。宫下北迟疑了一下。

 看到随行的保镖们都围了过来,这才朝商店的门口走去,不过,宫下北在走进门的那一刻并没有察觉到,包括梁家训在内的九个保镖,没有一个人跟他走进商店,这些人走到离着店门约莫五六步远的地方,就那么直的跪倒在雪地里,像是九尊跪姿木偶一般。

 店内的门面很小,里面的东西摆放的很凌乱,看起来像是很长时间没有人规整了一样“你一个人住在这儿?”看着叶山智京走向后晋的房门,宫下北有些好奇的问道。

 “还有我太太和儿子,”叶山智京头也不回的说道“不过他们现在不在国内,去了加拿大。”

 “哦?”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通往后晋的门内,宫下北迟疑了一下,回手摸向后,那里藏着一把,是他一直随身带着的。

 今晚叶山智京显得有些不正常,宫下北不认识自己是多心了,后晋有一条走廊,不是很深,七八步长而已,尽头处有一道通往二楼的楼梯。

 “来吧,东西在地下室,”叶山智京没有上楼,他站在楼梯侧面,说道。“这里还有地下室?”宫下北故作轻松的笑道,同时缓步走过去。

 “专门建的,”叶山智京笑了笑,走到楼梯下的斜面内,掀开地上的一块铁板,当下走了下去,宫下北跟着他走到入口处,却见下面已经亮起了灯光,他回头看了看,见自己的保镖竟然一个都没跟过来,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叶山智京从入口的阶梯下方探出头来,表情诧异的看着他,说道:“怎么啦,害怕我会暗杀你吗?”诧异的表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浅笑,只不过这抹浅笑从他那副金丝眼镜后面投过来。

 在经过灯光的照,竟然给了宫下北一种狰狞的感觉。“如果我想杀你的话,来的路上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仍旧是那副笑容,叶山智京说道“下来吧。”知道这家伙说的不假,宫下北也没有再犹豫。

 他也不再遮遮掩掩,索后的手拔出来,这才迈步走下阶梯。很意外,阶梯下面竟然是个很宽敞的地下室,足有二十多畳的样子,里面堆放着一些七八糟的杂物,大都是园林绿化方面的工具什么的,因而显得很杂乱。

 叶山智京走到靠近东墙的一侧,开始挪动摆放在那里的一些杂物,他就像是没有看到宫下北手里拿着的那把手一样。一边搬着东西,一边自己絮絮叨叨的嘀咕。

 “不管在别人的眼里,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在我的眼里,他就是父亲,”叶山智京也不用宫下北帮手,自己一个人一件件的挪动那些杂物“他资助我上学,资助我出国。

 他把我生活中的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帖帖,我这一生都是他给的,你说,我怎么能让他失望呢?”宫下北冷冷的看着他的背影,他琢磨着。

 如果自己不出现的话,叶山智京恐怕就是赤本的继承人了,现在一切都变了,三十年付出等于白费,别说是对方了,这种事摊到自己头上,恐怕都会心存不忿。

 “过去的三十年里,像我一样死心塌地跟着先生的,还有几个人,”叶山智京开始挪动堵在墙边的一个柜子,这个柜子对他有些沉重,挪的很费力气。

 他有些微微的气,可还是在那儿不停地絮叨“这些人替先生打理着方方面面的事务,我负责将所有一切做汇总。”柜子终于被推开了。

 显出柜子后面一扇老式的保险门。这扇门是个铁门,样式和监狱里的牢门差不多,门上打满了铆钉,上方还有一个长方形的探视口。

 “先生需要我交给你的,并不是什么遗产,而是这些人,”叶山智京将铁门打开,示意宫下北跟他进去。

 宫下北走过去,站在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门内是个不大的房间,摆放了四五个高度达到屋顶的大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一份份的文件匣,都是按年份摆放的,弄得很规整。

 靠近门边的位置,有一方书桌,桌上有一些摊开的账本,一个老式的三洋录音机,还有一包了一半的香烟,很明显,这里是经常有人的。

 叶山智京站在书桌边上,从桌上拿起一张相片递给宫下北,笑道:“这是我太太理慧子和我儿子有京,她们现在去了温哥华,在列治文镇,相片背面有她们住的地址。”

 宫下北接过照片,没有去看,他有些疑惑,叶山智京给他这东西做什么。“这些书架上的东西,都是过去三十年里先生经手的一些事务记录,”叶山智京也没给他解释。

 只是转过身,扫了一眼房间里的几个书架“它们对你来说没有什么价值,先生的意思是让我把它们处理掉。”

 “啊,对啦,”他似乎想到什么,自嘲般的笑了笑,走到一张书架边上,了一份档案匣出来。

 “这是先生需要我交给你的,凡是其中涉及到的人,你都要单独约见,不要让他们碰面,这也是先生定下的规矩。”档案匣很厚,也很有分量,匣子上有个铜锁扣,是自弹的。

 宫下北把档案匣接过来,抱在怀里,正想开口问他些问题,对方却先开口了:“良一啊,先生这一辈子都想振作赤本家,可上天却总是喜爱跟他作对。现在。

 他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你…不能让他失望啊。”宫下北茫然的点点头,他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听对方这话的意思,不像是要对他不利啊。

 “好啦,”叶山智京显然不想再多说什么,他拍了拍宫下北的胳膊,说道“你先上去吧,我要把这里的一切都好好收拾一下。”

 宫下北也没多想,他点点头,抱着档案匣走出了房间,而后顺着来路走回去。厚重的铁门咣当一声在他身后关上,他回头看了看,皱了皱眉头。

 就在他走上地下室的阶梯时,身后有音乐声传来…“春日高楼明月夜,盛宴在华堂。杯觥人影相错,美酒泛光…”

 是日本有名的民谣小调《荒城之月》。宫下北心头一震,丢下手里的档案匣,转身就往回跑。厚重的铁门已经被反锁了。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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