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深邃五官
昏天暗地的大地震过后,被掩埋废墟下的季婉,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最后的一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贪婪的呼吸着最后的薄弱空气,直到越来越虚弱…她才刚刚进入大学。
她还那么年轻,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的耳边仿佛不再是那般死寂,那是余震的到来,轰鸣声后。
她突然感觉自己猛然下坠,好似落入了万丈深渊一样,那样清晰的恐惧,扯回了她最后一丝清醒。啊。
落地的那一刻,季婉是惊恐的,她紧闭着眼睛,只能感受到身下的炙热,似
沙般,果不其然,一阵大风而过,卷起的黄沙落了她一脸。这是极为真实的感觉,季婉有些不确定的睁了睁眼睛。
那等待救援队的那几个显小时里,她已经适应了黑暗,甫一睁开眼睛,便被白
的光芒晃的难受,泪眼朦胧中,她仿佛看到了一个新世界。
湛蓝天空下,是连着天际绵绵的沙漠,干燥的热风不住,四下黄沙纷飞,隐约传来声声驼铃…季婉愣怔了好久,如果不是手心里的那一把黄沙太真实。
她还以为又在看丝绸之路的纪录片了。所以,她…还活着。劫后余生的欣喜并没有让她高兴太久,因为眼下的环境,似乎并不比地震更安全。
她试着起了来,身上的欧
纱百花底长裙,已然脏破不堪,脚下的小高跟鞋也只剩一只了,她下意识的去摸了摸不久前的伤口,却惊愕的发现被砸中的右手肘上,什么都没有,她明明记得,地震时,房子塌陷下来,她被掩埋,手肘被钢筋划了好大一条口。
尽管那会儿看不见,她却也能感觉到,
了很多血的伤口很狰狞,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不仅如此,连小腿上的刮伤也消失不见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皮肤趁着黄沙,白皙的不似话,尽管心底谜团越来越大,她却不能再停留了,漫天的黄沙,她如果不尽快离开,只怕又要经历一场生与死了。
行走在沙漠中,远比电视剧里看着更艰难,每一脚似乎都找不到重心,踩下去拔出来都是个费力的过程,鞋子是穿不了了。
她只能咬着牙赤足走。湛蓝的天空下,没有飞鸟,也没有草木,只有风声掠过黄沙一角,
出森森白骨。经历过一场死亡的季婉,胆子倒比以前更大了,越过三五成群的人头骨。
她加速了脚步,忽而,她顺着风似乎听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虽然夹杂着痛苦,却是真实的人声。犹如找到了绿洲一样。
她欣喜若狂的向高处跑去,她确信在那一边有着同类,事实也确实如她所祈祷,不过,状况似乎不是那么美妙。
那是最原始的屠杀,明晃晃的弯刀高高举起再落下,一股鲜血就飚洒在沙上,很快,
红的血就渗透在黄沙里了,留下一圈暗红印记。
混乱的人群足有百来人,四下尖叫逃窜的人穿着古老的异民族服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无不是拼命逃跑。
而举着刀的那一伙人,虽人数不多,却偏偏武器
良,骑在银甲骏马上,一刀便斩落一人首级,他们戴着金色的辟
面具,和着腥风血雨,大声的笑着。季婉慌忙的想要寻找摄像机。
或是其他,却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一幕太真实,她,穿越了,突然,一名年轻少女抱着襁褓朝她这个方向逃了过来,婴儿的啼哭,和她脸上的惧怕越来越近,季婉眼睁睁的看着,一把弯刀晃着寒光呼啸着旋转飞来。
啊,她和那少女同时出声,可后者却是痛呼着倒下了,绯
的烫金孔雀头纱下是金色的长长卷发,一张美颜痛苦扭曲,她似乎极其不甘。
可是那把弯刀已经从她的后背穿透到了前
,鲜血染红了怀中的襁褓,她却如何都不松手,眼睛直直盯向了前方的季婉。这是和影视剧一样的杀戮死亡。
可是一个是真一个是假,饶是季婉再胆大,也忍不住慌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死人,小腿肚一软就摔坐在了地上,她看得出来,那个少女是在向她祈求,如果可以。
她当然会上前,可是现实却不允许她这么做。这场厮杀已接近尾声,婴儿的啼哭惹来了杀戮者,对于季婉这个闯入者,他们很轻松就将她包围了。从白马上跃下一个男人。
他步履轻快的走向了已经落气的少女,戴着白色金丝手套的大掌,握在了没入少女后背的黄金刀柄上,不带一丝人情味,甫一拔出。
那血
分离的声音,便清晰的入了季婉的耳朵。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那个男人在看着她,用一种很恐怖的眼神…又从马上下来几个男人,他们率先走到了那个男人身侧,将死去的少女拖开,徒留下一摊暗红中的孤单襁褓。
只见那个男人用滴着血珠的弯刀挑开了襁褓的系带,不着一丝的婴儿便暴
在了黄沙中,大概还不及月,小孩哭的快没声了,那个男人看了一眼,似乎是确定了什么,手中的黄金刀再次落下。啊。
季婉再也受不了了,惊恐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胃里难受极了,额头上的冷汗一直不断,突然,有脚步声朝她袭来,这个感知让她极度不安,偷偷看去时,却发现那个男人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她还是头一次见这么高大的男人,铜墙铁壁般的强壮身躯挡住了她的所有视线,下一秒,那把血迹未干的刀锋已经移到了她细长的莹白脖子下。
她惊吓过度,捂着眼睛的手,下意识撑在了沙地上,往后狼狈的退了退,她的这个举止似乎惹到了那个男人。
她清楚的感觉到锋利的刀锋是如何穿过她的长发,抵在她的后颈上,鼻息间都是浓浓的血腥味,她相信,只要自己再动一下,她的下场应该会比那个少女更惨。
不,不要杀我,不要…她笨拙的颤栗祈求,却不经意看到了那个男人面具遮挡下的眼睛,竟然是悠悠的绿色,犹如绿宝石般,不,更像是嗜血的狼王,
狠,冷戾。
汉人,她只能看见他的薄
微动,字正腔圆的二字,从他口中而出,除了森沉便无其他了。季婉忙点了点头,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
不过看样子她应该不是在中原,如果是唐朝,那么她的汉人身份,或许还能救她一命,果不其然,紧贴着她脖颈的刀锋渐渐撤离了,直到那股血腥味彻底消失,她才恍然松了一口气,不过。
她的另一个危机却随之而来,那个男人在收回滴血的弯刀后,竟然单膝跪在季婉的跟前,近距离的看了看她。你很美。季婉愕然,她听得出那是赞叹。
可是对上那双满是戾气的绿眸,她直觉浑身发冷,心如擂鼓几乎顿停。隔着白色的金丝天蚕手套,男人的手指落在了季婉的脸颊上,轻轻的勾了勾。
在季婉恐惧想要躲开之际,一掌劈在了她的颈上。失去意识之前,季婉恍惚看到那个男人掀开了金色面具…你是我的了。阚首归。
季婉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不断转换的梦境,从未离开鲜血的腥味,似乎总有那么一群人,拿着刀想要挥向她。啊。从梦中惊醒时,她惊悸了久久,直到视线扫过四下。
她才回过些神。已经不是那片燥热的沙漠了,偌大的房间,仿若古时宫殿,却不同于古
古香。
而是满满的异域风情,波斯地毯,白玉案,玛瑙盏,极尽奢靡。挥开身上的白色狐绒制作的毯子,季婉手脚有些无力的下了大
,不知何时,自己的衣服也被换成了月白色的丝绸长裙,绣着牡丹花的略低抹
边坠着不少
满圆润的珍珠。
赤脚踩在朱锦的长毯上,她才发现室内置放的几处砗磲玉台上,竟是用了斗大的夜明珠以照明,暖郁的光芒极为亮丽。
掀开红宝石和着玛瑙制作的珠帘,她差些被这一室华丽晃了眼,好不容易到了外殿,却发现更大。可惜此时她无心情去欣赏,急步走至大门处,便想要推开门。还不待她发力,隐约泛着幽香的桐木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突然出现的高大身影,惊的季婉倒退了好几步。男人穿着黑色紧身的胡服锦袍,微卷的墨
长发被一顶赤金嵌宝石的王冠束起,深邃的五官,是异域美男的标准。
而对上那一双悠悠绿眸,季婉就知道他是谁了。醒了。摘掉面具的男人极为俊美,可是却更加充满危险,冷峻的面孔如同那一双阴沉的眼睛,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眼看着他一步步过来,季婉下意识的往后仓惶退去,她是着实的害怕这个差点杀死她的男人。
不曾想,男人却直直越过她,走向了后方的高席,等她再转身看去时,那人已然倚在玫瑰红蹙金玟花大引囊上,慵懒的喝着玛瑙盏里的葡萄美酒了,他似乎并未打算说话,或许又是在等她先说?反正,季婉率先败下了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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