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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那个下午,我和罗湖生走出医院后,在漫天的雪花中,疯了一样的狂跑。很多人都在看着我们,不时有人说道,这两个孩子怎么啦?

 就让我这样的跑下去吧,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忘记了疯掉的安小冉,忘记失去自由的宁宁,忘记那个因为我而夭折的宝宝,忘记在遥远南方的陈,忘记所有的恨所有的爱,所有的痛苦和辱,跑到和所有的不幸擦肩而过。就让我这样的跑下去吧,桑桑,你怎么一直在哭泣?你怎么在这半年里面经历了这么多?你是不是准备完一生的泪水来祭奠这样的青春?

 姐,姐,不要跑了,不要了。罗湖生一把拉住了我。

 我站在雪地里,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我说,我要疯了,弟弟,我要疯了!

 心里憋得难受就喊出来,姐,喊出来!

 我听到耳边罗湖生的声音,他大声地叫着,啊——!啊——!我爱安小冉!她为什么疯了?为什么?啊——!啊——!

 我也大声地尖叫着,啊——!啊—啊——!啊——!宁宁!陈!啊——!

 一辆辆汽车从我们身边慢慢的滑了过去,我tmd像个精神病院里出来的人一样,忘记了所有。

 终于累了,罗湖生气吁吁的望着我,姐,还怎么折腾,我陪你!

 我用力的拍了他一下,走,去看安小冉!

 ***

 在等待开庭的这一个月里面,我经常去看安小冉。罗湖生在工作之余一直都呆在安小冉的身边。他会拿起画笔给正在弹古筝的小冉画好看的素描,会不厌其烦的一遍遍给小冉讲他们中学时候的往事。

 很多时候,小冉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微笑,似乎想起什么来一样的用手温柔的抚摸罗湖生的脸。我在旁边看着,心里酸酸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安小冉弹的最多的是《渔舟唱晚》和《江花月夜》,总是很投入的样子,灵秀的脸上是陶醉的神色。想起来第一次在小冉家里的时候,她给我演奏的就是《江花月夜》,是不是她一直惦记着自己美丽的千岛湖?

 小冉对罗湖生的依恋明显的挂在脸上,如果该来的时候罗湖生不出现,她就会坐立不安,心烦意。有时候,我会尝试着和她谈话,我会问她,你记的桑桑这个名字吗?

 她抬起头,看着我,微笑,你不就是桑桑吗?

 我鼻子酸酸的,你还记得我?

 她又笑了,是你自己一遍遍告诉我的,你怎么忘了呢?

 看着小冉无的表情,我想,这样也未必不是一种幸福。其实,在我,宁宁和小冉之间,最幸福的莫过于她了。能够遗忘,是一件最难做到的事情。

 罗湖生在的时候,我问他,弟啊,什么时候带小冉回家啊?

 罗湖生看着我,等到那个贪官受到审判的时候,这是对小冉最好的慰籍。

 我点头,我真的希望早点看到那一天。

 两个星期后的一个中午,我和小冉正在吃饭的时候,罗湖生突然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姐,姐!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大热的天竟然都跑的出汗了,我一把拉住了他,湖生,你怎么了?这么着急?

 罗湖生挥动着手里的一份报纸,姐,姐,你快看,判了!

 什么判了?

 那个贪官啊,已经审判了!

 我一把夺过报纸,在显着的位置,大篇幅的报道着这一重大事件。我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当我看到以贪污罪受贿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判处其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的判决时,泪水一点点的溢出眼眶。我看着安小冉,小冉,你真的再也不用怕了。

 安小冉莫名其妙的看着喜极而泣的我们,你们怎么啦?

 罗湖生走过去,一把抱住安小冉,小冉,我真的太高兴了。

 在将近一个小时里,罗湖生拿着报纸一遍遍的为小冉读着这篇报道,我欣喜地发现,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安小冉竟然没有再害怕,她只是安静的听着。突然,她抬起头,问我,桑桑,这个人和我有关系吗?

 我一下子愣了,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罗湖生心疼得搂着小冉,小冉,他和你没有关系,他根本不配和你有关系。

 小冉用手轻轻的‮弄抚‬着罗湖生被风吹的头发,问,你和我有关系吗?

 罗湖生重重的点头,当然有。

 什么关系?

 小冉,我爱你。

 安小冉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湖生,我们回千岛湖吧,哪里也不要去了。

 罗湖生轻轻的吻了一下安小冉的额头,什么都听你的。

 告别的时候,罗湖生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姐,宁宁姐不会有事的。你也注意身体,你看看你现在都瘦的象鬼了。宁宁的案子结了,我就和安小冉离开这里。

 我点了点头。

 一个月后,何氏集团偷税漏税及涉黑一案开庭审理。庄严法庭上,当宁宁被带出来的那一刻,我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罗湖生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说,姐,不要紧张。

 我看到宁宁的眼睛平静的向我们飘过来,当看到我,罗湖生,眼镜的时候,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在她美丽的脸上闪现了一下。眼镜激动地几乎要站起来,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大冬天的,他的手心里面竟然全部都是汗水。

 我看到了河马,似乎苍老了很多,头发竟然也白了一大片。心里一下子五味俱全,毕竟这个男人曾经和自己距离的那么近,曾经给过我许多我梦想中的东西。

 我转过脸,看到了他的夫人,那个美丽高贵的中年女人,她的脸色苍白的几乎没有一点血。还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不到20岁的样子,明亮的眼睛里面闪动着泪水。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他的女儿。她紧紧地贴着她的妈妈,全身在轻轻的发抖。

 当中年女人的目光向我瞟来的时候,我急忙转过了头。

 带上来的还有好多人,很多我都不认识,那么多慌乱的面孔转过来,我模糊的看到了苦瓜和灯泡。

 一切都是法定的程序。冗长的问话,烈的辩论。我看到我们的律师文质彬彬的站在那里,口若悬河的辩护着。我看到眼镜像虔诚的教徒,一遍遍的在口画着十字。

 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终于在那一刻尘埃落定。当法官宣读判决书的时候,我手脚冰凉的坐在那里,紧张的心似乎要跳出来。

 何氏集团总裁,我曾经叫着的河马,因制作假账,转移账户资金,销毁账目,致使偷税漏税金额巨大,以及组织领导黑社会质组织罪,故意伤害罪,非法拘罪,数罪并罚,判处其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全部个人财产。

 宁宁,因作假账,导致部分涉安财产失,但认罪态度较好,且有立功表现,判处有期徒刑2年。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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