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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视线虚弱无光
 “出解药之前,留着他的狗命,让他求死不能!”云廷胤的脸上也出残酷狠绝的神情,他绝对不是什么仁慈的好人,特别是对伤害了他的聿儿的人!

 “乓!砰!”书房里传来连续不断的砸碎声,下人们都害怕地退避三舍,现在他们的主人好像一头失了理智的野兽,被看到的话搞不好砸的就不是花瓶桌椅,而是自己了“可恶!”终于能砸的东西都碎在地上了。

 云廷胤才停下来,着气,脸上一惯的温和从容被怒不可遏代替,布满血丝的眼睛定定地盯着布满碎片的地上,浮现在他脑海的依然是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三天了!

 王阿实昏了三天,唯一有点动静的时候就是他吐血的时候,那黑血一次比一次多,腥臭味也一次比一次浓,他的脸色越来越惨白,这样下去,就算他没被毒死也会血枯而亡。

 而且他的身体本就不好,不知他受了多少苦,中毒后身子一虚,数症并发,更加剧了他的身体负荷,身体时冷时热,冷的时候加了几张棉被身体还在抖,热的时候更吓人,全身都泛着不正常的红,汗如雨下,肌肤烫得让人担心他会不会就这样活活烧死。

 晓是尹乔和宫随风两人医术再高明,对他这样的情况也束手无策了,拿不到解药的话,王阿实只剩下三命。

 而这也是耗掉无数珍贵药材才拖下来的,三天之内必须拿到解药,那个宋景岚却意外地硬骨,怎么折磨他都不肯说出来。

 云廷胤从未感到如此无力,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受苦,什么都不能做,难道上天真的要这么残忍地对待他们?

 在他好不容易才找回他的时候就把他夺走从此天人分离?他们甚至还来不及相认,他还未听到他的聿儿叫他一声“哥哥”啊!

 “阿实!阿实!”尹乔坐在边,她紧紧地搂住王阿实挣扎的肩膀,一股又一股的浓稠黑血从他口中出来。

 旁边站了个下人拿着银盆,那是用来盛他的血的,但仍有不少在盆外,地上,上,甚至他们的衣服上,斑斑驳驳,看了让人心惊跳。呕过血后王阿实倒在上,暂时平静了下来。

 拿过下人手中的热巾,尹乔轻轻擦去他嘴边和脖子上的血迹,清亮的眼此时黯然地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她的手巍巍颤动着,深怕一用力,他微微起伏着的膛就停止了。

 “阿实…”她拿起他无力的右手,低下头抚上自己的脸颊,闭上眼睛不再言语,只要细看,就能发现她眼角的润。这三天来她衣不解带地守在他身边。

 看着这世界上她唯一在乎的人的生命力在迅速失,她内心的痛苦没有人知道,她就算再坚强也是一个女子,就快支持不下去了。

 在人前还要强装镇定地为他诊断、开药。心头的酸涩越来越浓,眼皮再怎么合紧也阻止不了那要往外涌的泪泉。

 她不敢出声,否则她一定痛哭出来,天知道她已经多少年没过泪了,然而,窗外同样也有一个人,至始至终地看着房内的这一切。

 “主子?”涵烟担忧地看着司斐轩的侧面,风吹动他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出他的心绪。

 他已经在这里站了两个时辰,跟木头一样动也不动,但涵烟却知道他的心里远不如表面平静,因为他的双手握拳,越来越紧。

 甚至有血下来滴到地上,应该是指甲进手心里了,跟在他身边服侍他这么多年,如此“沉寂”的司斐轩她第一次见到,这三天司斐轩没什么异常,没有愤怒,没有哀伤。

 甚至连话都不说,他平静得让人不安。她十分内疚,没有保护好王阿实是她失职,虽然当初很惊讶司斐轩的命令,但她身为司斐轩的大侍女,对他们之间的不寻常内心已隐隐有些领悟,不想王阿实原来在司斐轩的心目中的地位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心中很复杂,这不是什么让人欣喜的发现啊。

 而且如今王阿实的生命危在旦夕,还不知怎的竟然是云廷胤的亲弟弟,云舒庄的二少爷。“去地牢!”司斐轩终于动了,他转身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阴暗的地牢,穿过重重铁门,在最里面最隐秘的牢房门前停下,里面关着的理所当然是让云廷胤恨之入骨的宋景岚。

 “哈…云…廷胤…刚走,你…就来了,你们…死…心吧,我…不会…说的。”宋景岚听到声响,头已经抬不起来了。

 只转动混沌的眼珠,看到那个身影,脸上立即搐了一下,不知是在笑还是什么。他被用玄铁铸成的铁链捆着双手和双脚,锁在墙上的铁架上,浑身上下体无完肤,什么伤口都有,鞭痕、刀痕、烫疤、针孔…

 有一些还着鲜血,显然是新加上去的,刚刚云廷胤应该狠狠地施了一顿酷刑。“你要什么?”司斐轩走近他,冰结的双眼只定在他的眼睛,冷冷出声。

 “哈…咳…哈,哈!”宋景岚狂笑,可惜他声音嘶哑恐怖,一笑就牵动身上的伤口,笑起来像鬼叫。

 “我要…什么?我…要什么?王阿实…快死…了吧?真是…让我…惊讶啊,你们…那么…紧张他,他是…云廷胤…的弟弟,是…你…什么?情…人?哈哈!”

 宋景岚依旧歪着头,只用嘲弄的眼看着司斐轩。“想死吗?试图怒我没用的,告诉我解药我就给你个痛快。”司斐轩却没有动怒,他甚至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

 但他心里却在回想那的情景,宋景岚说知道他的秘密的时候,他一掌印上王阿实的膛,那一刻他其实是真的想杀了王阿实,这样一来他们都解了,他的秘密也不会有人知道,更重要的是,他的心不会再被这个人动摇了。

 但云廷胤他们的叫声唤醒了他,在脑中仍混沌的情况下,身体自然地为他做出决定。如今看着那个人垂死挣扎,他的心却那么痛,尖锐地痛着,原来他也有这么一天,沾上情爱,逃脱不得,对象还是个男人,那个人不知不觉间已夺走了他的心,要他杀了自己的心,他根本做不到。

 “迟死…早死…一样死,有王阿实…陪我,这样…死也值得,哈…要怎么…折磨…就来吧!”反正他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算他们放了他活下去也没意思。

 只是折磨自己,对这个世界他没有丝毫留恋牵挂,只有恨,既然他们那么在乎王阿实,那他的痛也算值得了!司斐轩静静看着他半晌,目光深处一股暗不断扩大。

 最后他双眼一闭,睁开后已回复沉静,就如死水般不起一丝涟漪,他终是没有任何表示而转身离开,这个人是真的不会说了,他知道。涵烟大气也不敢出地跟在后面。

 此时前面那个拔高大的身影在她看来竟充满了无力感,那背影沁着悲凉的孤寂,在阴暗的牢道中响起的只有他沉重得像踏在心头的脚步声。

 “司堡主…请留步。”一个牢卒声音不稳地叫住司斐轩。司斐轩停了下来,却没有出声,眼睛也没有投向来人,他只定定看着前面。

 “那边关着的人,他说,请你去见见他,他有话说,他说事关重大…”那牢卒害怕地看着他,似乎十分担心自己做错了事,正后悔不该做多余的傻事,鬼使神差地答应了那人的请求。

 “带路。”司斐轩忽然看了他一眼,他不知道那一闪而过的光芒是什么意思。“是。”那牢卒连忙点头,他松了一口气,看来他没有为自己惹上麻烦。***牢门开了,一直低头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人听到声响后抬起头来,眼中蕴着一丝紧张,视线直直投向牢卒后面的人。

 司斐轩径直走到那浑身被铁镣牢牢缚住的人跟前,黑寂的眼里依旧没有丝毫波纹。“司斐轩,你们想要在宋景岚那里得到什么?”

 楚逍月深一口气,决定不说多余的废话,他无意中听到那些牢卒的对话,知道他们这几天都在严刑拷打宋景岚,好像急着要找什么东西。“你有办法?”司斐轩目光锁住他,如鹰般锐利。

 “是的,但我有条件。”若是以前,司斐轩这样的表现他肯定要兴奋很久,因为他居然把自己的弱点暴出来。

 但如今他再也没有心神去算计这些了,而且手里的筹码少得可怜,只有硬着头皮跟他谈条件。“说你的办法!”司斐轩仍紧盯着他。“其实我,一直都在修炼摄魂术,我已经修到最后一层了。

 宋景岚的疑心重,我继续的话肯定会被他发现,我现在的功力只能对没有武功的普通人催眠。

 但宋景岚功力深厚而且会摄魂术,要对他施摄魂术必须修完最后一层,只要给我五天时间,我一定可以修成,到时你们要什么就可以问出来了!”“不用了。”

 司斐轩眼中划过一丝快得抓不住的亮光,在楚逍月错愕的眼光中扬起角,冷笑道“我早就废了他的武功,如今他只是一个废人,比普通人还不如!”去而复返的人又站在了跟前。

 但他那深沉的目光却让宋景岚没有了之前的镇定,心里好像什么东西打翻了一样隐隐有些烦躁,刚才他不是已经绝望离去了吗?

 怎么不到片刻又折回来,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根本不怕那些酷刑转动一下浑浊的眼珠,终于发现那跟在身后司斐轩身后的人,楚逍月,他几乎都忘了这号人物,尽管他曾是他最得力的“狗”

 楚逍月从进来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他,紧紧锁住他体无完肤的身体,拳头用力地握住,冒出青筋,他慢慢走近宋景岚。

 “你的眼…”楚逍月终于看清他的眼睛,已经不再是诡异的银色,但也不是过去的墨黑,而是灰褐,看来他的确是武功尽失,他的双眼很浑浊,布满血丝,视线虚弱无光,却充满探究地直视他。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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