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苦咖啡
洛桑被请进了陈总的办公室,在里面两人“闲聊”了两个多小时;告别时,每个人都看来十分高兴,陈总把洛桑送到了三剑客的大门外,还有那匹火样热烈的汗血宝马。
当洛桑骑着飞虹回到比登时,门口的保安眼都直了,飞虹就是这匹汗血宝马的名字。
一个保安心里琢磨:这个洛桑真厉害,一个黑格尔在外面给他挣钱,出去溜达一会儿,就又弄了一匹更漂亮的马回来,他是怎么混的呢?等过完年不在这里干了,也去西藏碰碰运气,没准就弄匹好马回来了;到时候一匹变两匹,两匹变四匹,四匹变八匹,八匹变——正当他在这里变马的时候,刘律师一巴掌把他打醒了。
刘律师听到有员工汇报说洛桑骑了匹红马回来,忙赶到大门口;他从中午就在十二号别墅门前转悠,给洛桑打手机打不通,另一边钱老板有催着他尽快把合约给签下来。律师也不好干,他现在正在受着双重折磨:一边是洛桑的太极门里的太极拳,柔里有刚;一边是钱老板的巨大压力,不可阻挡。
洛桑把飞虹给弄到了黑格尔的故居,这里的设施洛桑比较熟悉。刘律师赶到这里时,洛桑正给飞虹整理皮
,飞虹舒服的靠在洛桑身边,任洛桑把
刷轻划过自己的身躯。旁边几个和洛桑熟悉的高级会员正围在旁边,他们都兴奋的看着洛桑新弄来的汗血宝马,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飞虹确实名不需传,那优美的身架使这几个喜爱马的会员兴致
。
“来来,刘律师,看这匹马什么样,和黑格尔有一比吧。”洛桑光着上身,高兴的和刘律师打着招呼。刘律师眼已经直了,他喏喏的问:“这是不是三剑客的那匹汗血宝马?”
作为在马界混饭吃的人,他对于京城里的几个俱乐部还是比较熟悉的,对于有几匹名马也知道个大概;飞虹到来时,也曾经引起过轰动,对于它,刘律师还是记忆深刻的,京城里就这一匹汗血宝马。
“刘大律师真厉害,一眼就瞧出来,就是它。”洛桑高兴的说,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黑格尔去比赛了,我去跟陈老板借过来先养几天。”
“好、好马,洛桑你真有面子。”说完刘律师扭头就走,刚一出黑格尔故居,就飞跑起来,这一刻他的速度和黑格尔有一拼。
钱老板在第一时间得到了这个消息,心里立即开起了批斗会:你这个洛桑真没良心,我在外面拼命的为你赚钱,你却跑去跟我的对头眉来眼去;你洛桑再大的面子,也不能随随变变的把一匹几百万的汗血宝马给借回来了,这里面一定有蹊跷;陈月寒又不是傻子,他能把自己的宝贝借给你,就一定得到了好处;他们有什么
易呢?自己怎么那么傻,把这个傻子给叫醒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乔影来继续控制他呢?不行,一定要弄清楚他们之间有什么
易。
钱老板马上给洛桑打电话,边拨号还边叫苦:洛桑已经快成自己的祖宗了。
黑格尔刚才在马场上试闸时,跑出了千米记时五十九秒的成绩,把原来
瞥嘴的马会主席变成了虾米;跟随在马会主席身边的几个大公司的代理商已经向自己秋波频送了,在这个资本主义社会里,实力是高于一切的,没了黑格尔,自己这个京城老板连说话都没人听,得罪了洛桑就是得罪了财神爷啊。
试闸是用来衡量一匹新马是否有资格参加比赛的手段和依据,即:马匹顺利进闸并在规定下跑完全程,需记录其结果以做
后参赛之参考;一匹赛马必须通过两次记录结果的正式试闸方有资格参赛。
今天的试闸共有七匹马,虽然不比赛速度,但是有一匹澳洲来的英国纯血马也在今天试闸,它才是吸引这么多人来观看的热点;黑格尔和勒沙旺严格按照洛桑的要求,从一开始就
着这匹出身高贵的名驹半个身位,到结束为止还是那么远,使在场观看的人都目瞪口呆;因为大家都看出来了,黑格尔想要甩开那名驹是很容易的事情,在弯道时,黑格尔甚至是在等待对手了。
他们不知道,黑格尔是被洛桑这个师傅给吓坏了,根本就不敢跑出自己的速度来,如果让它撒开了跑,它在今天就能名震世界,勒沙旺给它私下里记过时,黑格尔最快跑过千米四十五秒,那是一个非普通马的速度。在以后的比赛里,黑格尔依旧严格按照洛桑的标准在跑,以至使很多人对它关注起来;因为它在参加六班马的比赛时,成绩是六班马里面最好的,五班马里面落后的;在参加五班马比赛时,成绩是五班马里面最好的,四班马里面落后的。依次类推,越跑越好,但是每次升班,都立即成为班次里最好的了,且只领先老二半个马身,从来不使对手难堪,给对手无限的希望。所以黑格尔还没出澳门,香港就传遍了黑格尔的名号——无限希望。
无限希望,就是没有希望,谁和黑格尔比赛就没有希望取得第一。
洛桑的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听,钱老板知道洛桑这次出来根本就没带手机,这是洛桑的老毛病了。
钱老板苦思冥想,终于想起一个人,他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他不知道,由于这个电话,在京城引出了一片是是非非。
六点钟,洛桑准时出现在比登的咖啡厅里;现在正是这里清闲的时间,会员们正在马道上撒野,他们的客人和家人也在马道旁的草坪上喝茶观赏;整个咖啡厅里,就乔影一个人捧着杯咖啡坐在角落里。夕阳从窗外透进来,把乔影的长发映出些点茶
的光泽;看到乔影有些苍白的面容,洛桑心里有了一丝不忍;这一切,所为何来?
乔影一下午就在这里呆坐着,放下电话她就来到了这里,一杯黑咖啡已经喝了一下午,杯底剩余的一点残汁,已经凝成了浓浓的一片。
北京的秋日,阳光灿烂,绿色的窗纱把阳光从炽热看成了昏黄。
这一下午乔影的脑子里时而是一片空白,时而被洛桑所占据着,翻来覆去的总是不能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她不知道怎么对洛桑表达自己的心情;手腕上,梅花表指针轻快的跳跃,越接近六点,乔影的心里就越是紧张,就像第一次坠入爱河的小女孩儿,乔影在今天才发现:洛桑已经成了她的全部,没有了洛桑,世界也黯然失
了。
洛桑来到乔影对面,坐下时,乔影被惊了一下,她往日的骄傲灵动都没有了,只会看着洛桑发愣,眼光再离不开洛桑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了。
服务生打破了两人间的沉寂,洛桑要了杯白水后,对乔影说:“不管以前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还是十分感激你,我们今天不要再讨论以前的一切了好吗?”
乔影点点头,洛桑看她不说话,又说:“我现在理解你了,但是这一切是有代价的。”
洛桑说的话乔影一点也没听懂,其实洛桑所说的代价是指在自己
前黑玉扳指里的那一百九是六个吃闲饭的;由于自己不能进里面生火了,这几天洛桑只能天天让他们吃现成的
食品;而这些加工过的食品是比较贵的,洛桑又不能在十二号别墅的厨房里支起行军锅烧好了再送进去,所以把每天的进餐时间改成了一天一次,发一堆食品让他们自己去抢,彻底不管了。
洛桑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对于黑玉扳指里的人,洛桑的心里一点愧疚也没有了,他现在只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包袱而不是活生生的人。比登的保安已经开始对十二号好奇了,洛桑一次就购买了一卡车食品回来,他是要开酒会吗?
“你不能原谅我吗?我想了一天,真的离不开你,所有的钱都给你掌握,只要你别这样对我,我们还象以前一样,你好好读书,我也不做节目了,在家给你做饭;黑格尔挣的钱已经足够我们用了,我再也不离开你了。”乔影抓住了洛桑的手;洛桑的手被抓出了惨白,一瞬间心里也动摇了。是啊,乔影其实也没做什么,她只是凭自己的本能在这个社会里挣扎,如果今后两个人真能好好在一起,其实乔影是个很好的选择。
但是当听到乔影提到钱时,洛桑的心又硬了起来;如果自己没有商业价值,乔影还会这么在乎自己吗?如果自己静悄悄的来到京城,可能连见她一面都是奢望了;如果没有黑格尔将要引发的辉煌,乔影会这么在自己面前乞求原谅吗?
换来的爱情究竟能保持多久,洛桑一点信心也没有,还是尽快摆
这些,未来的生活不能被这些东西占据。想到自己一个堂堂男子竟要靠一匹马来维持爱情,洛桑的心又坚硬了起来。
“不要这样,我既然决定了,就不会改变,如果看的起我这个藏族学生,我们还能做朋友。”洛桑自嘲的说,
离了自己的手。
黑咖啡被碰掉在地上,碎裂的咖啡杯里,扑出一个褐色的半圆。
乔影眼看着洛桑的手离开自己的掌握,好似一个梦幻被打破。乔影看着掉落在地上的咖啡杯,眼泪终于
了下来,那半片苦咖啡,就像她自己的心?
洛桑陪乔影枯坐着,看到乔影在眼前流泪,洛桑心里也在
搐着。
半晌,乔影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轻声对洛桑说:“对不起,我来时还说不要哭,可是就是忍不住。你能听我解释一下吗?”
“不要解释以前的事情,如果相信我,你现在应该马上回去工作,去澳门和香港去购买马赛的转播权;我打听了一下,现在购买应该不用多少钱,到黑格尔成功后就不同了,那时你们的竞争对手会很多。”洛桑的这番话让乔影清醒了,她意识到了洛桑的变化,坐在自己面前的,已经是一个精明的商人了。
电视转播权的问题乔影也考虑过,但是以前澳门和香港马会也想开发内地市场,对于乔影的拦目也比较欣赏,他们都表示乔影可以无偿转播。现在洛桑提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无偿转播是没有合同限制的,一旦别的电视台发现这里的商业价值,那自己的拦目随时就有可能被迫从购买了转播权的电视台手里讨生活;黑格尔将要引发的轰动是不可避免的,那时国内肯定要掀起追捧黑格尔的热
,别的电视台也将介入现在自己独霸的领域,是该想想今后的事情了。
乔影的脑子开始转圈了,一跳出刚才的死结,她渐渐把面前的事情考虑明白了:自己的聪明对洛桑伤害太深,洛桑不会这么轻易解开这个心结了,如果再这么纠
下去,可能使他对自己产生更大反感;虽然不明白洛桑变化的具体原因,但是肯定洛桑已经知道了钱老板知道的一切,自己的所有辩解都是徒劳的,也许时间会帮助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帮助洛桑把黑格尔推向辉煌,黑格尔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二十五年的经历告诉她,现在一定要冷静,乞求来的爱情是最脆弱的。
想到这里,乔影勉强笑了一下:“我会的,明天就去办,我想要回雪莲,可以吗?那是我得到的最珍贵的花了。”
洛桑考虑了一会儿,心里也有点感动“雪莲在你手里回马上枯萎掉,还是我来保存吧。”
“我一定好好照顾它,不让它受到任何伤害,求你给我好吗?”乔影又有点失控的迹象了。
洛桑站了起来“走吧,我请你吃顿饭,不要说了;你不明白我的意思,雪莲离开我会马上枯萎掉的。”
回到比登的十二号别墅,时间已经是九点多了。
洛桑没能和乔影单独吃这顿晚餐,一进餐厅,两个高级会员就围住了洛桑可乔影,他们对洛桑佩服的一塌糊涂,只要洛桑一来比登,被他们收买了的保安就会告诉他们;这两个闲人就在洛桑身边晃悠,期盼的就是和洛桑吃顿饭,听洛桑把酒歌唱起来,然后把自己灌晕。
但是听洛桑的酒歌是要碰机会的,两个闲人商量了一下,竟然去弄了一套专业级别的录音设备,包了两个包房,就是为了把洛桑的藏族酒歌给录下来。
乔影是他们的
人了,一来不好拒绝他们的要求,二来也想到了两个人单独吃饭可能的尴尬;她已经想明白了,她和洛桑需要一个习惯这种新的关系的过程,有外人在场,大家会尽快走出目前的尴尬。所以乔影和洛桑
足了俩闲人的要求,吃他们一顿饭。
十二号别墅的客厅里,洛桑正吃力的回忆着什么,摆在洛桑面前的,是一副围棋。这副围棋是洛桑钱天买的,棋盘也是红木做的;他总对自己二十二
深夜的情况担心,一整夜的记忆失落使洛桑
惑不解,但是洛桑已经断定,俩仙人在那个夜晚一定对自己做了些什么。乔影在洛桑心中已经成了过去,他现在一门心思想着面前的棋局。
棋盘上已经摆放了一百多手棋了,又到了自己被度化是的那一步;但是洛桑总觉得自己应该知道的更多,这盘棋在洛桑心里肯定不是就这一百多手,甚至洛桑都觉得自己知道棋局的胜负了,但是现在看来,白棋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到底那里出问题了呢?为什么这局棋久久的在自己心中徘徊,挥之不去呢?
门铃在这一时刻响起来,洛桑奇怪的注视着门廊,这么晚了,谁会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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