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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贼党毁其容
 且当袭击之地离三关路途遥远,如今又是一片无人之地,奚半楼即使想查也不便大规模地下手,对此事兴趣缺缺,不过昆仑派的声誉不容侵犯。贼既敢喊出这等作死的大话,昆仑派若无动作未免引人指指点点。

 奚半楼对爱徒了解甚深,猜测待京城尘埃落定,吴征必然要向暗香零落下手,于是打发孟永淑来成都面见吴征,至于用不用,如何用,以爱徒现下的能耐他也不需更多干预。

 孟永淑在静室里等候心情忐忑,在凉州没能等来想要的结果让她愤懑不已,当年落难时的一切历历在目,那如坠地狱的恐惧在险死还生后全化作滔天恨火。

 她曾立誓要将暗香零落在世间彻底抹杀,然而现实的冷漠与残酷让她的心凉到了谷底。打小孟永淑就清楚自己的未来。虽是长枝派的弟子,可她只是名孤儿天赋又不够出众,这样一名容颜姣好的女弟子最大的价值便是联姻。

 天真浪漫的少女时期她也曾幻想或许能嫁给一位如意郎君,从此恩恩爱爱度过一生,然而在那一场恐怖之极的梦魇之后,一切都不复存在。长枝派以雷霆风暴般的酷烈横扫燕国境内的贼

 但那一切都不是为了她孟永淑,而是为了长枝派的颜面。当颜面找回,世人口称赞除暴安良之后,她的志向,报复,甚至是活着的唯一理由便没有人再关心。

 从前的同门不是这样待她的,只是那一切的关心,爱护甚至奉承都随着美貌的离去而烟消云散。

 就连吴征搞明白了她的来意,态度依然冷冷淡淡。孟永淑紧了拳头,按捺着子来到成都,在吴府前等候,若不能求来想要的结果,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发狂!吴征推开房门先请了陆菲嫣进去,向孟永淑拱手道:“前辈久候了。”

 在燕国陆孟二人并不愉快,孟永淑却心中一阵狂喜。暗香零落袭击大秦使节团时曾叫嚣要捉拿陆菲嫣与林锦儿,正主儿到此显然吴征已亮明了意图。

 陆菲嫣神情冷淡只是点了点头,孟永淑在长安驿馆里险些得她自尽,又让吴征身陷险境,她实在难以对这名奇丑无比的女子有什么好感。

 “禀师姑,孟前辈带着师尊的书信来此。弟子是晚辈恐招呼不周,特斗胆请师姑来。”吴征极善往来转折,既吊人胃口又让人拿捏不清他的真实目的,可于陆菲嫣而言只被一声师姑喊得心中小鹿跳。

 两人近来相处吴征总喊她菲菲,她也习惯于这个亲昵的称谓,突然间又恢复了从前的长辈与晚辈,其间的旎让她难以掩去俏脸绯红。孟永淑心中一沉暗骂小鬼头,之前大增的信心顿挫。

 江湖有江湖的礼数,吴征请了陆菲嫣来无可厚非,指不定还是担忧说僵了动手请来个帮手,倒未必是如前所想已然意动。

 “掌门师兄的令谕是下给你的,还是你来做主好些。”陆菲嫣淡淡道,心中却是一片柔情。他真的长大了,他心里早就有了计较,请我来只是因此事关乎于我…或是,想和我呆在一起…

 “对付暗香零落是早已定下的事情,昆仑派岂容这帮贼玷污?”吴征开门见山又话锋一转:“不过孟前辈,晚辈斗胆说一句。在大秦境内昆仑派要对付贼还不需假外人之手,何况前辈毕竟是燕国长枝派门人,嘿嘿,多少有些不方便。”

 孟永淑被黑帘遮挡的面容里双目出熊熊怒火,她大了一口气强忍道:“这帮贼远比你们想象的厉害得多!小辈懵懂无知,安敢大言不惭!”

 吴征端起茶碗做个请的姿势悠然道:“无论有多厉害,毕竟是一帮见不得阳光的鬼物。晚辈现下的确还懵懂,不过慢慢的也就懂了。”

 “容得你慢慢?”孟永淑冷笑一声,目光一飘陆菲嫣终是强忍住恶毒的言语:“长枝派比昆仑派如何?待他惨剧发生才来追悔莫及么?”

 “有理!”吴征放下茶碗笑道:“但晚辈不会让他们为所为。前辈可能还没明白意思,晚辈之意,这件事情昆仑派上下自会解决清楚,不容前辈心。”

 “我对暗香零落的了解远比你们深得多。我可以帮到你。”孟永淑握紧了拳头,愤之时声线更加哑难听。

 “前辈刚说晚辈无知。实则晚辈对前辈的了解尚不及对贼了解的多。仇恨的确会催人奋进,但晚辈想知道,前辈对贼的恨究竟有多深!”吴征心里清楚,孟永淑绝对是对付暗香零落的强助。

 旁的不说光是毁容一事便会让一名女子恨之入骨,至于孟永淑失身毁容之后在长枝派的待遇多少猜得到,这些积怨无一不会落到暗香零落身上。

 他所忧虑的是孟永淑会不会听话,比起强助,他更不愿有一个肆意妄为自以为是的人破坏大局。此前林林总总,一来为探孟永淑的底线,二来也是从双方一开始接触便定下谁主谁次的基调。

 吴征尚未吐只言片语有价值的信息,若孟永淑率先了底,基调便定下了,双方配合起来吴征也会顺遂得多!出乎意料的是,孟永淑几未有片刻犹豫站起身来,一把掀开遮面的黑巾斗笠,出被刀劈斧凿过的丑怪面容。她忽然一把拉开束的丝带,褪去风尘仆仆的衣衫…

 “啊…”陆菲嫣失声惊呼以手掩面,美眸里净是惊愕恐惧,只见孟永淑赤着上身,她的肌肤极白,犹如泊州梧桐斋出品的白纸,雪亮亮的。

 可这张上好的白纸仿佛被顽童打翻了暗红色的染料破坏了一片素净,染料干透后便在纸上留下一柱一柱蛆虫般的疤痕,尤其膛前两块红触目惊心。

 这里本该是一对傲人的玉,只看疤痕犹如海碗大小,边缘极圆便能估摸出它们的丰硕与浑圆,其当与孟永淑翘翘的肥相称。可如今这对上天赐予的恩物消失不见,只有利刃加身时那难言的痛苦与折磨留下的永久伤痕。

 吴征陡然瞪大了双目,身体不受控制地筛糠般颤抖,双掌死死捏紧扶手,强忍着心中的不忍与不适坚定道:“可以!但一切必须听我的!”

 “也成。”孟永淑披回外衫穿好,又以黑巾斗笠蒙面冷冷道:“但是不是该让我知道,你有什么能耐让我听你的?”吴征心中苦笑,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冲动了啊!孟永淑装作毫无抵抗之力实则心中明镜一般,早早扔了套子在这里等着,抹了把额头冷汗,不是心智不够坚定,实在是方才那一幕太过震撼心灵难以自持。

 回头一想,若是陆林两位师姑与昆仑同门落在这帮贼手上…其可怖之处让吴征刚抹干的额头滴雨般又冒出水渍一片…***静室里烛火燃烧,偶尔闪过两个灯花发出噼噼剥剥的响声。

 吴征扯了扯衣摆将双手放平借以掩饰心中的慌乱不安,沉默不言似在斟酌,又似在寻思利弊一时举棋不定。

 孟永淑既占上风不急不躁,垂下的黑巾隔绝了视线,谁也休想从面容上去猜测她的内心。震撼人心的一幕让房里浮动诡秘的气氛,安静更让一切变得恐怖。身体的伤残有时比死更让人恐惧。

 尤其是受了这么重伤势的女人,她还活着!仿佛在宣告她的坚韧不屈与强烈求生,又仿佛这一条几乎全废的生命被留下,只不过是暗香零落在世人展示他们在人体上雕刻而出的变态与残酷。

 吴征不得不承认孟永淑大出他意料之外,无论是她毫无顾忌地解衣,还是留在体上惨烈的伤痕,近距离看清之后更是心弦剧颤。孟永淑无论走到哪里,这副被摧残零落的模样都有极大的震慑力!

 “我可以动用官府的力量,就像当年丘前辈所做的一样,”“你能请来圣旨?再说请来又如何?掌门师兄当年倾尽全力也无法彻底剿灭这帮畜生!”

 “我还可以以昆仑派的名义号召武林同道,江湖正直之士共襄义举,以大海无尽之势席卷每一个角落,使贼无立锥之地。”“你有这么大能耐吗?”

 “有!”“牛皮吹得大过天。一个后生晚辈,六品官儿居然要做武林盟主才能做的事情,当老娘好骗么?”“丘前辈错就错在只知凭庙堂之力,殊不知朝廷兵马虽如雷霆万钧,来得快去得也快,唯草莽之间同心协力,则如雨绵绵无穷无尽。暗香零落毒极深,怨念深重者不乏少数。

 昆仑派若能振臂一呼必然从者云集,有力者出力,力量微小者则于平留意贼行踪,见之既报,报之则剿。晚辈所言无立锥之地并非妄想。”“唔…吴大人倒是有几分见识!可这些仍然不够!”

 “当然不够!”吴征越说声调越高,也越发慷慨昂道:“可我身边还有一位对付暗香零落贼的专家!若此人名副其实,有她相助何愁大事不成?贼不亡?”“呵呵,什么人这般厉害,说来听听。”

 “其人曾深受暗香零落之难,昔年曾花容月貌,贼毁其容,残其体,辱其身。以此重伤本当即死,天可怜见存其性命!自此之后深恨贼,无不以剿灭其为毕生志向。”

 吴征霍然起身,缓缓迈向孟永淑沉声一字一顿道:“仇恨催人奋进,晚辈曾听说过一句话:最了解你的不是朋友,而是仇人。孟前辈认为有道理么?”孟永淑身体剧烈起伏,丑陋的面容扭曲着揪成一团!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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