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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发出嘶嘶剑风
 她这一亮剑,欧一峰⽗女、凌⼲青、管秋霜四人自然也很快的‮子套‬来剑来。斗姆目光狠毒,朝武当乙青道长、华山商子畏投来,冷冷的道:“你们二位怎的还不拔剑?老婆子—经出手,就不会客气的了。”

 乙青道长和商子畏还没开口,朱九通、木龙车如海、大头鬼王冷伦等一⼲人看斗姆已经亮了兵刃,也纷纷各自掣出了随⾝兵器,这一阵“锵”“锵”剑鸣,当真声势惊人,场中登时平添了无限杀气,双方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武当乙青道长和商子畏二人虽未拔剑,但武当门下八个蓝袍弟子已经散了开来,一手紧按剑柄,作出了戒备之状。就在此时。

 但听有人大叫一声:“莺儿,你这是做什么?”声音⼊耳,但见—道灰影从远处电而来,朝场中泻落。

 人好快的⾝法,简直如天马行空,划空飞坠,声音堪堪⼊耳,人已端端正正的站在斗姆面前。姜太公听到这声“莺儿”不噤脸上有了笑容,暗道:“他终于来了。”金罗汉大通大师也低低诵了一声“阿弥陀佛”

 这时双方都准备出手之际,突见有人泻落,还不知道来的是敌是友,数十道眼光同时急忙朝那人投去,才看清这泻落场中的竟是一个⾝穿灰布僧袍蓬头垢面,胡子如同刺猥的和尚。他一袭灰布僧袍,虽然没破,但已经很久没有洗涤,油光光的,又皱又脏。和尚本是光头。

 但他除了脑门烙了戒疤,头发长得像芭草一般,脸也好久没洗了,有着泥垢,但他脸上肌肤却可以看出长得甚是⽩净,⽩的地方红润如婴儿。

 这和尚居然使人看不出他的年纪来,既似三十出头,也像四五十岁,总之看去怪怪的。只有凌⼲青认识,他就是自己远上少林,去请来的疯和尚…当今少林寺方丈的师叔天风大师。

 斗姆森冷的目光注在疯和尚的脸上,冷冷问道:“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疯和尚一呆,用的指着自己鼻尖,楞楞的道:“你不认识我了?”

 斗姆喝道:“我不认识你,你快走开。”疯和尚忽然双手拍,双脚跳,一庇股朝地上坐了下去,像小孩赖⽪一般,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双脚踢,说道:“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记得我的,原来你已经不认识我了…”

 在这杀气弥漫的‮场战‬之上,忽然来了这么一个疯疯癫癫的和尚,举动又和小孩子一般,大家不觉忍俊不噤,脸上都有了笑意。斗姆看着他,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谁?”

 “阿⼲。”疯和尚手背擦着眼泪,大声道:“你记不记得阿⼲?我就是阿⼲呀。”“阿⼲?”斗姆脸上飞过一丝难以形容的神⾊,两眼盯着疯和尚,问道:“你真是阿⼲?”

 “是啊。”疯和尚坐着的人,也没见他脚下用劲,一个人忽然跳将起来,笑逐颜开的道:“你终于想起来了,莺儿,我们有多少年不见了,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并排坐在小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你取出包在⾐衫里的一个⾖沙包,悄悄塞在我手里,叫我快些吃…后来给你娘知道了。

 还痛骂了你一顿,你哭着回去,我心里好难过,所以从那时起,我就一直要吃⾖沙包,我吃⾖沙包,就会想到你,我当了和尚,也一直爱吃⾖沙包,天底下,只有⾖沙包最了解我的心了…”

 他好像遇上了亲人,也忘了他是和尚,他把小时候真挚的爱,天真的说了出来,斗姆被他当着敌我双方这许多人,当着她徒子徒孙的面前,说出来小时候的情景,不噤脸上一红,说道:“阿⼲,这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你还提他作甚?”

 “我要说。”疯和尚道:“我时常一个人说给自己听,有时也悄悄告诉我佛如来,只是他是和尚,说了也没用,我又去和庙前面的树说,和山上的石头说,如今见到了你,自然要说了。”

 他咽了一口口⽔,接着道:“方才,我一直躲在很远的地方,看着你,又不敢叫你,你虽然和从前的莺儿不大一样了,但经过很多时间,才认出来,你真的是莺儿,你怎么又叫斗姆了呢?”

 斗姆道:“我不是从前的莺儿了,你快走吧。”这句话,她口气说得很柔,和她平时的口气,完全不同。

 疯和尚道:“你是的,你是莺儿,一点也没错,你总记得我们在树林子里捉蔵,你那时候躲到树后面去,让我捉不到你,有一次,我给树绊了一跤,跌破了头,你用手帕给我包扎,还用手指沾着口⽔给我揩⾎迹,问我痛不痛。我说不痛,你不相信。

 我说:你不相信,我再摔一跤给你看,你骂我是不知痛庠的小楞子,我笑得很傻。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所以直到现在,我最喜蔵,我也时常和街上的小孩子捉蔵,就是找不到你,只好和他们捉蔵了,莺儿,我们再来捉蔵好么?”他想用手去拉她。

 这番话,听得大家都不噤暗暗觉得好笑。这是个疯和尚,但有谁知道疯和尚年岁虽大,依然不失其⾚子之心。斗姆⾝子后退一步,她已是七老八十岁的老太婆了,但这一步后退,竟然怯生生的像个含羞的少女。

 她脸⾊一沉,喝道:“阿⼲,你疯了?”疯和尚望她,傻笑道:“他们本来都说我是疯和尚,我不发疯,谁去发疯?

 天底下有几个不疯的人?我佛加来,如果不发疯,会去当和尚?莺儿,你如果不发疯,会带了这许多人到山上来,要和酸秀才动武?莺儿,不要和酸秀才过不去了,我们还是捉蔵的好,叫大家都来捉蔵,这山顶上就没有杀气了。”

 他口中的酸秀才,自然是指姜太公了,斗姆一张脸突然沉下来了,手中长剑一指,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姜竹坡要你来的,你竟敢在老婆子面前装疯卖傻,戏耍于我,你大概嫌命长了。”

 这话是说姜竹坡知道她小时候有一个青梅竹马的阿⼲,才故意支使他假冒阿⼲,来劝她的了,疯和尚一呆道:“你怎么知道是酸秀才叫我来的?其实就是十个酸秀才来请我,我也不会来,我是听说你要来,才赶来的。”

 姜太公听到这里,暗道:糟了,这疯和尚无城府,口没遮拦,怎好说出是我请他来的呢?果然,斗姆听了他的话,口发出一声尖笑,说道:“你果然是姜竹坡支使出来这里来捣蛋的,说,你究竟是什么人?”疯和尚嗫嚅的道:“我在少林寺出了家,叫天风。”

 “好哇。”斗姆厉声喝道:“姜竹坡,你去请了少林、武当的人来,就能奈何得了老婆子了?我就杀了这个野和尚。”

 长剑突然朝疯和尚当头劈落。疯和尚楞楞的“咦”了—声道:“莺儿,你怎么要杀我了?”⾝形不晃不动,却已经向右移开了两尺光景,口中叫道:“我真的是阿⼲呀。”

 斗姆老羞成怒,脸上杀机隐现,一剑劈空,也不噤呆得一呆,她出手一剑,何等神速?也没见疯和尚动过,竟自躲了开去,心中更怒,尖哼道:“你就是真的阿⼲,我老婆子今天也非杀了你不可。”

 细长长剑一挥,漾起七八道剑光,一齐朝疯和尚当头罩落,这一剑,共有七八道剑光,也⾜⾜扩及七八尺宽,剑光细如银缕,直而下,势道奇快无比。

 疯和尚⾝形一晃,大家只觉他人影忽然从剑光劈落之际消失,再定睛看去,他已到了斗姆背后。

 斗姆似乎尚未发觉,这使斗姆门下的朱九通、何真真都大感惊凛,以斗姆的武功,别说背后站一个人,就是离她⾝后十丈二十丈外来了一个人,她也会及时察觉,由此可见这疯和尚轻功造诣何等深厚了。

 斗姆七八道剑光劈落之时,对方人影突然由剑下消失,这自然使斗姆暗吃一惊,人影明明是从剑光下消失,不是闪出,她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昏花到如此地步。人影会从剑下突然消失,除非是鬼。她素不相信鬼神。

 何况光天化⽇之下,那来的鬼?那么只有一点可以确定,这疯和尚的武功已经到了⾼不可测境界,但这一点,她又不相信,当今之世,若论武功,若说有人比她⾼,譬如眼前的金罗汉大师、姜太公和木剑道人都是。

 但在她眼中,他们也⾼出自己有限得很。譬如天山三怪吧,在魔教中⾝份崇⾼,但武功也只是和她在伯仲之间而已。难道疯和尚还会⾼过这些人?他到底是不是阿⼲呢?

 六七十年前留在脑子的印象,阿⼲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如今都已成老朽,从这个疯和尚的脸型轮廊上看去,依稀有些像阿⼲小时候。姜竹坡纵然打听到自己小时候的情形,也未必见过阿⼲,他能叫—个人冒充阿⼲,却塑造不出阿⼲貌相的轮廊来。

 难道他真会是阿⼲,阿⼲已经出了家。她在沉思,只听⾝后响起疯和尚的声音,嘻的笑道:“对,莺儿,你就这样劈剑,劈得越快越好,这比捉蔵又好玩得多了。”

 斗姆倏地回过⾝,问道:“你真是阿⼲么?”“不是,不是。”疯和尚朝她笑嘻嘻的道:“其实我又不叫阿⼲,是酸秀才叫我这么说的…”话声未落,斗姆气怒的道:“该死的东西。”长剑圈动,发出嘶嘶剑风,一连劈出了三剑。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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