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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约了朱明来家
 黄金买笑何须,白璧偷期休更猜。我身本是风客,懒向金门献长策。脚跟踏遍海天涯,久慕倾城求未得。东邻有貌倾长城,实在深闺十八龄。蕙芳心真敏慧,玉颜花貌最娉婷。

 山远远秋波浅,笋纤纤红玉软。上追能字卫夫人,下视工诗朱玉真。柳絮才华应绝世,梅花标格更超群。云闺雾阃深深处,罗帏锦帐重重时。

 似嫦娥住广寒,世人有眼无能顾。徐徐思后更思前,回首自觉免迍邅。应是前生曾种福,今生富贵是前缘。朱吉说:“我想大相公真是前生注定的,若福薄,那里消受得起。”

 公子道:“伍家子须为我谋之,这样标致妇人,怎肯放下罢了。”朱吉道:“伍云虽然莽,他的哥哥伍星为人极是本分,想他的些须生意,夫二人那里度得!

 来不如先待小人去他到衙里来,与他说出情由,如妥当,大相公借他三五两本钱,饶他房租。若不肯,赶他出屋。再寻他事故,把厉害言之,他自妥当也。”

 公子说:“银子小事,只要事成,应承到手,重重赏你。”说了,朱吉欣然竟往伍家,恰好伍星已归,朱吉挽了伍星的手,一头说一头走,看看踏到朱衙门首,竟到朱吉房里坐下。朱吉方才说出道:“我家公子为人,极是个风慷慨的汉子,只是忒风了些。

 见了人家一个标致妇人,就是苍蝇见血的一般,死也不放,定要到手才住。一相好了,十两半斤也肯周济,若还逆了他的意,便弄得那个人家人亡家破,还不饶他,直待那妇人到手方住。

 可笑那班妇人,好好的依头顺脑,趁他些银子不要,定要讨他恶发。弄得死里逃生,端然定要遂他心事才饶。”伍星道:“也是个财势通天。

 所以干得这般买卖。若是我们这般人,做梦也还轮不着哩。”朱吉道:“今我有一桩事,我有些疑心,我故特来问你。今我公子午前在你门外井边,见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妇人汲水,不想被他见了。

 他又蚂蝗见血的一般叮注,查访众兄弟们,说是伍家。我想井边只有你姓伍,你停会归家问你令正,今曾出门汲水么?若不是他还好,若是你的时节,又是一桩疑难事了。”伍星呆了一会道:“哥,十分是了。

 我早晨不曾汲得水,便去望兄弟才来,他午上做饭,见没有水,只得自去汲了,如今怎么求得一个计较,方可免得这事?”朱吉道:“若果是怎生免得?”

 伍星道:“哥,做你不着,我连晚移在兄弟处罢。”朱吉道:“不好,不好,连我也活不成。连你兄弟也吃不成粮了。”伍星说:“不信怎生厉害。”

 朱吉道:“我方才说的,倘若不依从他,便生毒害你。若要移去与兄弟住了,他便把我一状告在府里,说我与你子通,将他金银若干盗在你家藏。

 恐一时知觉事发,暗地移住兄弟某人家窝囤。那时我被他分付的,上些小小刑法,自然招去,你却如何?”伍星见说,目定口呆道:“这事怎了?”

 朱吉道:“依了他便公安婆乐,得他些银子做本钱。况子还是你的,神不知鬼不闻,只我四人知道有何难事。”伍星说:“恐我莲姑心下未肯。”

 朱吉笑道:“人家妇女瞒了丈夫,千方百计去偷人,一个丈夫明明要他如此,那里有个不肯的。他口内装腔不允,心中乐不可言。你今回去,把我这番说话细细与嫂嫂说知,我黄昏时从你后门来接他。明早早送他回来,少也有几两银子哩”

 伍星说:“想来实难,这忘八要被人骂了。”朱吉道:“他人怎生知道难道我来骂你。这水夫,也是前世种的。自古三世修来同一宿,又曰千里姻缘使线牵。我和你是强不得的,若是得他喜爱之时,后来享用不尽。”伍星起身作别,回到家中。

 见了子问曰:“你今午上可往井边汲水么?”莲姑道:“因做饭汲水,我去汲的。正汲完了提水归家,不想正撞着朱公子。他便立定了脚直看我,闭上门方去。有这般样一个书呆,你道真可笑么?”伍星叹了一口气,不说。

 莲姑见丈夫不乐,便问为何着恼。伍星把朱吉厉害之言,前前后后一一说了,莲姑道:“这般事如何做得。自古道,人不知,除非莫为。一被人知,怎样做人?”

 伍星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此事今晚从他,性命可保。待我悄悄去到杭州海宁,租下一间住房,家伙什物早先移去,安顿定妥了,与兄弟说知,一溜风去了,方可免祸。若不如此,恐萧墙祸起矣。”

 莲姑道:“羞人答答,怎生干着这般事来。”伍星道:“不然,自己浑家肯送与别人睡的!只是保守你我性命之计,只索从此罢了。”

 夫二人正商议间,天色看看晚将下来,只见朱吉推门进来,笑道:“恭喜,公子说道你是忠厚人,着我送十两白银,红绿纱二匹,与嫂做衣服穿。”

 伍星道:“晦气,汲出一桶水儿,做出这般大事。”一边说话,把这银纱收了进去,连忙将钱买些酒肴请朱吉吃着,说说道道,不觉黄昏。

 朱吉催了莲姑,往后门从私路而去。进了朱衙后门,领他到公子外书房坐下,只见书房里面,果见朱公子来,笑嘻嘻上前作揖。莲姑还礼,朱吉出酒盒,放在灯前,朱吉出门去了,公子拴上房门,便斟了酒一杯,送与莲姑。

 自己吃了一杯坐下,叫伍娘子请,莲姑只是假意不吃,公子再三劝他,略哈一口儿放下。公子自吃了几杯,走到身边劝他,只是不吃。

 被公子抱至沿,扯下小衣,推倒上,云雨起来,房幽,平径绝。拂袖出门,踏破花心月。钟鼓楼中声未歇,娱佳境,佳人何曾怯。拥香衾,情两结。握雨携云,暗把偷设。苦短良宵容易别,试听紫燕深深说。

 玉漏声沉人影绝,素手相携,转过花月。莲步轻移娇又歇,怕人瞧见,进羞还怯。口脂香,罗带结,誓海盟山,尽向枕边设。可恨声催晓别,临时犹自低低说。

 须臾,雨住云停,衣就枕。到五更,重整余情。天明起身,公子自送莲姑归家。自此,或时来接,或时间隔几

 两下做起,算来也有一个月了,莲姑一与丈夫说:“你如今作速往杭州租下房屋,快快回来,与你商议。”伍星取些盘银子,往杭州不题。

 且说朱公子一自来要接莲姑到家,莲姑道:“我那丈夫嗔我与你做了勾常。朱吉管家原说公子抬举我们一场富贵,如今弄得衣食反艰难了,我便说公子是个贵人,他怎生肯食言。

 只是我不曾开口,说他忘怀了,如今你打听外边有什么好做的生意,我与公子借百十两银子,与你做本钱,趁将出来,只要准准还他便了。

 他今欢迎喜喜,往宁波间做鲞鱼的生意去了,若是回来,要公子扶持他一番,也是抬举我一场。”公子笑道:“这百把银了,极是小事。今晚你到我家下去睡。”

 莲姑道:“今晚家下无人,你寻别人去罢。”公子道:“我想着你,要与你睡哩。”莲姑道:“我这边房屋虽小。且是洁,只没有好铺陈。你着朱吉另取一副被褥来到我家睡了罢。”公子进房一看道:“果然洁。”

 随到家中,忙着朱吉取了被褥酒肴,摆在伍家。莲姑故意放出许多妖娆体态,媚语甜言,奉承他这一百两银子。朱公子十分着,莲姑又去取了他头上一枝金挖耳,到晚来,二人做事比每常大不相同。公子间道:“与你相好月余,并不曾见你如此有趣。缘何今晚这般有兴?”

 莲姑道:“在你家书房做事,恐隔墙有耳,故不放胆。今在我家,两边又无近邻,止得你我两个,还怕谁人拘束怎的!”公子道:“原来为此。”从此再不到家中去也。

 自此,把这朱公子弄得火热,无不来。且说伍星一到杭州,他道此处乃省会之地,若居于此,恐乡试秀才或衙门人役往来,看见反为不妙。不如往海宁县中住下,那个寻得我着!

 竟搭了船,往海宁县北寺前赁下一问住房,了房银,遂往温州归来。不只一到家,见了子,把海宁租房一事,说与子得知。

 莲姑把借他一百两银子,并假说宁波做鲞之事一一说了,道:“银子已拿来,我已载在箱中。你快去接了二叔,与他一别,我们便可去了。”

 伍星去营中。寻着兄弟到家,把朱公子之事,从头至尾说得明明白白。“如今嫂嫂着我来请你回家作别。”说得话完,早已到了,见了嫂嫂,莲姑预先办下酒肴,摆将出来,三人坐下。

 伍云一边吃了,一边想,怒气冲冲,控不住一腔恶气。他道:“哥嫂在,那厮势大,当他不起。你今得了一百两银子,竟自逃去。

 他一时怎肯干休,他必然要来寻我。那时我必杀他,断然偿命。倘是不致相杀,竟告了我,要我招成哥嫂那里去了。

 我怎肯说出,动起刑法来,又要吃苦。我已定下一计在此,但事未成,不可先说,恐机不密祸先至耳。到明,我先到把总名下告病,退了兵粮。哥哥明先雇下船,把要紧之物,俱搬放船中,临期空身下船,竟去便了。”

 当酒散。伍云竟逃了粮,伍星雇了船只,把动用家伙一应器皿,尽搬在船中,叫兄弟只待下船。伍云道:“且慢着,待五鼓出城可矣。嫂嫂可自走去,约了朱道明来家,只说哥哥往宁波去了,今夜接他来歇。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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