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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与王乔对饮
 无碍道:“你跨上我身,我仰趴着,你弄得我的来,见你之意。”玉奴就上身跨了,凑着花心研弄,套进套出,故意放出娇声,引得老和尚十分兴动,不觉了,玉奴扒下来道:“如何?”无碍道:“果是有趣。”

 到五更,还要这般一次儿送行。玉奴道:“当得。”玉奴倒搂了无碍,沉沉睡了,一到五更,玉奴恐他有变,把无碍推醒,又弄将起来,无碍道:“看你这般光景,果然要去了。”玉奴道:“只求师父救命。”

 须臾事完,玉奴身,穿了衣服,取了梳具。梳洗完了,叫起了无碍。无碍一时推悔不得,道:“罢,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是从有到此的,决无生还之理,万万不可漏。”

 玉奴忙拜下去:“蒙师父释放,岂敢有负盟言。”无碍便悄悄儿领玉奴,一层层的到了山门,开得一扇儿道:“你好好去罢。”玉奴认得前路,竟奔夫家。

 这无碍重新闭上山门,一路儿重重关上,再不把玉奴在他们面前说起。且说玉奴走得到家,天已微亮。把门一看,见是锁的。却好一个贴邻,起早往县前公干,见了玉奴,吃了一惊道:“蔡娘子,你在何处?害丈夫坐在监里。”

 这王奴见说丈夫在监里,扑漱漱地掉下泪来道:“奴今要见丈夫,不知往那一条路去。”那邻居道:“我今正要往县前,可同我去。”

 二人取路而行。一路上,将二空之事,一一说了,不觉已到县前,领他到了牢中,蔡林见了子,吃了一惊道:“你在那里?害我到此地位。”玉奴将所事一一说了一遍,满狱通恨那二空。

 登时子上堂禀知,取出蔡林夫一问,这玉奴将前项事一一诉明。县公大怒道:“他寺中共有几房?”玉奴云:“闻有东西二房,西房是好的,实不知详细。”

 知县把二人带起,唤打轿,竟往双塔寺而来。寺里呜钟接,知县竟到东房,分付把房头细搜。

 公人一齐打进,一层层打得个透彻,拿出三个妇人、三个和尚、两个道人、三个行者。道:“内中都搜到,并无人了。”

 知县又着人到竹园内,掘出两个妇人尸首来。县公又到西房,叫搜,只见几个青年读书的秀才,俱是便服,道:“老父母,东房污不堪,久恨于心,今蒙烛,神人共喜。”

 这西房门生们在此攻看书史,实是清净法门。门生向时有感,有俚言八句为证:东房每夜拥红妆,西舍终宵上冷

 左首不闻钟盘响,西厢时打木鱼忙。东厨酒内腥膻气,此地花灯馥郁香。一座山门分彼此,西边坐也善金刚。县公看罢道:“诸兄见教,也罢。”

 忙把左右唤转回衙,竟上公堂,道:“郁氏,他怎生骗你到他房内?”郁氏道:“老爷,妇人到寺烧香,被明月清风二秃蛮推紧扯,到他内房强了,再也不放出来了。”

 玉奴恐江氏说出无碍情由,便道:“老爷不须细问,都是二秃行为,与这老和尚一些无干。妇人若不是老僧怜放,就死在寺中也无人知道。”江氏会意道:“老爷,就是埋尸也是印空觉空二人。”

 县公问明道:“把无碍释放还俗。把两个妇人尸首着地方买棺收殓。江氏、郁氏、田氏,俱发宁家。道人、行者各归原籍。

 把东房产业着西房管下,出银一百两助修城池。发放蔡林夫到岳丈家,说明此事,以完结案。把二空各责四十板定了斩罪下狱,以待部文。”

 取决判曰:得双塔寺僧觉空、印空,中饿鬼,寺里狐。见红粉以垂涎,睹红颜而咽吐。假致诚而邀入内,真实意而结同心。教祖沙门,本是登岸和尚。娇藏金屋,改为人幕观音。玉笋合堂,禅竟做阳台之梦。

 托金莲舒情,绣塌混为巫楚之场。鹤入风巢,始合关雎之好。蛇游龙窟,岂无云雨之私。明月岂无心,照孀闺而寡居不寡。

 清风原有意,入朱户而孤女不孤。并其居,碎其躯,方足以尽其恨。食其心,焚其,犹不足以尽其辜。双塔果然一塌,两房并做一房。妇女从此不许入寺烧香。丈夫纵容,拿来一一并治罪。判讫,秋后市曹取决。那几家受他累的,把他尸首万千碎剐,把他光头登时打得稀烂。

 正是:只道伽蓝能护法,谁知天算怎生逃。自古不秃不毒,不毒不秃,惟其头秃,一发毒。可笑四民,偏不近俗,呼秃为师,愚俗反目,吾不知其意云何。总评:天下事,人做不出的,是和尚做出。

 人不敢为的,是和尚敢为。最毒最狠的,无如和尚。今缙绅富豪刻剥小民,大斗小称,心满意足。指望礼佛,将来普施和尚。

 殊不知穷和尚虽要肆毒,力量不加,或做不来,惟得了施主钱财,则暖思矣。又不知杀身之事,大都从烧香普施内起祸,然则普施二字,不是求福,是种祸之

 最好笑当世缙绅,所读何书,尚不知异端二字儿,今白莲、无为、天主等教是天下之祸也,戒之,戒之!***

 富贵从来不自由,何须妄想苦贪求。庸愚痴蠢朝朝乐,伶俐聪明忧。彭祖年高终是死,石崇豪富不长留。人生万事皆前定,勉强图谋岂到头。话说嘉兴府秀水县,有一个监生姓汪名尚文,又号云生,年长三十岁了。

 他父亲汪礼是个财主,原住徽州,因到嘉兴开当,遂居秀水。那汪礼有了钱财便思礼貌,千方百计要与儿子图个秀才。争奈云生学问无成,府县中使些银子,开了公折便已存案,一上道考便扫兴了。

 故此汪礼便与他克买附学名,到南京监里纳了监生,倒也与秀才们不相上下。就往南京坐监。不期这年五月间,时疫相染,这汪礼夫并云生子,一齐病起,三人相继而亡。

 家人们一面治棺入殓,一面飞也报到南京。云生得知这个消息,大哭起来,登时出了丁忧文书,即起身赶到家中,抚棺痛哭。遂有诗曰:哭罢爹来哭罢娘,儿哭得更悲伤。

 其间孝顺和恩爱,都在哀中见肚肠,此时便开丧追荐,一应丧仪已毕,出棺安葬。凡事皆完,归家料理,把当中盘过。停了当业,只听取赎。云生为人不比汪礼,是个酸涩吝啬之人,故此银子只放进不放出,俗语叫名挟杀,放放恐飞了去。

 这般为人岂能受享,那家人们一只给白米六合,丫鬟小使只给半升,如此克减,那食用之间,一发不须讲起。有人背后写了四句诗儿,粘在他的大门上,云:终朝不乐眉常皱,忍饥攒得家赀厚。

 锱铢舍命与人争,人算通时天不凑。云生见了,大笑起来,也写四句贴在门上,道:生平不肯嫌铜臭,通宵算计牙关斗。

 杨子江翻酒浆,心中只是嫌不勾。言后,人人晓得他是个涩鬼,遂取一个浑名“皮抓篱”言其水筲不漏之意。这云生一发臭吝起来,恰好一坐在家中,此时光景,那天起一阵狂风,乌云四合,登时下起雨来:但见云生东北,雾起东南。

 农人罢其耕作,旅人滞其行装。萎芳草,思楚国之王孙。淡谈清风,望汉臬之神女。盖已预惊蚕病,何言特为花愁。

 而已足不见园推,案久无招饮帖。心忘探节,闭门听断天歌。焚云香而辟,烧苍术而收温。懒惰称意,行客怀愁,闭门且读闲书,安忱恍如梦。

 这雨直落到傍晚,越觉大了,云生见天晚雨大,自己同了两个家人出来闭门,只见门楼下歇着一乘女轿,中间坐一个穿白的妇人又见一个后生带顶巾儿,也穿素服。

 又有两个家人,扛着一架食罗。那后生见了云生出来,知是主人,连忙上前施礼道:“只因避雨搅扰尊府,实为罪甚。”云生答曰:“不知尊驾在此,有失候,里边请坐才是。不知足下,尊姓大名。”

 那人道:“小弟姓王名乔,轿里边的是舍妹。因舍妹夫华子青不幸过世,今正是三周年,与舍妹同往坟上祭奠,不想回来遇了这般大雨,一时间路远又去不得。如今正待拿了三百文钱去寻一时空屋,借歇一夜,明早便行。不知尊府可有这样一间空房儿么?”

 云生想道:“有三百文钱便留他歇一夜,落得趁他的。只恐他这几个人要酒饭吃起来,倒不好了。”便道:“就有空屋,晚间炊煮未便。”

 王乔便道:“食罗内酒饭都有,只要借间空所便是,明黎明就行。”云生道:“这般大雨,不便出门去寻,若不弃草舍,不若权宿一宵如何?”王乔忙道:“若得如此,实为德了。”

 忙取了三百文钱,送与云生。云生说:“岂有此理,兄倒俗了,决不肯受。”王乔说:“若尊处不收,小弟亦不敢相扰府上也。”云生见他如此说,便道:“既如此,权收在此。”

 吩咐快抬了大娘子,到后厅上坐。云生同王乔到后厅,重新施礼。轿儿里走一个娇滴滴青年美妇人,上前施了一礼。云生回揖,连忙把眼看他:一双小脚穿着一双白绫鞋儿,真如小小一辨玉兰花儿,心下十分爱极。

 又把脸儿一看,生得:芙蓉为面柳为,两眼秋波分外娇。云裳轻笼身素缟,白衣大士降云宵。那随来的家人,连忙食罗中取出一对大灯烛,着汪管家点在堂前,摆下两付酒盒,男左女右,请云生坐了。

 云生假意不上,王乔一把扯定不放。云生坐在下边,与王乔对饮,这王氏自己吃了几盏,将酒肴散与家人轿夫去了,云生见王氏吃完,忙吩咐打点被褥,在西边侧房与王氏歇了,这王乔与云生答话儿吃着。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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