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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5章 放心吧
 “我们在天上的父啊:愿人们都尊祢的名为圣。愿祢的国度降临。愿祢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赐给我们今所需的饮食。

 宽恕我们的罪,如同我们宽恕得罪我们的人。不要让我们遭受承担不起的考验,要救我们离那恶者的手。因为国度、权柄、荣耀都属于祢,从现在直到永远。…阿门。”

 “呵呵…”宽恕你的罪,如同宽恕得罪你的人“?”我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对他讽刺道:“你何曾宽恕过得罪你的人呢,艾立威?不,我想我应该叫你曹虎,对吧?”

 “叫我什么都无所谓。何秋岩,你果然比我想象的聪明。”艾立威想了想,又转过了“只是就算你再聪明,这场游戏的最后赢家也肯定是我。”

 “游戏?你他妈的就当这是场游戏?”我恨恨地看着他,对他怒吼道“你让那么对无辜的生命陪你玩了一场游戏是么?你的游戏最终的关卡,就是要杀了夏雪平,为你的哥哥报仇是么?”

 “对,你都说对了!”艾立威脸上仍然带着笑。“那我倒是想问问你啊,你觉得这一切值得么?”我看着他,用口点了点他的鼻子“为了你的”游戏“,死了太多的人…

 周正续、魏蜀吴、段亦澄、冯媗、陈美瑭、聂心驰…还有好多人,对了,以及刘虹莺,她也是为你而死的…你身上背负了这么多条人命,你觉得,这一切值得么?”艾立威在听到刘虹莺的名字之后,脸上的笑容,便再也挂不稳了。

 ***这一切,值得么?当何秋岩对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也在问我自己。“你何曾宽恕过得罪你的人呢,艾立威?不,我想我应该叫你曹虎,对吧?”

 我知道这小子讨厌我讨厌到了骨子里,我对他又何尝不是一样呢?这小子是个愣头青,热血但过于自我、做事不计后果但同时也刚愎雄猜…

 但这些都不是我讨厌他的理由。我讨厌他,单纯因为他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在不经意间结结实实地戳到了我的痛处。

 原先我跟这小子之间明明是我的舌剑每每都能占上风,再加上夏雪平那女人似乎确实对我产生了信任、于情于理都会帮着我说话,因而之前的时候每次我都可以把这小子气得快要呕血。

 但是最近这小子的心理承受能力似乎有了质的飞跃,彷佛从哪里练了一套金钟罩、铁布衫似的,对我的话语攻势竟表现得不痛不

 并且这几次他竟然敢主动招我、对我挑衅,偏偏大庭广众之下,我又没有办法还击回去…这小子当真可恶!可恶至极!或许他真是上帝派来折磨我的,并时时刻刻提醒我:gadrel,你现在经受的一切痛苦,都是你自找的,你活该…是啊,我活该。我是艾立威,也是曹虎。只是有的时候,我觉得我已经忘了曹虎是谁。我一直以来,原本觉得“艾立威”只是我扮演的一个角色,可渐渐地我也搞不懂,艾立威到底是谁。

 以至于我现在也已经失了,看不清楚我究竟是谁,此刻的何秋岩,依然把他的口对着我。我放下手中的书,转过身回过头看着他愤怒得肌紧绷的脸,让我有些想笑:“你不累么?”

 他用着一贯恨不得扇我几个耳光的语气,磨着臼齿对我说道:“你已经是笼中困兽了,还我累不累?你这人可真是婆婆妈妈的!而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可他不知道,我的这个习惯性的笑,其实是一种掩饰。“这一切值得么”…这个问题,我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我正转过头,想着背对着他说一些能够刺到他那感神经的话语时,这阅览室该死的音响里。

 忽然传来了黑胶唱片上那支熟悉而悠扬的歌:“蝴蝶儿飞去/心亦不在/凄清长夜谁来/拭泪满腮/是贪点儿依赖/贪一点儿爱/旧缘该了难了/换满心哀/怎受得住/这头猜/那边怪/人言汇成愁海/辛酸难捱/天给的苦/给的灾/都不怪/千不该/万不该/芳华怕孤单/林花儿谢了/连心也埋/他燕归来/身何在…”

 这是之前莺儿最喜爱的歌。我问过她为什么,难不成是因为她喜爱那部电影《阮玲玉》,或者那部电视剧《我的团长我的团》么?

 她说,她都没看过我说的这俩东西,她也不知道阮玲玉是谁,对于行军打仗的故事她也没兴趣。她只是单纯因为那句“他燕归来,身何在”便对这首歌爱到疯狂…

 对啊,我此刻才想起来,这其实是她在我第一次拗不过她、让她跟着我来这里的时候,听到的其中一首歌。我记得那天不知是因为什么,阅览室的管理员只找得到这么一张唱片,于是便把这张唱片循环播放,因此。

 等到我们回去的时候,莺儿已经学会唱这首歌了,后来,在我唯一一次能记住她的生日时我送了她一部智能手机…

 对于她原来那部不知道是从哪里捡来或者偷来的翻盖手机,我实在忍受不了了,而她在拿到手机之后,便用音乐app下载了这首歌,这也是她手机里唯一的一首歌。

 她还问我,如果有一天我发现她不在了,我会因此伤心么?我当时回答她说,不知道。我现在的回答也会是不知道,只是当时她问我的时候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的感受会怎样。

 而现在…而现在我想不清楚,我对她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你坐下陪我聊聊天吧。”我调节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微微侧过头对身后的何秋岩说道。

 “呵呵,我跟你有什么可聊的?你是个满嘴谎话的人,跟你聊天一点意思都没有。”我缄默无言地叹息着。《罗生门》里有句话:“撒谎,是人之本,而在大多数时间里,我们甚至不能对自己诚实。”

 或许有的时候,我真得连我自己也给骗了。“你带烟了么?我想两口。”我对何秋岩问道。结果,过了半天他也没理我,也没对我说任何话,我甚至有那么一刻都怀疑他是不是转身走了。

 我转过头一看,这小子还在,还依旧一副恨不得将我扒皮筋的表情,举着手看着我,于是我忍不住对他问道:“怎么?

 你没带烟?还是说,你怕我趁你掏烟盒的时候从怀里掏出打你?哼,你放心吧,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也没那么下作。”

 “这个我知道,老天爷你千百遍,你依然是个虔诚的教徒,但是你说你自己不下作?呵呵,”何秋岩昂着头走到了我的右手边“至少能想着在人家图书室里抽烟的人,我看你也没好到哪去。”

 看着眼前这小子,我何尝不想揍他呢?他妈妈是夏雪平,他爸爸是个报社副主编、臭知识分子。我自知我的清高也好、风度也好、礼貌也好,都是以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理论为基础的按部就班。

 而他的意气用事、他的非黑即白、他的清高放诞,全是真的。我听那些留在警校就职的同学提起过,这小子除了到处沾花惹草、平时喜爱调皮捣蛋的警校生男女关系混乱以外其实没什么别的缺点。

 而且一有空就喜爱往图书馆里钻,甚至平时周末也会经常去k市市立图书馆或者书店里消遣…

 在这小子玩世不恭的皮囊下,偏长着一颗满是书生气息的心。若不是当初他挨了夏雪平一巴掌,跟那女人赌气来了市局,我想他现在更有可能已经去给某个政客做秘书、或者去哪个国中高中当老师了吧。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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