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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实惠没捞着
 “中毒?”丁寿笑了“粮蔬酱菜运军自备,怎么下毒?船上所有人都死于非命,谁能下毒?”“若下毒的人不在运军和船工中呢?”方未然道。

 “你是说…”“来人从南京上船,在江上投毒,毒倒船上人等又一一补刀,再将兵器放到死者手中,造成手的假象…”说到这里,方未然又摇摇头“不对,仵作并未验出中毒的迹象。”

 “看看这个。”丁寿取出一个纸包抛了过去。方未然举手接过,打开看里面包的是一些白色粉末,小心轻嗅了一下,立即变:“酥筋软骨散!哪来的?”“在船舱角落里收集到的。”丁寿嘴角一撇,轻蔑道:“六扇门不过如此。”

 “缇骑凶名赫赫,确有过人之处。”方未然眼帘微垂,语气也听不出多少赞扬来。丁寿已经习惯被怼,也懒得多说“事情能说通了,方捕头不妨南京辛苦一趟。”

 方未然有些为难“留都冠盖云集,纡青佩紫之辈不亚京师,方某身份怕是不够看。”“我最欣赏有自知之明的人了。”丁寿大乐“张嘴求一句,本官或许考虑一下。”

 方未然肃穆道:“漕银事关朝廷大计,丁帅既食君禄,便该秉公办事,岂能以此要挟。”“这公事不是我的,把手伸过界也是官场大忌,既然身在宦海,就得随波沉浮,是吧方捕头?”丁寿倒还笑得出来“郭家父女蒙冤受屈,国法不伸,公道不存,丁帅何不施以援手,还公道正义于天下。”方未然朗声道。

 “公道不存,当援之以道。国法不彰,则问之于法。丁某小胳膊小腿的,救不了天下。”丁寿哂然。静默片刻,方未然深深一揖“求缇帅主持公道。”“早这样不就得了。”丁寿笑着扶起方未然。

 “丁帅答应同往南京了?”方未然希冀道。“没有。”丁寿摇头“我只说会考虑,没说答应,考虑好了告诉你。”方未然强怒气“不知缇帅要考虑多久?”“十天半个月吧,我脑子不灵光,想东西久一些。”丁寿倒是说的出口。冷哼一声,方未然拂袖而去。

 “什么态度?”丁寿拄着下巴坐在头,不满地叨咕道:“陈熊现在没心思管你,二爷已经在帮忙了。”***入夜,漕运总兵府内堂。“爵爷夤夜相招,不知有何要事?”漕运参将庄椿躬身问道。

 “郭家那女贼逃了。”陈熊面沉似水道。“逃了?地牢守卫重重,如何逃的?”庄椿不可置信道。“趁逃的。”陈熊面色很不自然“昨夜帅府大火,那小娘们就被人救走了。”

 “爵爷,您的怎么了?”庄椿见陈熊不时扶,好奇问道。“别提了,昨夜…”陈熊捶着发酸的老,突然警醒地咳了一声“昨夜那个拿贼忙了一宿,抻到了。”“爵爷辛苦,这拿贼的事交给属下就是了。”庄椿道。

 “说的就是这个,老庄,赶快把这娘们抓回来,报捷的奏疏都送到京师了,最后没人可,我怎么办?”“是,爵爷放心。”庄椿俯首听命。“还有,这事不能声张,尤其要防着姓丁的小子。”陈熊嘱咐道。

 出了内堂,庄椿就一肚子牢,抓人?上哪儿抓去,天下之大,人哪儿不能去,还留在淮安等着被抓,这帮膏粱子弟,想事情总是那么简单。庄椿正低头沉思这差事怎么应付,忽见地面屋檐映影下一个身影起伏而过。

 “有刺客。”庄椿一声大吼,从院中护卫手中抢过一杆长转身向房檐掷去。一声娇叱伴随着金铁鸣,那杆飞被砍落坠地,房上黑影也被巨大反震之力迫下了屋顶,随即隐踪蹑迹,闪入廊庑阴影之中。

 “怎么回事?”陈熊冲出房门“没完没了啦,当总兵府是什么地方,给我逐屋逐屋的搜,哪怕一只鸟要飞出府去,也给我下来。”

 军士轰然领命,刀铿锵声不绝于耳,整个总兵府瞬间沸腾起来,郭依云如没头苍蝇般在总兵府内绕来绕去,她实在不敢再翻墙越脊了,刚才一头,便有数十支弓箭了过来,若不是燕子门轻功了得,险些便成了刺猬。

 她素来是想到就做的急子,夜探总兵府也没规划身路线,对府内布局更是一团麻,此时左冲右突,绕来绕去,就是找不到出路,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又穿进一个院落,郭依云见房门虚掩,也不多想,一个箭步便冲了进去。

 屋内光线不明,郭依云依稀见家具布置颇具古香,地上铺着厚厚的绿绒地毯,靠墙一个湘竹书架,临窗是一张镂刻精致细巧的书案,四扇屏风后是一张垂着白罗幔帐的雕花大

 忽听院内人声响起,郭依云不及细想,闪身躲入幔帐之后。“什么总兵府,三天两头的不得消停,这地方一天都不愿意多待。”

 “大人说的是,这淮安怎么能和京师比,干脆咱早点回去过年吧。”“过什么年,这年货陈熊给预备齐了么,陈熊也是一个不点不亮的,那么点事还要我说多少遍啊,爷都快不好意思了…”郭依云黛眉轻蹙,这人声音好,却想不起来是谁。

 来人进了屋子,轻咦了一声,另一个人也跟着进来“大人,小的给您掌灯”“不用了,你下去吧。”来人将手下轰出了屋子,便一步步向郭依云藏身处走来。郭依云一颗心悬了起来,手中紧紧握住剑柄。幔帐一掀,来人出头来,钻云燕利刃出鞘,眼看便要一剑挥出。

 “原来是你。”来人嘴角浮起一丝坏笑。郭依云一愣,定睛细看,惊诧道:“是你…”***笃笃笃,笃笃笃…

 “谁啊?大晚上的敲门?”屋内人声音透着不满。庄椿陪着小心回道:“丁帅,府内进了刺客,爵爷不放心你这里,让末将过来看看。”“本官睡了。”丁寿声音中确有困乏。

 “丁帅放心,末将只是大略一观,求个心安,不会妨碍您休息。”庄椿没那么好打发。腾腾腾一阵脚步声,房门大开,身着三梭布中衣的丁寿怒气冲冲道:“非看不可?”“贼人狡猾,万一藏在暗处,惊扰缇帅,末将实在担罪不起。”庄椿欠身道。“自己看吧,看完了把门带上。”

 丁寿赤足又滚进了幔帐内。“大人…”几个兵卒犹疑不定地请示庄椿。“你们在这候着。”庄椿接过灯笼,独自一人进了房间,书案下、屏风后细细查了一番,一无所获,将目光锁定在了幔帐四垂的雕花大上。

 轻轻挑起幔帐,庄椿皱了皱眉,丁寿的睡姿确是不雅,侧卧在内,一只手抱着衾枕,另一只手和一条大腿斜在一团锦被上,嘴里不时还哼哼唧唧的。

 “庄将军喜爱看男人睡觉?奈何本官不是逐臭之辈,教阁下失望了。”丁寿眼皮未睁,仿佛梦呓般说话。庄椿不屑地一笑,放下幔帐,扭身见一件做工巧的织锦过肩飞鱼服散地丢在地上。俯身拾起衣袍,掸去上面灰尘,庄椿蹙眉道:“飞鱼服乃圣上恩赐,尊贵非常,丁帅何以轻慢如斯?”

 “哈…切,男儿还乡锦衣,何况本官已进梦乡,什么抛不下。”帐幔中丁寿懒洋洋地回道。

 “锦衣卫扈从天子,匡扶朝政,丁帅还是小心些,不要授人以柄才是。”庄椿将飞鱼服搭在榉木衣架上,抻平褶皱,转身退了出去,也没忘顺手合上了房门。帐幔内的丁寿没再多话,搂着那被子不老实地上下拍打又抱又摸了一番,片刻后才笑道:“人走了,出…”

 话未说完,被子已经一把掀开,郭依云双颊酡红似火,杏眼圆睁,抬手便是一记巴掌。“啪…”的一声,又清又脆,丁寿捂着腮帮子,惊怒道:“我救了你,你还打我,疯了不成?”

 “救人就救人,动手动脚的胡乱轻薄什么。”郭依云拉着凌乱的衣襟,瞠目怒斥。丁寿鼻子“习惯了,没忍住。”“登徒子,下胚子。”郭依云挣扎着跃下了,举步要往外走。

 “你去哪儿?”丁寿问道“不用你管。”郭依云明明满含怒气,声音却怎么也硬气不起来“我只是告诉你,外面戒备森严,你出去了是自投罗网。”

 “我…”郭依云无言以对,无力地跌坐在凳子上。丁寿支着脑袋,侧躺在上“身上带着孝,又喊打喊杀的,你到底来干什么?”“救我姐姐,还要杀陈熊他们几个报仇。”郭依云坚定说道。

 “哦…”丁寿没有再问。二人一卧一坐,静默片刻,郭依云耐不住道:“你,你怎么不问我啦?”“问什么?问你怎么找死?”丁寿瞪大眼睛,诧异说道。“你…你你…”郭依云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好,我问你,”丁二爷从善如“你姐姐关在哪里?多少人看守?怎么去救?救完人怎么身?陈熊平作息如何?身边护卫是谁?武功怎么样?这几个仇人你打得过哪一个?你能回答哪个问题?”

 “我,我,我…”钻云燕被问得哑口无言,这些她一条也没想过,现在思来,无论报仇还是救人,无丁点儿指望,悲从心来,嘤嘤哭了起来,丁寿看着不落忍,劝道:“好了,别哭坏了身子,力有不及,令尊泉下有知,也不会怪你。”

 “你帮我救姐姐,好不好?”郭依云泪痕满面,突然抬头道。“什么?”丁寿一时没反应过来。“救姐姐出来,再帮我报仇。”郭依云一脸希冀地盯着丁寿。

 “凭什么,非亲非故的。”丁寿口而出。“你…”郭依云抿紧了嘴吐吐勉强说道:“你不是说是我们姐妹的男人么。”

 “说这个我才想起来。”丁寿一拍巴掌“自打遵化温泉之后,二小姐对我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见了面不是冷嘲热讽,便是拳脚相向,白担个名分,实惠一点没捞着,哪家女子的相公会混到我这个惨样的!”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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