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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从头学起
 老豁牙的战术变幻莫测,简直让人眼花缭,限于篇幅,我不能一一详述,仅举一例,便可见老豁牙为人之老道和毒辣。鬼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方式获了这些学生家长的通讯地址。

 然后,用同一种口吻写了无数封信,一一发给这些学生家长,开诚布公地告之,是我的,如果不想出现什么不愉快,或者说是意外,请说服你们的儿子,识相一些,放弃对的追求!

 姐也中了老豁牙的毒,死心塌地了,不过,只能说是“死心塌地”却谈不上“爱”他。我在姐面前从来口无遮掩,细究其故,姐平静地说道:“看他的长相,能让人爱得起来么!”

 “你不爱他,为什么要这样死心塌地呢?”“我坚信,比起那些花里胡哨,朝三暮四的男生,他很成!有上进心!”“可是,他也太丑了吧点!”

 “何止是丑了点啊,而是太丑了!”姐的回答让我哭笑不得:“不过,这也是好事,跟他在一起,只有我甩他的份,绝没有他不要我的机会!他虽然很丑,可是他很有事业心,他将来一定会有前途的,跟了他,保准错不了!”

 这,这哪里是什么爱情啊,这分明是一种易啊,或者说是一种赌注啊,姐这是拿青春赌明天啊。听了姐的话,望着她那姣好的面容,我即心痛又讨恶,姐,你这是出卖自己啊。

 这哪里是谈恋爱,这是在做买卖啊!无论舅妈怎样阻拦和劝说,姐不置可否,用沉默抗击着。绝望之下,舅妈摇头唉叹,真是王八吃秤铊,铁了心,或者说是王八瞅绿豆,对眼了!

 当念罢四年大学,走出校门之后还不满一年,俩人便悄悄地领了结婚证,并且大张旗鼓地准备结婚庆典了,舅妈气得住进了医院。眼见娘家人一个也不肯参加婚礼,姐含泪请我前往,看见姐可怜兮兮的惨相,我没有理由拒绝。

 不过,让我无法接受的是,婚礼却在寒冷而又荒凉的农村举行,并且完全按照稀奇古怪的,或者说是繁锁的让人生厌的农村规矩来办理,呜呼哀哉,惨也!

 姐的房花烛之夜,我却惨到了家,蜷缩在陌生的土炕上,躲在凉冰冰的棉被里,生平第一次偿到了失眠是何种滋味。我在棉被里折腾了一宿,第二天再也起不来了。

 又是咳漱,又是发烧,又是鼻涕,老豁牙急忙派人将哭哭咧咧的我送回省城。舅妈没看气地撇了我一眼,我掏出一只红包:“舅妈,这是车时,姐夫家人给我!”

 “哼!”舅妈气咻咻地吼道:“什么,去了一天,就改嘴了,姐夫姐夫叫得好响快啊,你这个小叛徒!啊?”舅妈指着桌上的钞票:“贰佰圆,你就把表姐给卖了,是不?”

 “姐!”舅妈一番话说得我无地自容,一头扑倒在铺上“姐姐,我好想你啊,呜!”表姐将光辉灿烂的未来押在了奇貌不扬的老豁牙身上,不知是输是赢,且听下回分解。***“是我最大的财富!”有失去的,便有获得的,从农村回来后。

 每当我与老豁牙聚在一起吃饭时,他便把这句话挂在了嘴边“小力,我会永远珍视,我一定让她幸福!别的女人能拥有的,我一定让也能够拥有!”

 “舅妈。”我已经由叛徒转变成了双重间谍,我把老豁牙的话传给了舅妈。“老豁牙他…”在舅妈面前,我不敢叫老豁牙姐夫“他对表姐可好了,他保证,一定让表姐幸福!”

 “哼!”舅妈满脸的不屑“一个农村出来的穷光蛋,臭书生,能有什么大本事!真是瞎了眼,这辈子算是没有指望了!”

 为了出人头地,一是让姐过上幸福的生活,二是光宗耀祖,参加工作以后,老豁牙着手考研,他没没夜地看啊,学啊,越看头发越少,直至半秃顶。

 虽然姐已为人,我的心中依然眷恋她,虽然我与老豁牙已结成知音,可是,一想起我美丽的、圣女般的姐被如此丑陋不堪的男人在身下…我便怅然若失,甚至有些嫉恨老豁牙了,为了接近姐。

 为了能够继续保持昔日特殊的姐弟关系,每至休息,我总能找到种种籍口来到姐狭窄而又简陋的家居,对于我地到来,姐极为理智地与我保持着不远不近、若即若离的关系。

 而老豁牙则表现得极为大度,尽管这种大度是虚假的,不情愿的。不知多少个周末的夜晚,我们共进晚餐,谈天说地,指点江山,至‮夜午‬后,借着几分醉意,我身子一歪,合衣睡在狭小的客厅里。

 姐收拾罢杯盘碗筷后,与老豁牙双双进入内室就寝,当寝室的电灯啪地关掉那一刻,我醉意尽无,悄悄挪动身子,将耳朵贴在墙壁上,不知羞地窃听着寝室的动静。

 ‮夜午‬的房间一片冷清清的死寂,偶或能听见窗外墙里的知了有力无力的呻声,同时,隔着墙壁,从寝室里也传过来细碎的响动声。我心头一抖,一股灼胃的醋酸哗地涌到咽喉处,如果不是尽力地控制着,肯定会哗哗地涌而出,唉,我可怜的姐又被可恶的老豁牙给在身下了!

 尽管醋意大发,我还是耐着子,也顾不得寒冷,赤着的上身紧贴在墙壁上,寝室里的碎响声愈来愈大。哦,我似乎听明白了,老豁牙姐求

 而姐冷冰冰地拒绝着,无情地推搡着,我那血淌醋的心终于得到一种畸形的安慰,姐并不爱他。

 甚至都不愿意与他造爱,姐啊,你的意中人,应该还是我吧?清冷之中。静寂之中。一阵又一阵的碎响之中。离离之中。

 似醒非睡之中,我恍恍惚惚地听见了老豁牙凄惨的低泣声以及额头撞击垫的闷响声。我握着拳手,恨恨地骂了起来,没出息,为了女人,居然如此低三下四,这哪里是什么坚定的、誓死如归的纳粹份子啊,简直就是叛徒瘪三啊!

 “吱呀!”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

 当我歪歪扭扭地躺在沙发上,正处在似睡非睡之际,寝室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我蔑称为叛徒瘪三的老豁牙焦头烂额地走了出来,我悄悄地撇视而去,面容憔悴,一脸的哭丧之相。

 本来就少得可怜的头发,蓬蓬地滚到了脑后,白森森的额头泛着令人作呕的秽光。望着老豁牙枯瘦的背影,想起昨夜被姐无情的拒绝,暗暗发笑之余,我突然良心发现,有些可怜起老豁牙来了。

 是啊,不管咋的,姐已经为人之了,即为人,却不履行一个子的义务,这便是姐的不对喽!“力,你好好地睡吧。”老豁牙缭草地抹了一把脸,然后机械地向我道别:“我去图书馆查数据了。晚上见!”

 我目送着老豁牙走出居室,然后,轻手轻脚地走进姐的卧室。姐斜脸瞟了我一眼,漫不经心地嘀咕道:“你进来做什么,快出去!”

 见我嘻皮笑脸地坐在边,姐推出白的手臂,假惺惺地推着我:“快出去,你姐夫心最细,让他看出点什么来,你我脸面上都不太好!”“姐。”我理直气壮地坐在表姐的身旁“我又没做什么,他凭什么猜忌我啊?哎…哟!”推搡之中,我的手掌突然摸到一团凉冰冰的,细滑滑的小塑料袋,我掐在手中定睛一看,好么。

 原本是一枚尚未开启的安全套,我扑哧笑出了声。姐见状,一时间尴尬的不知说些什么才好,羞涩地扭过头去。我轻轻地拍了拍姐的秀肩:“表姐,怎么,昨天夜里你没足人家?嘿嘿!嘻嘻!”

 “哼!”姐头蒙着被角,气咻咻地嘟哝道:“我足他,人用什么足我啊?小力,你仔细瞅瞅,他用的安全套,是什么型号的!”

 “哦。”在姐的提醒下,我反复翻弄着塑料袋,才注意到,身材矮小、体质枯瘦的老豁牙,使用的是最小号的安全套。我掐着塑料袋,傻怔怔地坐在边,一时间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了。

 大学毕业后,姐昔日的追求者各奔前程,八仙过海,尽显神通,要么继续深造,要么出国渡金,要么下海经商,纷纷发达了。

 每年节他们都要聚一堂,畅谈过去,展望未来。眼见同学们衣绵还乡,风光无限,而老豁牙,尽管累得谢了顶,依然没有做出任何成绩。姐再也沉不住气了:“不行,我可不能跟他过了。我要离婚!”

 眼瞅着下错了赌注,姐后悔不迭,失望之余,一拍股,准备与老豁牙分道扬镳。

 “都什么时候了,现在已经是改革开放的年代了,可是他就知道死抠书本,一点也没有经济脑瓜!

 我的同学们,学习没有他好的,下海之后,全都发财了,那个李小东,你还记得不?”“知道啊。”我点点头“就是那个身材更加矮小的湖南人呗!”

 “对。毕业后,李小东去深圳开了一家公司,现在,已经是身价数千万的老总了,可是你姐夫呐,他是个什么啊?他什么也不是,我可不能跟他扯了,我要离婚!”

 “离婚?没门!”舅妈掐着肥“脚上泡你自己走的,当初我怎么劝你你就是不听,活该,现在后悔了。

 想离婚,不行,咱们家可没有离婚的风气,你少给我丢脸,是好是赖,将就着过吧!”虽然不能草率离婚,姐与老豁牙的关系进入了漫长的冰河期,单位里偶有姐红杏出墙的传闻进我的耳朵里,舅妈气得直跺脚,认为姐给她丢人现眼了。

 “唉…”老豁牙沮丧到了极点,在我的面前,第一次下了苦涩的酸泪:“不就是钱么,都是钱作的怪,小力,我,我,我准备改行!挣…钱!”

 “姐夫!”望着老豁牙握着干瘪的拳头,咬着风的牙,我感到即好笑又酸楚:“你改什么行啊?除了抠书本,你又会干什么呐?”“我从头学起,我一定要让幸福。别人有钱,我一定让她也有钱!”

 老豁牙果真抛弃了钻研好些年,累光了头发也没有任何收获的书本,毅然决然地改行了,从头学起,去北京深造了!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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