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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必须投鼠忌器
 然而每当竺的长发在晚风中四散飘扬时,那拂面而过的发丝与淡香,还是一次又一次搔动着这位情窦初开的少年。

 好不容易终于到达山脚下的公车站,出乎意料之多的乘客满了车厢,杜立能凭着矫捷的身手帮竺抢到了一个靠走道的座位。

 不过他自己把靠窗的位子让给了一位老妇人,一路上他就摩肩擦踵的挤在人群中护卫着竺,他们俩沿途并没说上几句话,但是在两人都若有所思之余,四目又不时会在光线微弱的车厢内不期而遇,那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奇妙感觉。

 终于让竺再也忍不住伸手扣住了杜立能的手指。两个人似乎都藉着指尖的接触在互诉衷曲,只是千言万语有时根本比不上一个眼神或有力的紧握,竺脸上着一丝幸福的神色、但眼中却蕴含着更多的忧伤,杜立能把那张美绝人寰的脸庞看了又看。

 除了满腔的懊悔及不舍之外,他现在一心只想亡羊补牢,只要能够使竺忘掉这场不幸,就算要用自己的性命换他都绝对愿意。大街上依旧是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

 不过竺好像刻意要避开那些喧嚣的七彩霓虹,她一下了公车便拉着杜立能钻进一辆出租车直奔住所,不到十分钟的车程让杜立能只能安静地坐在她身边。

 本来想说的几句话一时之间又不知如何开口,就在他言又止之后,反倒是那个年过半百的司机不断地从照后镜中打量着竺。下车之后杜立能第一句话本来是想跟竺道歉。

 然后表明态度任凭处置,因为杜立能知道自己是待罪之身,他并不想逃避责任,从小他就明白做错事情就必须付出代价的道理,但是他才正想开口,没料到竺却抢先一步推开楼梯间的大门说道:“跟我一起上楼。”

 虽然有些意外,不过杜立能还是默默跟了上去,尽管不晓得竺心里有何盘算,但既然已有引颈成一快的决心,因此就算这时是要他走上断头台,他脚下自然不会有所犹豫。

 竺住在一栋老公寓的二楼,大约二十坪的空间可说是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简单而雅致的摆设可以看得出主人的品味,这种一房一厅外加一厨一卫的格局,通常都显得有点脏

 但在竺手里却被整理得井井有条,在全部被漆成鹅黄的房子里还漂浮着一抹香气,杜立能从未进入过这种独居少女的住所,当下他不免有些疑惑这究竟是出于竺的巧手、还是每个女孩子都有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

 就在他暗自赞叹之际,竺已经端了一杯饮料放在茶几上告诉他说:“我要去洗澡,你自己找本书看,我没出来以前不可以离开。”

 杜立能本来就没打算逃避,他在漫应一声目送竺走进浴室之后,便开始在书架前翻寻,起初他一看到最上层那排英文版的装书立刻意兴阑珊起来。

 但是当他突然发觉下层书架上横躺着一叠字帖时,眼睛随即亮了起来,因为他本身不仅对书法情有独钟、而且还具有当众挥毫的本事,虽然称不上是什么墨宝级的手笔。

 不过若以一个国中生而言,他那种雄浑飘逸、力透纸背的苍劲笔法,已不知让多少书法老手为之咋舌,因此当他发现竺也对书道艺术具有浓厚兴趣时,马上精神为之一振。

 两本颜真卿和柳公权的算是基础入门帖,但对那套魏碑和汉隶杜立能就感到有些好奇,因为那和竺的气质与体型都不相配。

 不过随后宋徽宗的瘦金体和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就比较对味了,望着字帖上那些沾染的墨渍,杜立能彷佛看到了竺正在临帖描摹的动人身影,他开始一边啜饮着茶几上那杯雪碧、一边放眼搜寻应该就摆放在附近的文房四宝。原木老书桌上一尘不染。

 除了一方大理石镇纸以外什么都没有,紧闭的抽屉又不象是摆笔墨的地方,可是杜立能左看右瞧就是遍寻不着,就在他打算放弃的时候,蓦一转身却发现所有东西都放在他背后的壁橱里,由大到小有六支笔挂在笔架上,墨汁、墨条与砚台都整齐的放在一块,下层则是一卷卷叠放的萱纸和两个竹片笔搁,最特别的是里头还有一个青花白瓷的水漏,这个巧的小东西杜立能只在他祖父的保险箱里见过一次,没想到这间屋子里竟然也有一个,看来竺的书道背景颇有点来历。

 正当杜立能站在壁橱前兀自沉思之时,背后忽然传来竺的声音:“我已经帮你放好热水了,快点进去把身体洗干净。”随着话声小客厅里立刻布满了另一股香气,那种清新的味道让人闻起来心旷神怡。

 尤其是当杜立能听见竺要他进浴室去洗澡时,心头那股震撼和全然意外的惊喜,差点让他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然而不是,因为当他转身看到站在浴室门口的竺时,这位只穿着一袭灰蓝色短浴袍的女老师也正低眼垂眉在说道:“记得把内衣顺便丢进洗衣机里,我会再帮你用干衣机烘干,还有,里面有件T恤你先凑合着穿。”

 竺说完以后才莲步轻移让出了进口,但杜立能依旧杵在那里,因为彻底梳洗过后的竺,不仅整个人显得更加肤白肌净,那份含羞带怯的神情就彷佛是朵出水芙蓉般的婉约动人,虽然那件短浴袍并不暴

 可是那隐约可见的口和那两截美到无可挑剔的雪白小腿,都让杜立能看的有些痴呆,对一个血气方刚的国中生而言,这活生香的一幕根本就是一种挑战。

 眼看杜立能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竺只好催促着他说:“还不赶快进去洗,愣在那儿干什么?”望着竺那似笑非笑的一瞥,杜立能顿时由丹田热到了脑门,他期期艾艾的想要说话。

 但最后却只能重重挥了一下手,尽管他和竺之间只隔了五步左右的距离,然而他却是以跑百米的速度冲进了浴室。竺在帮他拉上浴室的木门时又说了一句:“我去厨房弄点吃的东西,等你出来以后我们一起吃晚餐。”

 其实杜立能是扶在浴缸上气,他不确定竺是否发现到他裆的异样,那一瞬间的急速起,到现在都尚未软化下去,如果被老师知道他刚才已想入非非,恐怕他又得罪加一等。

 可是,竺那酥半掩、玉腿生辉的神态,实在是令人坐立难安,为什么一件普普通通的七分袖浴袍,穿在竺身上就会变得那么人?杜立能才一坐进浴缸里,马上又站起来扭开了莲蓬头,他用冷水从头到脚淋了好几次。

 等到下之物不再硬时,他才松了口气坐下来涂抹沐浴,但是一想到这瓶也渗透在竺晶莹剔透的肌肤里,他才刚半瘫下来的具立刻又怒举而起,低头望着那完全不听指挥的家伙,他只好再度站起来拼命的冲冷水。

 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在触眼所及尽是竺贴身用品的情形之下,那间不到两坪的浴室便成了他小小的炼狱,虽然清洁用品一应俱全,但杜立能并未使用吹风机,等他用香的浴巾把头发抹干。

 然后穿上那件宽松的白色T恤和牛仔走出来时,小巧的餐桌上业已摆好一大一小两碗热腾腾的汤面及两盘罐头小菜,竺比了个‘请入座’的手势说:“简单明了、聊以充饥,希望你不会嘲笑老师的手艺。”

 一看到碗面上那几叶翠绿的蔬菜,杜立能的肚子立刻叫了起来,他老实不客气的坐下来应道:“能吃到老师煮的东西就是一种幸福,我想这碗面一定有很多人是求之不得的。”

 竺似乎被他说的有点脸红,在俏生生的望了杜立能一眼以后,才赶紧拿起筷子说道:“喜爱就赶快吃,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帮男生煮面喔。”杜立能用筷子捞起第一口面回答道:“那我就不客气要开始享用了。”

 竺等他连吃了三口之后才开始动筷子,除了不忘随时帮杜立能挟点小菜以外,两人并未多说什么。

 不过杜立能在感受这股甜蜜又幸福的氛围之余,心里也不时在盘算着待会儿该怎么开口,因为他知道在这顿晚餐过后,总有人得为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找个答案或是作个了结。

 时间永远不会为了某一刻的美好而静止,当杜立能捧着碗将最后一口汤喝下时,他心里已经作好准备,该面对的问题迟早都要面对,因此没等竺收拾好桌面,他便主动伸手按住竺的柔荑问道:“老师,等一下是你要去报案、还是让我去自首?”

 空气至少凝结了有五秒钟之久,然后竺才扬起眼帘看着杜立能平静的说道:“如果没有你,一下山我就会直奔警局而不会等到现在,所以没有案子、你也不必去自首,明白吗?”

 悚然动容的杜立能猛地站起来说道:“但是,老师,难道你就这样放过加害你的人?”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跟着站起来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有些事你目前还难以明白。

 为了你,我必须投鼠忌器,为了我自己,我也需要多一点时间好把事情整个想清楚,所以,请你让老师和你自己都先冷静下来好不好?”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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