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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1章 左手迳取咽喉
 “在这儿…划上一刀,开了个口子,再把那玩意进去…杀千刀的!怎…怎找不到在哪儿了?”

 耿照猜测他能迅速练回青狼诀的功体,必是倚靠了外物,一如自己恃化骊珠而得奇力一般,只是聂冥途一时痛昏了头,以青狼诀的复原力,哪还能留着疤痕让他找?

 少年心中叹了口气,娓娓续道:“我请教过一位武功极高、识见极广的前辈,究竟有什么法子,能够应付青狼诀。她说:”从前聂冥途练的青狼诀不是什么高明武学,只消比他更强横,硬打便打死了他。

 但这个所谓改良版的速成青狼诀,倒有个致命的缺陷,聂冥途是猪油蒙了心,越活越回去啦,才会看不清这层利害。“青狼诀以复原力着称,兼能改变经络骨骼,于短时间内发潜能,使力量、速度与反应如野兽一般,推测练的是三焦经脉。

 七水尘废了你的功,三焦必然受损甚钜,三十年来,你未落得寒战热炽、虚风内动的下场,还能逐步练回内力,靠的是薜荔鬼手之功…你猜猜大莲宗的武学,除了丹田内气,还练什么?”

 拄剑立于茶棚下的胡彦之心念一动,豁然开朗:“原来莲宗的佛门武学,也兼练三焦。”医家各派对于何谓“三焦”、三焦何在等众说纷纭,就算把人生生剖开,也解不出一枚名唤“三焦”的脏器来,故今之武学,并不处理此一争端,只说三焦司人体脏腑内气之调益,各派内功练到了头,皆于三焦经脉有极大助益,延年长生,强筋健体。

 莲宗素有苦行传统,僧伽不仅茹素、戒,更须由内外着手,抵御种种苛厉折磨,衍生的武功对三焦经脉的钻研锻炼,据信已达东洲前所未有的高峰。

 可惜宗门覆亡、八叶院隐没,武学俱已不传,少数如薜荔鬼手等尚可见得的功法,也无人通解是哪部份练得三焦,就像古纪武学一样,终为世人所遗忘。

 聂冥途显然也想通了这一节,强忍着经脉中无数小刀攒刺般的痛楚,咬牙道:“那我…这是…为…为何…”“七水尘废了你的青狼诀,是给你自新的机缘,而那人在你身上埋入足以速成青狼诀的物事,留的却是祸。”

 耿照道:“你以青狼诀功为主、佛门武功为辅时,三焦内纵有冲突,受惠于青狼功的复原奇力,也能平履如夷,使你产生盲点,一直没发现这其中的歹毒用心。”

 七玄大会上,聂冥途曾以佛门内气与青狼诀同运,利用彼此互斥的特,加倍催发兽化的效果,显对二者质并非全无认知,甚至算是十分通透,才能想出如此险极的应用法门。以聂冥途的狡诈精细,要让“平安符”的那人将异物植入体内,若无这样的了解,恐怕也不会轻易点头。

 而那人却连这点,也都算计在里头。聂冥途修练佛功是情非得已,一朝恢复原本功体,较往昔甚有过之,岂甘再为冯妇?

 便未弃绝鬼手不用,必以青狼诀、蚩魂爪为主。他在祭殿同运佛魔二气,亦以此区分主从:青狼气为主体,佛门内气不过是刺功凶的引子,等若武学上“朱紫竞”的道理。

 …要是将顺序反过来呢?佛功斥,一旦全力催动,透过三焦水谷行遍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此际再发动青狼诀功,植入体内的异核将成为浑身力所聚,目标显著,且弱于佛门正宗的护体真气。

 两相作用,青狼诀的复原能力即受抑制,然痛苦丝毫不减…当蚕娘做此推断,并无十足的把握,只是她对青狼诀、莲宗武学皆有涉猎,据理而论,猜测会有这样情况。至于“那人”何以如此设计,怕也是预留后手,防止聂冥途反扑。聂冥途痛苦难当,胡乱从带夹层里取出一枚黑黝物事,哀求道:“救我…这是‘平安符’,你…你拿去…救我…好难受…”

 耿照伸手取,胡彦之差点晕倒,心中大喊:“小心暗算!”不及出口,狼首双臂暴长,攫向少年头脸要害!“…无可救药!”

 耿照长叹出掌,聂冥途如纸鸢断线飞出两丈,摔入街角的水洼。狼首痛苦并非伪装,但疼痛如斯,代表他一直试图运动青狼诀的功体,如此作为,岂有哀告求饶之理?

 果然他背脊落地,凭一股嚣悍狂气漠视疼痛,跃起逃,忽见街角转过一只桐油伞盖,大喜过望:“天赐血,教我得运神功!”

 料想活人之血当能催动体内物事,倒碍事的佛门内功。耿照已让巡检营封街,绝人车通行,以罗烨办事之牢靠,怎能在此际放人过来?

 与老胡几乎同时动身,阻狼首伤人。爪落、伞飞,身影疾掠,两人犹恨躯体跟不上心念,刹那间,聂冥途已与来人动起手来,四条肥大的袖管绞旋绕,滑顺无比,竟无片刻消停。画面虽如小孩儿推掌划圈般可笑,但聂冥途被出的“白拂手”却是耿照前所未见的纯,双方招如对镜,推得绵悱恻,难解难分。

 当然,这仅仅维持了片刻而已。聂冥途杀猪般大叫起来:“痛…痛死老子啦!你…你放手!别…他妈的别推…别再推啦!”想抱头却匀不出手,边推边叫,蔚为奇观。胡彦之停下脚步,怔怔瞧了会儿“噗哧”一声,掩口抖动。

 来人听聂冥途叫得凄惨,益发手忙脚,人一急脑子不好使,只能重复最熟悉的动作,双手推挪运化,转得更急,惨叫声益发凄厉。

 “我小时候有只木头猴子,一转它的手,嘴巴就会‘喀喀喀’一直动,就像这样。”胡彦之双手抱,对不知何时也张嘴停下、目瞪口呆的耿照道,一脸幸灾乐祸。耿照回神叹了口气,对那人道:“刁先生,歇歇手罢,再转下去,这人要没气啦。”***

 来人头戴一顶发黄的白棉帽,白袍白袜白胡须,略呈八字形的白眉眼,满面愁苦,身背竹架,却不是“玉匠”刁研空是谁?他被耿照一喊回神,赶紧打招呼:“小兄弟久见。”

 回见聂冥途神情狰狞,痛苦不堪,劝解道:“这位兄台你心神散凶光,须快快凝神,莫再作此暴戾形状。老朽助你一臂之力可好?”

 聂冥途腹腔之内,佛功气正剧烈冲,远胜前度,哪里说得出话来?只瞠出满目灰翳,荷荷怒吼,若非“白拂手”牵引,怕已倒地不起。

 刁研空极有耐心,好言劝说暴怒的种种坏处,狼首始终痛吼不断,老书生无奈道:“这位兄台你再大叫,要吵到街坊啦。你瞧,官兵都来了,怎生是好?”

 长街另一头转出几骑“吁”的几声勒住缰辔,领头之人身披皮甲,疤面锐眼,冷如锋镝,正是统领巡检营的罗烨。胡彦之暗笑:“这回真冤枉聂冥途了。引来官兵的是你,可不是人家。”

 刁研空低头撑伞,穿过封锁线时,竟无一人能沾上其衣角,军士们大惊失,赶紧飞报罗头儿。

 耿照微举手掌,示意无事,罗烨就着鞍上欠身,领着手下安静退走。这出闹剧,最终以众人想像不到的方式结束。玉匠双掌撮拳,分击聂冥途两额,此“丝空竹”位乃三焦尽处,刁研空潜修数十载的柔劲透入经脉,佛功终于气,狼首清醒怒不可遏,一爪贯出,却被老书生随手住,好言道:“这位兄台,叫呀叫的也还罢了,这样很危险的。”

 胡彦之扬声道:“此魔头杀人无数,老先生小心。”刁研空一愕,转眺耿照:“这位兄台是坏人?”耿照急道:“前辈留神!”聂冥途笑意险恶,左手迳取他咽喉,出招异常毒辣。刁研空叹道:“也罢。”袖一收“喀喇!”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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