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庾明啊,庾明
二人合计了半天,达成一个共识:要伺机反击,不能继续在庾明手下甘当谦谦君子了。***
不知是哪个机构的哪位专家,曾经为国中的导领⼲部研制出了一套严格的任职标准。其中,长市的任职标准是:要有敏锐的政治嗅觉有丰厚的宏观经济管理经验。
要有驾驭全局的组织能力。要有深厚的行政学理论知识。要有广泛的人际
往。要有乐观、向上、⾼扬、健康幽默、深沉、豁达、大度的气质。
要有团结、忍让、谨慎,容人的
格,能够带领府政一班人团结战斗等等等等。我并未看到这套研究成果的原始文件。但是,只就这套标准体系的严密和资格的苛刻,我可能是不够格了。
从离京到蓟原任职,施政大半年了。我遇到的困难,我为此付出的努力,我为此投⼊的热情,我为此而体验到的甘苦,除了我自己,恐怕谁也不会真正理解。
然而,一腔热⾎,换来的,不全是由衷的赞许和拥护。相反,倒是引发了一起又一起令你意想不到的突发事件。机手在子夜响了起来。安公局长告诉我,机关下岗的二百五十名公务员明天早晨将结伙去省城,要进省委大院堵门坐静。
“无所谓,让他们去。”我手強打精神,睁开困顿的眼⽪说了一句,随后又倒了下去。与外商合建二环公路的具体事宜刚刚谈成,我累得体力不支了。已经无法为这些无事生非的人耗费精力了。
然而,今天早晨,我的脚一跨⼊办公室门坎,內部电话的铃声叫响了。“喂,蓟原庾长市吗?我是省委办公厅。你们府政机关二百五十个下岗⼲部一大早就堵住了省委门口。他们吵吵闹闹,影响很坏。省委导领让你们马上来人,把他们领走。”
省委导领?我心里一惊,立刻让季小霞通知秘书长、信访办主任、安公局长,承我一同前往。“你就不要去了。”秘书长和安公局长劝我“我们几个保证把他们领回来就是了。”“不。
我要亲自看看这个场面,看看他们闹到了什么程度?”“好吧,你可以去。但是,不要露面…”车子驶上⾼速公路急驰着。
车窗外呼呼地响着流逝的风。本来,我与孔记书商量几件事。这一下,让二百五给搅和了。一声尖厉的引擎声响起,随后,一辆加大了油门的车子,猛地冲到了我的车子前面。
“鞠彩秀助理来了。”司机小张告诉我。接着,秘书长的机手里响起了鞠彩秀的声音。“有几个闹事的女的我认识。”她说,”实在不像话,我就亲自下手把她们揪回来。她们⼲得那些损事,我知道。一看见我,她们就老实了。”
这时候,我才体验到,什么是真正的同志。省委大门并不宽敞。让这二百五十人一坐,便堵得人走不进,车驶不出了。省城里前来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吵吵嚷嚷,打破了省委大院昔⽇的静肃和威严。
怨不得省委导领着急,这些人啊…秘书长、信访办主任和安公局长走上前去,与省安公厅、省信访办的工作人员开始劝解和分散人群。
经过一阵工作,这个阵线眼看就要瓦解了。只是,当坐静中的一个老者从人群里颤微微的站立起来时,这二百五十人顿时像是被注⼊了一针強心剂,咋咋呼呼,态度又強硬起来。
“不让我们回机关上班,我们今天就不走!“不恢复我们的名誉,我们今天就没完!”“让庾明来,向我们赔礼道歉!”…是他?怎么会是他!我心里一下子划了一个大大的部“?”
老路八,老市委班子的市委副记书,蓟原人个个敬重的老前辈,为我
打过江山,执政过的老导领,今天怎么站到这个行列里?“我不说我是谁了。”
老头儿还真沉得住气,他拿起手里的电动喇叭,开始了演讲“我为共产
卖了一辈子命,我现在离休在家,没有权了。我今天来只有一个要求,让我的女儿上班。让她为共产主义事业继续奋斗下去!”
老头儿声音宏亮,吐字清晰,人人都听清了他的话。秘书长和信访办主任大概对他的出现也深感意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幸亏,省委老⼲部局的局长及时出现了。他和省里几位同志一起,连拉带劝,总算把老头儿扶进了省委办公楼里。
“庾明同志,请回电话。”随着机手信息提示铃响,我看到屏幕上出现了几个大字。后面的尾号为“0001”“一号,省委记书?”我急忙
起了机手。“庾明,你在什么位置?”“我就在你楼下。
“快,从后门进来,到我的办公室。”***偌大的办公室里,稀落的没有几个人。省委记书坐在办公椅上,皱起了长着浓重眉⽑的眉头。哦,他也在这儿。他拄一
拐杖,气哄哄地陷在宽大的沙发里。看到我,翻了翻眼⽪。若是在蓟原,我会主动走上前去问好。
可是,今天,他率领二百五十人来告我的状,我们的角⾊已经出现了逆转。我得做出被告的姿态。我向省委记书问过好,毫不治客气地坐在⾝边的座位上。
不知是什么心情使然,我竟掏出一支烟点燃,还大不敬地翘起了二郞腿。“庾明,你是怎么搞的?”省委记书问话烦躁而严厉“你怎么把老前辈给惹火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我分辨说“我到蓟原之后,没得罪他老人家。”
“哼,你让我的女儿下岗了!”老头儿噌地一下蹿起来,动作之⿇利令人难以想像。大概是平时练的气功起了作用。“你的女儿是谁,我不知道。”“你装…”还算有修养,那个蒜字总算没从他嘴里吐出来。
不过,他的火气却燃烧起来了“打狗还要看主人。在蓟原,谁不知道规划办的审批处长是我女儿。”
哦,是那个审批处长!我恍然大悟。可是,这种事,在蓟原就可以解决啊。你给我打个电话,事情好商量啊,为什么要弄到这个地步?“庾明,你这个小兔崽子!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参加⾰命时,你还不知道在哪个腿肚子里转筋哪!
我告诉你,你必须马上为我的女儿平反,她必须上班,必须恢复家国公务员⾝份!他火了。若是一般的长市,可能早就吓得求饶了。可是,我不知道哪儿来的胆量,一口气将他顶了回去:“你骂人?你凭什么骂人?”
我的脑海中突然涌现了老岳⽗的⾝影。老岳⽗是红军。接着,我又想起发我的⽗亲,我⽗亲端过⽇本鬼子的炮楼。两位老人的形象。此时显得无比⾼大。
“我⽗亲、我岳⽗从来没有骂过我,你凭什么?你女儿⼲的那些事,别说下岗,进牢狱都够了!”“庾明!”省委记书气得把桌上的笔筒一拍,厚厚的玻璃砖一下子裂成了几片“你住嘴!”
省委秘书长迅速跑过来,劲使儿将我按在座位上。“老导领,您不要生气。”省委记书气呼呼地离开座位,走到老头面前,亲自做起了安抚工作“庾明同志年轻、不懂事,你老担待些吧。我一会儿批评他就是了。你女儿的事,我来办。好吗?”
哼,老头儿瞪了我一眼,悻悻地站了起来。省委秘书长见机行事,一招手,几名工作人同进来,将老头儿搀了出去。这么几句话,老头就无声无息了。大概是我提到了老岳⽗、⽗亲的原因吧。
尤其是我岳⽗,资格比他老多了。说不定还导领过他呢!今天这场面,若是让平民百姓出⾝的长市遇上,他岂能就此善罢甘休?老头走了,剩下的是我和省委导领了。我赶忙改变了刚才傲慢的姿态,对记书说了声“对不起!”
“哼,什么‘对不起’?应该是我对不起你!”省委记书的眼睛里充満了恼怒“庾明啊,庾明,你竟敢在我的办公室顶撞我,让我下不来台。你是谁?你还是我的下属吗?我管不了你,是不是…”我有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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