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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对来说
 他凭着一股蛮勇,抱着雪青的肋间奋力蹬水,硬生生游上浅滩,顾不得半身还浸在水里,着气瘫坐在柔软的泥上,心想:“你…你救我一命,现下我也救还你,谁都别欠谁。”

 手掌胁下出,手背却抵住一个浑圆坚、触感冷硬的物事,就着月光一瞧,原来是一副铸成女子形状的金绿甲。

 “难怪你这么重!”耿照又气又好笑,不暗骂自己胡涂。雪青周身披甲,护、裙甲、臂鞲…等一应俱全,即使让七叔这样的当世奇人亲炙,将甲铸得薄而贴身,仍是不折不扣的镔铁,斤两十足,童叟无欺。

 布帛吃足水都能重上几倍,拖人带甲泅水逃生,也真是笨得出奇了。初一给蒙了,总不能再摊上十五。

 耿照索让她倚坐在怀里,动手除甲,那甲的形制与东胜洲惯见的不同,充满异域风情,薄得像胡桃壳,造型滑润平贴,腕间设有固定用的活扣,设计繁复、制作极巧,毋须倚赖系绳便能束起,穿戴舒适,与衣裳相仿佛。

 他对机关细件甚是稔,三两下便摸清理路,不啧啧称奇,一一拨开腕上的金属活扣“喀搭!”一声脆响,便将左腕甲解下。

 正要随手抛弃,忽摸到臂甲内里有不规则的凹凸,似是刻了什么记号,翻过来仔细端详,不变。臂甲内刻的不是图形记号,而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似是心法口诀一类。

 她着甲时原本在内侧垫有皮革布疋,以免凹凸不平的内面印在肌肤上,既不舒适也不美观,但内衬的皮布被江水浸透,一卸开来便即剥落,这才出了镌刻在甲内的秘藏文字。

 黑夜里难辨内容,但耿照谨记执敬司的教训:但凡写了字的,便是重要之物,绝不能轻易抛弃!避免误看机密,只能帮她穿回去。谁知卸甲容易穿甲难,他将雪青环在身前,双手绕过她高耸的脯试图把腕甲穿戴起来。

 雪青可不是依人小鸟,个头还比耿照高,肩宽臂长,耿照伸长指尖才构着腕底的活扣,解开时只须一指头的机关,穿回去却大费周章,再加上肩甲、甲碍事,弄了半天始终不成,索把臂甲衔在口中,勾她两腋蹒跚起身,抬尸似的一路拖行上岸。

 月下但见她一双玉腿软软伸直,含力度的修长曲线既优雅又充满野,衬与白皙的雪肌,肌线条消去了贲张的棱角,只留下滑润如水的起伏。

 耿照直到此刻,才有机会看清她脚下那双趾的船底凉鞋:他此生见过最接近这个的足上之物,大概只有木屐了,但他姐姐的屐儿可没有忒高的鞋跟,能如此前低后高、尽情地展示女子美丽的脚背,屐上的红绳头也厚、结实得多…才这么想着,其中一只金甲凉鞋“啪!”绷断了细带,约莫是拖行间鞋跟犁入地,前挡后刨地一较劲儿,终于受不住。系带断裂的凉鞋被遗留在蜿蜒的轨迹上,雪着一只雪腻左足,脚背上勒出细细红痕,衬得肌滑如脂,五只脚趾头蜷并着微微收拢,趾尖是淡细的橘红色,趾甲仿佛一小颗莹润的珠母贝,出乎意料地充满女孩子气。雪青的白皙十分罕异。拥有异邦血统、轮廓一看就知道不是东洲人的媚儿,肌肤的泽是属于纯粹的烁白,于“白”之一字的纯度无人能及。

 明姑娘的肌肤在夜里带着淡淡的蓝晕子,是属于夜晚的幽白。乃至于横疏影的玉白、宝宝锦儿的白、染红霞缎子般的润白…

 诸女各擅胜场,不一而同。但雪青的白却如磨去外鞘的象牙,带着满的脂光泽,单就泽来看,除开异邦出身的媚儿,她的肌肤大概是东洲女子之中最接近纯白的,白得略带一丝淡淡黄,连带使肌肤薄处如膝盖、趾尖等,都成了偏黄的橘红色。

 耿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拖出水面,寒风拂来,不由打了个寒噤,蓦地怀中雪青一颤,嘴角竟溢出鲜血,猛然惊觉:“她受了很重的内伤!”

 颅中隐隐刺痛,对自己如何落水、落水前又发生何事…记忆零星杂乱,怎么也串不起来,头却痛得快受不了了。他奋力将雪青拖入林中,免得感染风寒,使内创加剧。无奈伤疲迸,不多时膝弯一软,连自己也力倒下。

 朦胧之间,记忆如雪片般从天而降,支离的画面仿佛被利剪绞成一段一段,不住从天上撒下,沾地便化为黑色烟罗。

 他茫然站在下着黑雨的空间里,既抓不住、也来不及看,惶急迅速膨为愤怒,然后又变成了恐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了?又为何会在水里?)耿照睁开眼睛,一股柔和丰沛的力量将他包围,安抚似的收束周身内息,一一推开体内经脉郁结处,原本涣散的碧火真气复现生机,将深入骨髓的寒冷排出体外。

 这股力量似发自丹田气海,但位置又有着微妙的差异,且与碧火功的先天胎息不同,明明是外力,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化骊珠!心念一动,意识与身体相合,这一回,耿照才真正睁开了眼睛,忙不迭地盘腿坐起,闭目运功。

 真气搬运数周天后,体内散发的热气已将衣蒸干,原本受的些许内创已痊愈大半,连颅内刺痛也平复下来。

 可惜今夜透支太甚,体力无法说恢复就恢复,怕连徒步走回越浦城亦不能够,须得在这野地里将息片刻,以求缓图。

 碧火神功是奇,但决计没有如此迅速而奇特的异能。这是耿照头一次发觉,能控制、并任意运用的化骊珠,是何其强大!

 他收功吐息,低头见脐间的莹润白光渐渐消淡,直到平复如常,小心导引一缕碧火真气摩挲珠子,骊珠奇力突然一迸,一如既往难驯。

 耿照赶紧收束内息,避免奇力失控,暗忖道:“适才那股丰沛稳定的奇力,定不是化骊珠自行发出,似是与什么东西发生了共鸣,才未如往常般的失控。那物事的影响力足以波及骊珠…这是多可怕的力量!”

 纵身跃起巡视,却不见有什么异状。他不知自己昏了多久,但雪青的情况委实不妙。她伏在地上簌簌颤抖,畔淌下的血渍依然殷红,量虽不多,却不曾断绝。

 耿照一搭她腕脉,被她体内紊乱的真气吓了一大跳:“受这么重的内伤,要换了旁人,早已一命归天。她竟能支持到现在!”雪青可不只是苦苦坚持而已,还在江抓着他不放,否则眼下也轮不到耿照来感叹了。

 不明爆发的骊珠奇力治愈了他,且不论其中究竟,眼下却无第二回的爆发可用,耿照不敢冒险,为阻止她继续失温,只得动手除金甲。

 雪青全身只裙甲底下着了条纱裙,其余再无寸缕,钢铁贴着肌肤导出体热,这样下去也不用什么内外创伤,光失温就能冻死了她。

 耿照心无念,更不犹豫,快手快脚解下她四肢的薄甲,正摸索腋间的甲活扣,躺着的白皙丽人嘤咛一声,眼皮颤动几下,居然睁开了眼睛。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你…你干什么?”她嘴微颤,声音虚弱却清楚。“你内创加剧,穿着铁甲会继续失温,得掉才行。”尴尬归尴尬,耿照仍尽可能保持镇定。

 况且,这绝对不是他所遇过最尴尬的场面,这方面典卫大人算是老经验了。“你如能动作,便自己来罢。我扶你坐起。”

 雪青试图抬起手臂却徒劳无功,摇头道:“我…我动不了。你来罢。”耿照原以为她会羞愤死,又或大骂他贼小和尚之类,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愣了片刻才讷讷道:“那…在下僭越了。”雪青点了点头:“有劳。”

 还…还“有劳”!你们天罗香的人,也未免太奇怪了!耿照对七玄的观感,不同一般正道七大派中人,七玄中虽有集恶道诸鬼、聂冥途之流行事残忍诡异的份子,也有三尸那样的隐世高人。

 五岛薛百螣、冷北海等忠肝义胆,更教人打从心底敬佩。世俗对于“非我族类”的涂污抹黑,耿照是颇有体会的。

 天罗香一贯予人之印象,媚儿老爱挂在嘴边的“妇”二字堪为代表,耿照在莲觉寺遇到的刁钻女子郁小娥,也的确不负骂名…

 烟视媚行、恩将仇报,总想着从男人身上盘剥好处,而后吃干抹净,骨头都不吐。但雪青似又与她大不相同。她的镂空金甲比亵衣还要大胆,穿起来的模样、言行举止却很端庄高雅,并不卖弄风。对赤身体一事处之泰然,光明正大得像是不知男女之防一样…天罗香的确是个奇怪的地方,耿照想。

 难怪明姑娘当年要逃出来。解开腋下活扣,耿照终于将甲取了下来,出一双尖翘腹圆的雪白蜂,比铜钱略小的晕是浅浅的琥珀,带着松香膏儿似的朦胧晕泽,蒂却是莓果般的剔透红,晕与蒂的颜色不同,犹如糖膏上缀着糖梅,对比格外鲜明。

 约莫是寒冷之故,两枚蒂儿翘得高高的,足有第一节小指大小,昂然指天,微微颤动。光滑如象牙般的脂肌泛起大片娇悚,连晕上都浮出一颗颗极小的浑圆凸起,分布匀细,衬与极圆的晕形状,非但不扎眼,反觉巧可爱,直教人想轻啄一口,用唾沫沾那糖膏画成似的浅晕。

 雪青的房其实不小,即使平躺于地,前仍积出厚厚两大团,只是她肩宽身长,直与男子无异,在寻常女子身上份量十足的球,对她却显得玲珑,但见尖翘,视觉上并不突出。

 半的雪青神色自若,对她来说,失温可能是更麻烦的问题。耿照却不能无动于衷,勉强定了定心神,伸手去解裙甲。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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