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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走得非常慢
 (那边一个营寨里只有一百来人,若是全部投入一线进行密集齐则没法换队了。若分三队,一队就只有三十余人,一轮齐三十多枚弹丸一大半是打不中任何东西的,这样的杀伤如何能挡得住步兵几十步冲锋?)看不清叛军是怎么部署的,官军数百人上去根本没被打退,铳响后一众人就叫喊着蜂拥而上一直到墙边也没停止。

 接着许多硬竹篾和木板就搭了上去,人们飞奔而上。墙能很好地防御弓弩火器,但太低矮对冲到跟前的步兵防御是完全没法和城墙比的。

 营寨中一阵短暂的厮杀,很快就在中央竖起了神机营的旌旗。剩下的叛军翻墙逃跑,有的情急之下掉进了外面自己挖的深沟里爬不起来。

 官军在很短的时间就攻下了一座寨子。接着朱冕下令继续攻打别的工事,突破了一处之后就更加容易了:官军可以从正面和已经拿下的工事中两面进攻,更加分散守军的防御,简直一攻就下。

 各处工事里的叛军见状纷纷开始逃,朱冕即刻下令五军营马兵尾随追杀。叛军死伤一路,溃不成军,幸亏五军营马兵将领担心追得太远中埋伏没有继续追击,否则叛军溃兵得在二十里的逃跑路线上损失殆尽。

 小半天时间,朱冕的人马就占领了三山湖工事群,胜得实在过于轻松。据各部将领的禀报,叛军守军明显太少,战线又拉了近二十里之遥,兵力稀薄根本挡不住进攻。

 朱冕一时间想起叛军是不是敌设伏之计,遂派斥候四下出动打探,却未见伏兵,叛军其他人马已经远至西面二十里远的地方。他又观察刚刚占领的工事,沟挖得深,墙上还有装沙的麻袋,显是用的了工夫的。

 如此局面,让朱冕忽然觉得周梦雄是不是个完全外行的草包…本来就是无名之辈,又是湘王的姻亲,还真可能是裙带关系上去的无能之徒。***

 北面晏公庙附近哄哄一片人,都是从三山湖工事里被驱赶回来的朱雀军兵,大伙丢盔弃甲帐篷武器几乎丢失殆尽,也失去了建制,糟糟地混在一块儿。

 人群中一个后生对着土里冒出来的石头踢了两脚,他看起来很生气,好像那块石头惹到了他似的。

 接着他发现宽松的腿上不知在哪里磨破了一个大,又心疼地弯查看,拿手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他的举止十分怪异。后生的名字叫王大柱,以前村里都叫他大柱、大柱哥或者王家大小子,从军后登记名字也就叫王大柱,武昌府人氏。

 新军建立之初,低级校尉十分欠缺,都是从新入伍的壮丁中由上官直接指定。大柱是个大个子,站着时像柱子似的,上面来人瞧了瞧,说了句以后你就是小旗长…他就稀里糊涂做了“士”手底下包括自己六名大兵,从此衣服也换了铜纽扣的。

 但是他没料到因此给自己带来了巨大的改变,村里的王财主被请到县里了一次,回来就心甘情愿地把自家的地划了几亩送给大柱家、都是水田好地,是的,白送!

 还说了好些好话,从此村里人见着大柱家的人都客客气气的。大柱还记得一次休假回家的场景。

 身穿熨得平平整整的军服,特意换上检阅礼节时才穿的白色里衬,又拿着军中发的白纸条到府库里换了一包布匹皮子盐巴扛回去,顿时就衣锦还乡了。

 一家族的人都来接,好似当了官似的。虽然他知道见多识广二舅公悄悄说未料祸福,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一下子高大起来…

 同村最漂亮的姑娘,自己打小就喜爱的人小翠,也突然暗许芳心。村里的同龄青壮,要么是泥腿子一身破烂在地里刨食,要么偷摸狗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远近厮混。大柱这样突然“体面”起来的后生,长得又高大,当然很容易就俘获了村姑小翠的心。

 因为小翠长得漂亮,已经被在县里开粮铺家境殷实的余家相中,但她都没同意,还悄悄送了亲手制的荷包表明心意。

 大柱非常满意目前的生活,而且在军中还有吃。有一次上官让喊口号,团结与荣耀,他渐渐已经理解什么是荣耀了。但是这样满怀高兴的心情,刚一上战场就被浇了一盆冷水,被官军轻松击败,被狗一样撵了回来。

 连大柱很爱惜的军服也弄破了,刀也不知道丢在哪里了。所以才有刚才生闷气的一幕…也许二舅公说得有道理,将来武昌城里的建文皇帝被拉下去了,自家一不小心就会变成头目,大祸临头。

 “狗的,官军好凶!听说京营里的人,在北边一个人能杀十个鞑子…”旁边有人小声议论著。“你杀过人么?”“不知道,先前在墙后头,上边喊就放,娘的面前都是烟,谁知道打没打中!”

 就在这时,旁人突然停止了议论纷纷站了起来,王大柱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系绿色带垮刀的将领骑着马正走过来,带有颜色的都是中高级将领,绿色的是总旗官,这对下层士卒们来说也算大官了。

 那武将扬着马鞭就大骂:“坐着干甚,没事干了?一会儿大营里会送粮过来,要吃饭就先去砍些柴回来!”

 大伙儿都是老百姓出身,天生怕官,哪怕不知道这将领什么部队的,总之是官,于是大家都规矩了。王大柱要好点,他是小旗长,平素经常和总旗官这一级的武将在一起。

 他忍不住就走了过去,说道:“禀总旗,卑职是虎贲营第六军四哨一大队的小旗长王大柱。”那武将打量了一番问道:“你们大队的队正叫啥?”王大柱毫不犹豫就答:“吴保吴大人。”

 武将点点头,那吴保听说还在湘王面前过脸的人,所以认识。武将便问:“你有什么事?那边的一群人,没长官么,你带他们去砍柴。”王大柱道:“卑职就想问一句,咱们在这里干什么,能不能打回去?”

 “呵!你还有点冲劲。”武将笑了笑“那敢情好了,等会儿会来一个大人,就是将你们这帮七八糟的败兵重新整编,明一早就出动。”说罢那武将也不愿意和王大柱多费口舌,拍马就走。留下大柱一肚子迷糊,饶是他懂的东西少,也看得出来眼前七八糟的这帮人没法短时间重新打仗,何况是明天就上?

 将和兵都是的,周围大多不认识的人,名字都叫不出来,在战场上怎么弄?“兄弟,咱们的小旗长死在三山湖那边的沟里了,刚才那长官要咱们几个跟你,咱们就跟你混了。”

 一个起码四五十岁的老卒过来套近乎。王大柱也是好相与的耿直后生,当下就带几个人出去砍柴禾,然后等着上头发米。果然太阳偏西的时候,从营寨那边过来了几架牛拉的大车,送粮食来了。

 一队骑马的人簇拥着一个黑胡须马脸大汉也来到了兵驻地上,大柱认识这个人,就是新军三营统帅周梦雄。周梦雄常常在军中训话,大伙儿都认识。周梦雄随行的几个武将分开过来,随意就开始指定将领。

 让兵临时跟随新指定的武将,然后由各将整顿自己的兵士队列,什么番号都没有就是第一队第二队…共第十一队。过了许久周梦雄也爬上一个土坡,大声训话:“明天大军出动,人数一定要够。

 你们虽然刚刚重新编了队列,但只需跟在大军后面,暂时无须打仗,故不必惊慌。等过了这几天,老夫会派人重新整顿恢复各哨的建制…”

 于是王大柱就从士变成了一个兵,因为每一大队只指定了一个武将,其他的都是兵。当晚大伙儿就天在地里烧一堆火,围着火在寒风中凑合了一晚上,帐篷兵器什么都没有,也没人放哨。

 次一早,大伙儿从秫秫发抖中被号角声惊醒,然后煮饭吃了,被临时的武将吆喝排成队列。接着就发武器,一人一杆木柄铁头的短,火器就没有的。队伍里有的兵头盔也弄丢了,有的没丢,只能这幅装备不齐的样子组成队伍。

 很快就来了个中年大汉,召集各队队正亮了军令,成了这股乌合之众的主将。大伙儿在将领的命令中,排成队列开始向东南方行进,就是昨天败兵逃来的方向,看样子是真要打回去?

 王大柱拿着一杆觉得没什么用的短,跟着队伍穿过杨庄湖南岸的工事群,很快发现更多的人马从北面过来,汇成一条长长的人,继续向南面行军。

 军队都是步兵,走得非常慢,这么走了才半个多时辰,上峰就下令停止行军,就地休整。在“败军”中的大柱是非常纳闷,新军就是在训练的时候也不准这么拖拉,今天走走停停的不知道搞什么。这时“败军”主将巡察队伍,来到了王大柱所在的第一大队,队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将军,咱们这是要去收复三山湖地盘?”

 那中年大汉笑道:“咱们大军先撤离了三山湖防线,然后才落入官军之手,为何要急着收回来?此行我军只是做着想收复的样子,但又似畏惧不前。目的是引官军主力来攻。”

 队正听罢恍然道:“原来大帅是用敌之计,若是敌兵不上钩怎么办?”中年大汉道:“那朱冕认定我新军在战阵上不是他们的对手…恐怕这么打也真不是对手。

 眼看着上万的人马伸手就能灭掉,他能不上钩么?大帅(周梦雄)已料定了,要劝武将莫贪功,就如劝商贾莫贪财,现在四匹马都拉不回朱冕。等着罢,他一定会出兵。”队正又问:“等官军出兵来攻,咱们又得往回跑?”中年大汉道:“本将就是奉命来给各部解惑的,免得这么折腾之后诸位士气消沉军心不稳。昨朱冕率神机营及五军营马兵攻占三山湖防线,本来只是试探进攻。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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