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襄
,众安桥。卞停站立在桥上。背后
囊中的破阵
已接好,反手握于身后。
这是一个最有利于出
的位置,随时可以从右胁下将破阵
运劲刺出。而在桥
之下,鹰刀正隐藏于该处,只要自己一出手,鹰刀便跃身而出,阻截蒙彩衣的退路。
即便蒙彩衣能侥幸逃脱自己的致命一击,可后路一被截断,以自己和鹰刀的联手之势,必能取其性命。这是一个绝杀的阵势。唯一担心的是,蒙彩衣究竟会不会赴约?对于这一点,他实在没有几分把握。
由于曾经和蒙彩衣结盟,双方一直在用一种信鸽来传递消息,故而他知道该如何与蒙彩衣联络。正因为有了这一渠道,他才可以用商议要事的借口,将蒙彩衣约出来进行刺杀大计。
虽说,上次在天水楼的谈话已经使双方之间心存芥蒂,彼此间必然怀有一定的戒心,可毕竟没有正式翻脸,那一层联盟关系依然存在,只要自己约其见面,蒙彩衣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拒绝。
然而,这仅仅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揣测,万一蒙彩衣识破自己居心险恶避而不见呢?时间一点一滴地在等待中过去。卞停右手抱
站立在那里,低眉垂目,如一个入定的老僧一般纹丝不动,没有半点焦躁不安。
这时,城东方向突然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喊杀声。蒙彩衣终于还是动手袭击温家大宅了!卞停轻轻叹息一声。
与此同时,他也听到在桥
下隐蔽的鹰刀发出一阵轻微的
动,不由运功传声过去,道:“莫要轻举妄动!那边的事南宫渐雪自会应付,我们杀了蒙彩衣之后再去支援也不迟。”
鹰刀也传声过来,语气似乎颇为不满:“他妈妈的辣块大西瓜!若是蒙彩衣不赴约而去指挥袭击战,我们岂不是在这里空等一场?卞大将,你说蒙彩衣究竟会不会来?”卞停苦笑一声,老实答道:“我也不知道。”
此话刚说出口,却听见远处的青石路上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卞停不由喜动颜色,再度传音给鹰刀,道:“小心隐蔽,人来了。”
一男一女两条人影从黑暗中慢慢踱步而来。女者身材曼妙曲线窈窕,行走间款款动人的姿态有若凌波微步,袜不生尘。不是颠倒众生的蒙彩衣还有谁人?尽管蒙彩衣
光四
令人眩目,可卞停的注意力却集中在她身后的男人。
此人身形魁伟,穿着一身名贵的黑色玄衣,身后背着一把奇异的阔剑,头上戴着一顶黑色斗笠,
低在额际,使人无法看清他的容貌。
然而,这样魁伟的人走起路来却有若狸猫一般轻巧,几乎听不到任何足音,浑身更是弥漫着一种危险的气息,可以想见,此人绝对是一个足以和自己匹敌的绝顶高手!
卞停暗暗心惊,口中却长笑一声道:“蒙姑娘,你终于来了。”蒙彩衣在桥下站定,距离卞停足有五丈之遥。而那个神秘男人也同时在她身后的三尺处停住脚步。
蒙彩衣咯咯一笑,道:“卞大将见召,奴家焉敢不来?”从她的声音听来,全然找不到之前在府衙与伊织一起为情而苦时的伤心、黯然。
相反的,她似乎还很愉快。可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她脸颊上的泪痕犹在,眼皮也有些红肿,脸色更是苍白如纸。她便是这样一个女人。就如顾善所言,你永远也无法从她的言行举止来判断出她的内心,她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自制力和深沉如海的城府。
卞停笑道:“蒙姑娘莫非是怕我吗?不过是商谈点小事罢了,怎么还带了一个保镖?”蒙彩衣微笑道:“卞大将是有妇之夫,我们孤男寡女单独见面,若是传扬出去多有不便,所以还是有外人在的好。
我这也是为了卞大将着想,免得嫂夫人为此大吃飞醋。”蒙彩衣巧妙地将矛头引向男女之事,令卞停驳无可驳,不由一阵苦笑,道:“蒙姑娘口舌之利,卞某甘拜下风。好了,闲话少说,我卞停此次约会姑娘只为了有一件密事相告。”
蒙彩衣秀眉一皱:“密事?”卞停道:“此事事关重大,不可传于他人之耳,还望姑娘屈尊前行几步。”
蒙彩衣想了想,警惕道:“究竟是什么要事需劳烦卞大将亲自转告?”卞停淡淡道:“此事与温家有关。据说温家今
突袭了贵派…”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住不说。蒙彩衣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地向前跨了两步。突然,她身后男子的嘴皮动了动,蒙彩衣便又退了回去。她笑了笑道:“卞大将大可传音于我,相信以你的功力,当没有人能截听了去。请说吧,奴家洗耳恭听…”
卞停暗叹可惜。只要蒙彩衣能再向前走几步,便进入了自己
势展开的范围,到那时,即便她身后的男子上前保护,相信她在仓促之下也难逃自己集全身功力的致命一击。
卞停哈哈一笑,道:“蒙姑娘何须如此防范卞某?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曾经是盟友…”蒙彩衣冷笑一声,道:“不是奴家防范卞大将,而是卞大将对奴家心存不轨。
既然大家是盟友,谈话之时,卞大将又何须将破阵
从背后
囊中解下来握于手中?这不是心存不轨,又是什么?”
卞停暗呼糟糕!想不到蒙彩衣心细如发,仅从这一点便推断出自己有杀她之意。此女不除,终为祸患!卞停更加坚定了杀蒙彩衣的决心。他长笑一声,道:“既然蒙姑娘不愿过来,那卞某只好过去了!”说着,他向前跨了几步,在跨出最后一步时,右足猛的在桥上一点飞身出去。
既然双方已撕破脸面,便没什么好顾忌的了!血红色的
茫暴涨,破阵
自胁下穿出,如游龙一般直刺桥下的蒙彩衣。真气奔涌如
。一
既出,有去无回!这一式是“纵意十八针”中最为霸道的一招,名为“惊雷式”
“纵意十八针”
法为拓跋展翼所创,此
法招术细腻使
犹如使“针”尽可随心所
施展,故名为“纵意十八针”虽然仅有一十八式,然每一式都蕴涵着无数变化,繁复无比。
“纵意十八针”中,其余十七式均以细腻见长,变化多端、攻守兼备,唯有这“惊雷式”是全攻的招术,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变化,
式一出见血方回,将长
的攻击特
发挥得淋漓尽致。昔日“
霸”拓跋展翼传授此“惊雷式”
时曾言道:“此招一出,便要将生死置之度外,
气神合于一体注于
尖,锁定敌人,不是敌死便是我亡。
所以此招没有后手,也没有变化…因为你已毕全身功力于此招中孤注一掷,又哪里还有余力去顾及后来的变化?”飞行的途中,卞停厉喝一声:“动手!”话音未落,桥底一条人影弹出,卷起一片如雪刀光袭向桥头。
刀气纵横,大开大阖,正是隐蔽已久的鹰刀。卞停手中夹杂着强大真力的破阵
撕裂
尖周遭的空气,发出一道道“嗤嗤”
声响,气
如
涌一般推向蒙彩衣的喉间。眼看着这气贯长虹的一
即将命中目标之时,卞停突觉眼前一花,蒙彩衣已失去踪影。
“叮”的一声,破阵
的
尖撞上一个硬物,却是一柄宽阔的巨剑。那玄衣人竟然在千钧一发的一刻,硬生生将蒙彩衣拽于自己身后,并右手拔剑挡住了卞停的必杀一击。
若纯以功力而论,那玄衣人与卞停相较甚至还稍胜半筹。可卞停这一招“惊雷式”堪称
法中最凌厉的杀招,其声势之威足以开山裂石。再加上卞停蓄势良久,在
气神攀上最高峰时方使出此招,那玄衣人即便是有所准备,全力接下此招也要颇费一番手脚,更何况他在分出力量保护蒙彩衣的情况下仓猝接招?
那玄衣人闷哼一声,护着身后的蒙彩衣连退五步,吐出一口鲜血。头上的斗笠更是被卞停的
劲绞成碎片,纷纷自头顶落下,
出一张略带一丝
异之气的面孔。
这张面孔
看起来似乎有些苍老,可再一看又觉得颇为年轻,若是去除那道狭长的疤痕,也算得上颇为英俊。
那玄衣人还未立定,鹰刀的刀光便已紧接而上疾斩过去。他几乎与卞停同时发招,却因为功力稍逊,再加上那玄衣人战斗经验丰富,与卞停一触便退,退走的路线也极为巧妙,是以等到他的刀势完全展开时,竟然已来不及截住蒙彩衣和那玄衣人的退路,只能从正面进攻。
那玄衣人不敢大意,手中阔剑一舞,护住全身,口中却怒道:“鹰刀!我总算找到你了!”刀剑相
!鹰刀手中的大夏龙雀刀锋利无匹,只听一声刺耳的声响过后,那玄衣人手中的阔剑竟被鹰刀削去一小断。与此同时,鹰刀却惊叫一声:“老魏,怎会是你?”鹰刀口中的“老魏”
正是为寻《割鹿玄典》,而被他耍了个半死的无极玄宗宗主魏庭谈。既知是魏庭谈,鹰刀心知仅凭一己之力绝难突破他的防护网狙杀蒙彩衣,便乘势收刀后退,跃至卞停身旁站定。
而卞停却因为方才一招耗尽全身功力,一时之间也难以组织下一轮攻势,是以仅用精神力遥遥锁定魏庭谈和蒙彩衣,防止二人
逃,并不急着动手。
就这样,四人进入了一个对峙僵持的状态。魏庭谈
了
角,眼睛一扫鹰刀手中的大夏龙雀刀,闪过一丝羡慕与贪婪,口中却对身后的蒙彩衣道:“你只说要防备卞停对你不利,可没说鹰刀也会搀和进来…”
躲在他身后的蒙彩衣沉默着。过了许久,她才说道:“我…我也没想到他会和卞停联手,更没想到他…他真的会来杀我…”
这番话说将出来,戚戚切切,竟似有些许哽咽。事实上,当看到鹰刀出现的那一刻,她的心便已碎了。她根本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力量支撑着自己站在那里。
生与死,命中注定要和他各站一边,一切都已无法挽回。魏庭谈嘿嘿冷笑一声,道:“这二人都是当世高手,我以一敌二,没有半分把握。蒙姑娘,我们先前的条件恐怕要重新谈过了。”
鹰刀一听便知魏庭谈与蒙彩衣之间是雇佣关系。想来是魏庭谈为了找自己而到襄
,准备来个守株待兔,却被蒙彩衣看中他高明的武功,用金钱或者其他什么条件雇佣了他。
鹰刀哈哈一笑,道:“老魏,你堂堂一派之主沦落到替人当杀手的地步,本身就够丢脸了,谁知你还跟个无赖似的坐地起价,这种没道义的事就是街上的小混混也不屑于去做了,你究竟还要脸不要?”
见鹰刀说得有趣,卞停也不
哈哈笑出声来。他笑虽然在笑,可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紧盯着魏庭谈和蒙彩衣二人,一直寻隙进攻。体内真气已然回复至颠峰状态,手中的破阵
重又回归于胁下最佳的运劲位置。
然而,尽管魏庭谈在方才
手一招中已负有轻伤,阔剑更是被鹰刀斩去一小截剑尖,可此人不愧为宗师级武学大家,在自己和鹰刀二人环伺之下,居然仍能保持一个完整的真气防护网,使自己没有半丝空隙可乘。
在这种情形下若要杀蒙彩衣已没有方才那般容易了。因为只要魏庭谈能将自己和鹰刀阻挡一息时间,蒙彩衣便能趁机
逃。
而以魏庭谈的武功,这一点当能轻松办到。方才那倾尽全力的一
未能建功,便代表了刺杀蒙彩衣的最佳机会已然溜走了。若今夜还想将蒙彩衣的命留在此地,唯有寄希望于魏庭谈的大意和疏忽。
当然,魏庭谈和蒙彩衣也绝对不敢主动逃跑,因为自己和鹰刀已将他们二人锁定,只要他们一动,自己或者鹰刀任何一人都能
住魏庭谈,而另一人便可利用这个时机将蒙彩衣斩于刀下。
就这样,双方突然陷入一个微妙的僵持阶段。卞停不由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事情突然变得如此尴尬,实在是让人心有不甘。不过应该承认魏庭谈此人的武功确实高得让人惊异,当今之世,能在那种情形下接住自己那一招“惊雷式”的,当不会超过十人,想不到他竟然也是其中之一。或许只能说蒙彩衣今夜命不该绝吧!卞停在这边盘算,魏庭谈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深知若是轻易被鹰刀的言语
怒,吃亏的一定是自己,故而尽管心中又恨又恼,却也不敢动手出击,给鹰刀这满口胡柴的臭猴子一个教训。
魏庭谈冷冷说道:“鹰刀,你且莫张狂,你我之间的旧帐总有一天会跟你算得清清楚楚。”鹰刀呵呵笑道:“别啊!咱老哥俩好不容易见回面,要算帐的话就在今晚好了。
天清月明、水波
漾,正是算帐的好时间、好地点。我说老魏,来来来,咱哥俩这就好好的将那笔旧帐算个清清楚楚,千万别跟我客气。”
魏庭谈双目一翻,连看也不看鹰刀一眼。鹰刀并不
气,继续又说又笑,极尽挑逗之能事。他看准了此时的魏庭谈奈何他不得,哪里还会客气。可无论他如何挑逗,魏庭谈还是充耳不闻,就当什么也没听见,鹰刀不由颇为心焦。
这样僵持下去对己方并不利,温家大宅那边的动静眼看着越来越大了,显然战事已到了吃紧的时候,也不知南宫渐雪那丫头能不能守住。
“老魏,你不是急着找我要经书吗?怎么,真见了面,又不敢动手了?”不得已之下,鹰刀只得搬出《割鹿玄典》来刺
魏庭谈。他深知这本经书是人人
得之而后快的宝物,若是直说书名,只怕会引来无穷后患,无异于惹祸上身,所以他留了个心眼,只简单地以“经书”
二字称之,相信魏庭谈必能意会。“你…”魏庭谈这才有些急了…《割鹿玄典》事关重大,鹰刀居然在大众广庭之下说将出来,如何令他不着急?鹰刀笑了笑,道:“只要你不蹚这次浑水,我立刻便将经书的下落奉上。”
魏庭谈心中一动,犹豫了一下,却猛然清醒过来,怒道:“你说的话,我连半个字也不会相信!在洛
、你耍得我还不够吗?我若是再信你,那我真是一头蠢驴了。”
鹰刀悠悠道:“就算我以前都是骗你的,可万一这次不是呢?究竟如何取舍,就看你自己了…”魏庭谈“哼”了一声,道:“你会如此好心将经书白白送我?打死我也不信!”说是这么说,可他的语气已没先前那么强硬了。鹰刀心知魏庭谈已经有所意动,正要再加把劲,却听见蒙彩衣幽幽怨怨的嗓音响了起来。
“鹰刀…你真的那么想杀我吗?”人影一闪,蒙彩衣从魏庭谈的身后跨了出来,将自己完全暴
在卞停和鹰刀二人的攻击范围之内。
这样的举动反而令鹰刀和卞停不知所措起来。这个女人,她究竟想干什么?鹰刀张大了嘴想要说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真的那么想杀我吗?”蒙彩衣再度问了一句。她清澈的眼光无畏地直视着鹰刀,有一度竟令鹰刀感觉到了晕眩,脑中
哄哄的,无法思想。
如梦魇一般,鹰刀不由自主地也跟着问了自己一句话。我…真的那么想杀她吗?圣女般的面孔、魔鬼般的身材。蒙彩衣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让人不由自主地便想将她拥入怀中,好好的痛爱一番。
卞停诧异地看着蒙彩衣,仿佛第一次发觉蒙彩衣竟有如此动人的一面,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赞叹。杀意急速地在体内消退,代之而起的却是一种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的怜惜。
“如果你真的想杀我…那么,请动手吧!我绝不反抗。能死在你刀下,我没有半分遗憾。”蒙彩衣轻轻向前走来。她走得很慢,每走一步,似乎都在使用全身的力量。
可在众人眼中,她的身影却是如此轻盈,轻盈得便像是风中的羽
。她在鹰刀身前五尺处站定,缓缓伸出纤纤玉手将鹰刀手中的大夏龙雀刀平端起来置于自己娇
的颈项处。
刀光如雪,使她本就洁白如玉的脖子显得更加苍白,而寒冷的刀气也在她娇
的肌肤上
起一层小疙瘩。
“只要你轻轻的一用力…你的愿望便可以达成。还迟疑什么?快动手吧!”蒙彩衣深情地注视着鹰刀,喃喃说道。鹰刀的身躯一阵颤抖。从下决心刺杀蒙彩衣起,途中他不知曾经动摇过多少次。
杀还是不杀?这样的疑问不停地在他脑海中徘徊。直到蒙彩衣出现在桥头的那一刻,他突然想通了…这是命运的安排,无法抗拒,就是今晚蒙彩衣没有出现,终有一天自己还是会与她重遇于相同的场合。
毕竟,蒙彩衣的的确确是己方大敌,除掉她,无论对自己还是对身边的人都有好处。然而,当蒙彩衣主动站到自己的刀下时,他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是无法下手。
持刀的手僵直无比,手背上青筋暴起,鹰刀甚至觉得自己在流汗。蒙彩衣嫣然一笑,故意将脖子向刀刃处靠了靠。
鹰刀心中一惊,不由自主地将刀向外移了一寸。蒙彩衣笑得更是
人,脸颊上满是红晕,眼中
出一道喜悦的光芒,轻声道:“我就知道,你根本舍不得杀我。我…我好欢喜,原来你心中也有我的影子存在。”
体内的天魔气反常地鼓动,不停地冲击鹰刀的经脉。鹰刀突然收回长刀,沮丧道:“我…我不是舍不得杀你,而是我下不了手。”
他顿了顿,似乎在掩饰着什么一样,又道:“我鹰刀虽然不是什么英雄,可叫我动手杀一个手无寸铁毫不反抗的女人,还是做不出来的。卞大将,要不…你来动手?”
他妈的,你这么一说,叫我怎么动手?难道你是英雄,我便是狗熊?卞停苦笑着摇了摇头,转头对蒙彩衣道:“蒙姑娘,要我们今夜不杀你也可以,除非你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蒙彩衣一对美目依然注视着鹰刀,口中却道:“什么条件?”卞停道:“你和你手下的人立刻停止攻击温家,撤出襄
城。”
这个条件非常苛刻,可说是漫天要价了,端看蒙彩衣如何落地还钱。只要蒙彩衣能做到停止攻击温家,那么今夜并不算白来一趟。谁知蒙彩衣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便答道:“可以,我回去后立即下令。
温家在这次袭击中若是受到了什么损失,我也愿意在金钱上作出赔偿。”鹰刀与卞停面面相觑大感意外…蒙彩衣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鹰刀诧异道:“你真的答应?”
蒙彩衣幽怨道:“我知道我骗过你很多次,我说的话你多半不会相信。但是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骗你,你可以再相信我一次吗?”鹰刀犹豫半晌,不知该信还是不信。“我相信你。蒙姑娘,你可以走了…”卞停突然说道。
蒙彩衣并没有走,却低声问鹰刀:“你呢?你信吗?”鹰刀看了卞停一眼,叹了口气道:“卞大将都信你,我就更没有理由不信你了。你…走吧!”
蒙彩衣趋前在鹰刀脸上轻轻一吻,道:“谢谢你。我…去了。”说着慢慢向后退去,一直退到魏庭谈身旁,才向鹰刀和卞停二人抱衽一礼以示告别。
就在她转身离去时,鹰刀突然问道:“伊织…她还好吗?”蒙彩衣顿住身形,悠悠叹了口气,反问道:“你说,她会好吗?如果你真的希望她好,你还是…忘了她吧!”
鹰刀心中一痛…蒙彩衣说得对,还是忘了伊织吧!这样对她,对自己都好,就当那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也就结束了。
目送着蒙彩衣渐渐消失在来时的路上,鹰刀知道这并不会是自己最后一次面对蒙彩衣,但愿下一次再见她时,两人不再刀兵相向。“好厉害的媚术!”身旁的卞停突然道。
“媚术?”鹰刀疑道。卞停笑了笑,道:“其实蒙彩衣从魏庭谈身后站出来的那一刻起,便一直在施展她的媚术。
我们当时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魏庭谈身上,是以被她趁虚而入,一下便令你我二人中招了。嘿嘿,厉害!”经卞停的提醒,鹰刀回思方才发生的一切,果然觉得蒙彩衣的一些言行举止颇有反常之处。
譬如她向自己面前走来时,步伐似乎特别地慢,可在自己的感觉中偏偏又是那么轻盈。又如她做的每一个动作、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小心、那么的谨慎。
尤其是当自己将刀从她脖间取下之时,自己体内的天魔气便异常鼓动,天魔气天生便有辨别一切魔功的神效,它有如此反应,显然是受到了媚术的影响。
又…又被蒙彩衣这个死婆娘给骗了!鹰刀怔了半晌,大为沮丧,道:“既然你知道她是在施展媚功,为何还要放她走?”卞停叹了口气,道:“我也是后来才察觉到的,那时她已经走回到魏庭谈身边,就算不想放她走也不行了。
嘿嘿,此事如果传扬出去,你我二人的脸面真是没处搁了…”鹰刀愕然,过了一会儿突然暴笑起来:“连你卞大将也会中招,我鹰刀也就不觉得丢脸了。哈哈…”口中这般笑着,他却将手中长刀收回后背,脚尖在地上一点,向温家大宅的方向
而去。看起来,他不但不再沮丧,反而竟似颇为得意。这小子,倒也拿得起放得下,是条汉子!卞停赞叹一声,紧跟着鹰刀去了。
然而,他却不知道此时的鹰刀正在低声问自己一个问题…如果蒙彩衣没有施展媚功,自己那一刀能否砍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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