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若儿轻快地走在小径上。她手中提着一个小小的竹篮,篮子上用一块青花碎布盖着。但在一晃一悠之中,却有一股浓烈的酒菜香气散发出来。显然篮子中装着的正是一些精美的酒菜。若儿嘴角含着微笑,步伐轻盈而
快。
一个樵夫大踏步
面过来,行走甚急。若儿轻笑道:“周大叔,你走的这般快,莫非是急着回家见周大婶吗?可是,你身后的柴也掉得差不多了,回家之后只怕要挨大婶的骂哦。”
那樵夫一怔,站住回身一望,果然身后一路之上稀稀拉拉的掉了一地的柴。他也不收拾,只是脸白白地道:“若儿,你这是去哪儿呀?莫非是到你半个月前救起来的那个怪人那儿去?我看你还是别去罢,他…他又在发疯了,我便是见到他发疯的样子,心里害怕,才…”
他话还没有说完,若儿已经快步向前飞奔走了。樵夫望着若儿飞奔而去的身影大喊道:“若儿,你…你可要千万小心呀…”
樵夫叹息一声走了。若儿疾步穿过一片竹林,远远地便听到一声声吼叫,叫声中充满着悲伤和痛苦,犹如一头负伤的野狼在陷阱之中绝望的嚎叫。若儿心里又急又怕。他,他又发病了吗?只见在一座孤零零地竹舍之前的空地上,一个人影坐在地上。
蓬
的头发下面,原本俊朗的面容此刻却满是痛苦之
。脸上青筋暴起,口中不时传出
重地
息声,身体也不停地摇晃,仿佛在承受着极深的痛苦。若儿飞奔向前。那人好像听到有人过来,猛然睁开双眼,只见他的眼中布满血丝,他
息道:“不…不要过来…”
若儿在离他五尺之外站定,犹豫道:“可是你…你…”那人身子一晃,口中
出一口血。若儿大惊,正要迈步上前,却听到他大叫一声,人已跃在空中。
接着,若儿见到了一幕奇异的景象。那人在空中竟然旋转起来,他身形不但没有下坠之势,反而越转越高。随着他的旋转,原本在他周围的地上的枯枝树叶也跟着渐渐形成一个漩涡,渐渐飘离地面,也在空中急旋起来。
猛然间,若儿眼前闪过一道光华。原来不知何时,那人手中已经举着一把奇形怪状的长刀。“破──!”一声大吼自那人口中发出。光华再起,恍若冬日之骄
,月夜之流星。那人在空中虚劈一刀。
虽然是劈在虚空之处,但若儿却好像听到隐隐然有一阵风雷之声暴响。然而,更不可思议地是,起先还在他身下旋转的枯枝树叶在他劈出去一刀之后,竟然如利箭一般跟随着他劈出去的刀势
出去。
随着一连串的轻响,一株碗口
的绿竹竟然被那些枯枝树叶拦
击断,倒了下来。若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这就是人们传说中的武功吗?这未免也太…太神奇了。
在若儿崇拜之极的目光之中,那人却狂
数口鲜血,人也直直地从空中摔落下来,象一只被人遗弃的破麻布袋一般跌落在地。
若儿忙放下手中的竹篮,奔上前去将他托起,抱在怀中。那人徐徐睁开双眼,在一阵迷茫的神色过后,他的眼中竟然
出了几许温柔,那是一种令人
醉的温柔。
他微笑道:“还…还是不行啊…以我现在这种进度,我何时才能给你报仇?我让你失望了吧,芊芊…”说着,竟然就这样在若儿的怀中沉沉睡去。若儿心里一酸。
把我错认做你死去的
子了吗?可我为什么连一点生气的感觉都没有呢?你用那种温柔的眼光看着我的时候,我真的好喜爱…若儿转过头去,眼光落在不远处的一!新坟之上。墓碑上只有寥寥几个字──“爱
芊芊之墓鹰刀立”
这个在若儿怀中沉睡的男人正是鹰刀。微风拂过,两颗晶莹的泪珠轻轻滑过若儿的面颊。她喃喃轻唤道:“鹰刀…鹰大哥…”这个原本无忧无虑地生活在小渔村的快乐少女,就在此刻
下了第一滴情人的眼泪。
在这一滴眼泪之中包含着几许忧愁?几许欢乐?几许柔情?就这样,若儿紧抱着鹰刀哼起广泛
传于江南的一首情歌。也许在这之前,若儿并不明白这首情歌所表达的那种无奈和悲伤,但在此刻,她却懂了,而且比谁都懂得多。
“我牵挂着你呀,你却只想着她,我送你一朵山茶花,你却只知道装傻,我要你跟着我走呀,你却在我心上狠狠地踏,哎呀,你真是我的小怨家…”
悠扬的歌声回
在山谷之内,而若儿的心却已经成长。鹰刀自半月之前被若儿救起之后,谢绝了若儿要他住在她家中的邀请,而是在小渔村的村后一片竹林之中选了块空地埋葬了芊芊。
并在芊芊墓旁,用竹子搭了个简陋的竹舍结庐而居。平
里,他深居简出,也不和村子里的任何人打交道。只是在需要米粮的时候,他才给些银两拜托若儿的父亲帮着到村外去买一些回来。
因此,整个渔村的人都认为鹰刀神神密密地,不敢和他接近。再加上鹰刀勤练天魔功,却时常因为
之过急的原因,导致陷入幻觉之中无法自制而发出奇怪的嘶吼之声,使得人们更是害怕。
如此半个月下来,除了若儿常常弄些好酒好菜来看望鹰刀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人敢到这片竹林中来。鹰刀自然了解到若儿对他异乎寻常的关心,但他身为杀害荆悲情的“凶手”花溪剑派自然会对他穷追不舍,特别是荆
云,更是不容鹰刀在这世上多活一刻。
在这种时刻,无论谁和自己多亲近一点,无疑于在和死神打交道。所以,若儿越是对鹰刀好,鹰刀越是感到不安。有芊芊这个前车之鉴,鹰刀再也不敢随意地接近他人,以免有人再次遭到自己的连累。
每一次若儿来看他,他都摆着一副冰冷的脸孔。但几次之后,若儿不但没有放弃对他的关心,反而越加来得勤快。如此之下,鹰刀也无可奈何,只得默许她的到来。这些日子以来,鹰刀苦练天魔功,但令人沮丧地是,进展甚微。
每次运功总是幻觉丛生,内心充满了狂暴之念。鹰刀却不知道是受自己复仇之念所影响,一些负面情绪大幅增加导致。
这是和天魔功清净自然的练功法门大相径庭的。天魔功最忌讳地便是急进,而鹰刀心中满是复仇之念,他巴不得在一夜之间就能练成最高深的内功。象这样练下去,鹰刀终有一天会无法控制体内因负面情绪带来的幻觉而疯狂至死。
鹰刀每次提气运功到极至的时候,总是无法跟上体内天魔气运转速度而不得不以吐血这种减
的方法来发
自己身体不能承受的那部分天魔气,虽然这不失一个降低自己走火入魔几率的方法,但血为气之根本,这种方法从根本上来说是对鹰刀不利的。
时间一长,必定会造成鹰刀气血两虚,到那时,天魔气强劲的反噬再也不是
几口血就能制止得了的了。
所以,鹰刀现在这种练功的方法正是大错特错的,只有抛开心中复仇之念,紧守本心,循序渐进一步步的来,才是真正地练功之道。
只可惜,鹰刀的心已被仇恨所蒙蔽,没有想到这些。今天,鹰刀虽然强行催
体内天魔气到自己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也发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刀,但终于受到天魔气强劲的反噬,被
出鲜血。
其实,在他腾身跃起之前,天魔气的运行已经使得他吐血了,但他凭着惊人的毅力,硬是继续腾身挥刀一击。
这种做法实在是饮鸩止渴得不偿失。天已黑了。在一盏飘摇不定的油灯之下,若儿满怀着柔情注视着躺在竹
上昏睡不醒的鹰刀。夜风在窗外呼号,更有夜枭在静夜之中不时的发出几声短促而尖利的嘶叫。
若儿胆战心惊地望了望窗外,外面漆黑一片。这间竹舍远离渔村,平
中就罕有人迹,如今在这暗夜之中更是显得有些孤寂。若儿的心不
有些打鼓。老实说,在这种深夜,一个女孩子孤零零地呆在这种地方,委实是有些害怕的。
但此刻便是让她一个人穿过竹林回到村子里,她也不敢。好歹,在这间屋子里还有一个人在陪着,尽管是睡着的。
想到身旁的鹰刀,若儿的心才有些定下来。就在这时,门上传来几声清脆的敲门声。若儿一惊,颤声道:“谁?…”
没有人回应,但敲门声却继续在响着。这声音仿佛暗含着一种奇异的节奏,在静夜之中显得特别刺耳,也显出几分诡异。
这里白天都没有人会来,更别说是晚上了。莫非是鬼魂?若儿的脑中忽闪着许多恐怖诡异的恶灵传说,再望一眼窗外,竟隐隐觉得在那黑暗之中似乎隐藏着什么。
若儿越想越怕,吓得连腿都软了。一只大手伸过来,握住若儿的手臂。若儿一惊,转过头来,却见到鹰刀已经翻身坐起。鹰刀微笑道:“别怕,去把门打开,可能是你爹爹见你没有回家,便叫人来找你了。”
鹰刀的微笑中仿佛带有一种魔力一般,使得若儿胆气徒壮。若儿笑道:“我…我哪有害怕?我这就去开门。”她虽然说不害怕,但她的手却有些抖,她虽然说去开门,但她的脚却半天也不见移动一步。
鹰刀一笑,长身而起,走到门前将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个黑黑的身影,正是若儿在路上曾经遇见的那位樵夫。
只见他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瞪着鹰刀。若儿见了,放下心事,笑道:“原来是周大叔,是我爹爹叫你来接我回去的吗?”说着向门口走来。那樵夫没有回答,依然瞪着鹰刀。鹰刀很是奇怪。这人神情如此怪异,好似撞
一般…撞
?不好!鹰刀猛然推开走过来的若儿,飞身向后退。
但那樵夫已经飞扑上来,一直背放在身后的右手中却拿着一把闪亮的斧头。在灯光之下,斧头的刀刃之上闪着一种幽暗的绿光,显然抹了剧毒之物。
那樵夫只是追着鹰刀猛砍,虽然没有什么武功,但他的力气却大得异乎寻常,没多久,竹舍内的一些家具杂物已被他砍得支离破碎了。鹰刀又要顾着若儿,又怕自己手重伤了那樵夫的性命,一时间竟然奈何不了他。
突然,那樵夫撞翻了桌子,油灯被打翻。登时,整个房间均陷入黑暗之中,唯有那樵夫如野兽般的
息声不时在房间之中响起。
若儿被鹰刀推在一个角落之中,耳边轻轻传来鹰刀温柔的声音:“你躲在这里,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我去打发他。”
不待若儿答应,微风拂过,鹰刀已不知所踪。若儿紧缩在角落之中,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房中一片寂静,连那樵夫的
息声也象是没有了。
若儿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为什么周大叔要砍杀我们?鹰大哥不会有什么事罢?纷至沓来的念头如
水般涌将上来,使得她几乎难以忍受这种令人疯狂的寂静。
她这才明白,有的时候,静也是一种恐惧,越是安静,恐惧感就越深。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束火光在若儿眼前亮起。映入眼帘的正是鹰刀那洒
、
人的笑容。
若儿哭着搂住鹰刀的脖子,颤声道:“你…你没事吧?周大叔为何要杀我们?他…他是不是疯了?”鹰刀轻拍若儿的后背,轻声道:“那位大叔没有疯,他只是被人用摄魂术控制了而已。
要杀我们的不是他,而是用摄魂术控制住他的那个人。”若儿惊魂未定,喃喃问道:“摄魂术?什么摄魂术?”鹰刀笑道:“摄魂术是一种
派武功,他能够控制别人的心智,使人做出一些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来。
我下次再解释给你听,因为我们还没有
离险境。”说着,他转头望向窗外,喃喃道:“也许,还有更危险的东西在等着我们。”
窗外依然一片漆黑和寂静,但在鹰刀看来,却仿佛有一张巨大的网张着,在等着自己这条鱼儿堕入其中。鹰刀突然笑了起来。每当危险来临的时候,他总是能够笑着面对,因为他知道,有时候,笑,才是真正致命的武器,它不但能鼓舞自己的士气,还能打击敌人的信心。
要想抓自己这条大鱼,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哟!鹰刀拉着若儿的手走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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