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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见卜哲夫走出餐厅,大伙也就跟着鱼贯离去,唯独水云扬立在原地文风不动。

 “别瞪着我发飙,”卜绍曦最没种了,水云扬又不会吃了他,马上就举白旗以示清白。“是红红打电话给我的,我以为你们吹了,所以就…嘿,你们男未婚,女未嫁,谁都是自由身,哪像我,倒了八辈子楣!”

 “你好啊,水先生。”苏柳红看着水云扬,似笑非笑的“吃饭呐,怎么没带着你那位如花似玉的未婚?”

 “住口!”他咬牙斥喝。

 “你订婚了?”卜绍曦后知后觉的说:“难怪红红空闺寂寞,主动向我投怀送抱。欸,你以后可不许再回来找她哦,她呀,我已经笑纳了。”

 什么跟什么?她又不是货物,还笑纳咧,措词不当!

 “快走啊,你不会希望别人知道你跟我有染吧?”苏柳红故作放,笑嘻嘻地趴在卜绍曦背上。

 水云扬陡地抓住她的手,将她从椅子上用力拉起。“回去,立刻。”

 她感觉右手快断成碎片了,痛死人了啦!

 懦弱的卜绍曦只会坐在那儿干瞪眼,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句话也不敢吭。

 眼前苏柳红只看到水云扬一双金光窜的火眼,正朝她发出淬毒的利箭。

 正牌老公逮到yin\妇偷腥也不过如此。她又不是他的老婆,凭什么受到这样的酷刑?

 钱途无亮是她目前处境的最佳写照。从来不知啥叫好人好事的她,干么要大发慈悲,帮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把自己弄得处境危急?

 水云扬铁定不会放过她的,瞧他今天没风度的表现,就知道好聚好散根本是她在痴人作梦。他八成会杀了她,苏柳红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四点多回到别墅,肚子饿得大肠搅小肠,却一点食欲也没有。一想起水云扬铁青夹灰的脸色及濒临爆炸边缘的怒气,她连气都快不过来,觉得快窒息了。

 要不要趁他下班回来以前,先包袱款款,溜之大吉?

 但在这之前,她得先把这一脸的大浓妆清洗干净。

 唔,这样舒服多了。镜子里的人儿,尽管妩媚依旧、风情不减,但至少多了一份天然纯净的美。

 现在开始把值钱的东西打包进旅行箱里,要仔细点,这一走恐怕再也回不来了,千万别漏掉任何宝贝及众多“玩具”

 先全部放在上,然后再一一分类包装。不,应该一口气把它们统统卖掉,这些玩意儿所费不赀,相信可以换一大笔钱,而这笔钱对水云扬公司的财务应不无小补。

 不过这么做,实在有违她的职业原则,但念在与他一番浓情意的份上,就犠牲大赠送,豁出去了吧。

 砰!偌大的开门声把她吓得心跳差点停止。

 接着,水云扬如同化石一样僵硬地立在门边。这人满爱生气的,可是从没像此刻这般怒火冲天!

 他的眼光从她身上,移往上堆得如座小山一样的“细软”上,再移往她脸。

 苏柳红只觉似乎有把锋利的刀片狠狠的刮去她一层皮,教她麻刺得浑身疼痛。

 “你以为你逃得了?”水云扬阔步向前,一把抓起她的众宝贝悉数丢进梳妆台、头柜的抽屉里。“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给揪出来。”

 她瞠大眼珠子,难以置信他这么提得起放不下。“大不了…我把这些东西还给你就是了。”

 “覆水难收。”他愤愤地扯掉领带,掷往上“东西可以还,感情呢?我对你的情真意切,你怎么还——”

 苏柳红跌坐沿,怯生生地帮他拾起领带,一寸一寸卷好,放到柜子里。

 “在你心目中,我和卜绍曦并无两样,只是你戏耍的对象之一?”他咬牙一笑,那笑容狰狞无比。

 遭到心爱女人的背叛,男的自尊受到严重斫伤的他简直忍无可忍。

 苏柳红很想告诉他,事情真相并非如此,但,她不能,她答应过宋雯静,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彼此的关系,因此即使被误会得再深,心里再苦,她也只得咽下去。

 “说话呀你!”她的沉默令水云杨益发怒不可遏。“惭愧得无言以对?”

 “我为什么要惭愧?”她笑,很轻佻又不以为然地“从一开始,我就不曾向你要过真心这东西,是你一相情愿自作多情,现在又着我照单全收,太强人所难了吧?”

 “这是你的真心话?是不是?!”他一把拉过她,紧紧掐住她的颈子,几乎要令她当场气绝而亡。

 不能求饶,不能哭。苏柳红拼命提醒自己,长痛不如短痛,只要忍过今,明天她就又是自由自在的一条美人鱼了。

 “你介意什么?又期望什么呢?”她着气,艰难地说:“我把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全献给了你,而你也给了我等值的回报,这原本是相当公平的易,何不见好就收,也许在多年以后,我们回忆起这段往事还可以有甜美的…”

 “住口!”水云扬气急了,他扯过她,将她紧紧的嵌进怀里“你从来没爱过我,连一丁点的情愫也没?”他灼灼的目光锁住她离水雾的眼,仿佛要穿透她的内心,直达五脏六腑。

 苏柳红咬着下着自己回以绝情绝义的话“在我心里,除了钱,什么也容不下。”

 “但我还不到头金尽呀。”他神色狂一如受伤的野兽,双眼犀利如刃,却黯淡如夜幕,教人看得胆战心惊、万般不舍。

 “是吗?”她挣扎着推开他“你妈妈都已经告诉我,你公司的情况危急,你再不承认也没有用。像们我这种女人是最现实的,哪儿有钱往哪靠,未雨缪绸才能保住荣华富贵。卜绍曦是我的新金主,不管你怎么强留我,我都是要走的。”

 以上纯属违心之论,每说出一句,她的心就淌下一滴血,但这是速战速决的最佳途径。

 水云踢蓦地纵声狂笑,那笑声凄厉得令人发直竖。

 不知过了多久,笑声戛然而止,然后他低首定定地望住她,像过了一世纪那么长才又开口。

 “你已认定我将就此一败涂地?”他再度仰头大笑“可悲呀你,眼光如此浅短,如此有眼无珠。走吧,我不留你。”、

 望着他离去时萧索而刚毅的背影,苏柳红明白,她已经完完全全失去他了。

 初时节,台北街头的行道树一株株冒出可爱绿的新芽。

 连来又是一径的细雨纷飞,山间不时浓雾缭绕,鸟声揪啾,形成一幅绝佳的景致。

 苏柳红搬到台中新社已快两个月了,这儿房子的主人是她大学同班同学的哥哥白浩匀,一名高大拔,气宇轩昂的园艺家,他辞去新竹科学园区,数百万年薪的工作,躲开繁华的花花世界,到这一手打造了上千坪的花园,园内榉木、樱花木、玫瑰、熏衣草…随风摇曳,美景恍如天成。

 住在这种地方,原该令人神轻气、心旷神怡才是,苏柳红却犹似生了一场大病,每天躺在上懒洋洋的,寝不安眠,食不下咽,整个人狠狠瘦了一大圈。

 “你该去看医师的。”白浩匀下搬运花木石用的手套,倒了一杯茶给她。这段时间,他像个大哥哥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她。

 每个月三千块的租金,不但租到一间宽敞漂亮的大套房,还额外奉送丰盛可口的三餐,以及取之不竭的关爱和照拂,她已心满意足了。

 “相思病,药石罔效。”苏柳红苦涩地咧了下嘴角。

 “既然想他,何不回去找他?”他一手搭在她额头上,眉头微微蹙了蹙。“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如果医师证实你患的的确只是心病,那你就继续待在这自怜自艾,直到肝肠寸断;否则的话,你就乖乖的先把身体顾好,再作别的打算,OK?”

 “我说了,我真的——”

 “你说的不算,医师说了才算。放心,我在山下有个医师朋友,他会帮你做周详的检查。”白浩匀不顾她的坚决反对,弯身将她抱起,放进停放在屋外的休旅车,直驱山下。

 怀孕了?

 苏柳红躺在诊疗台上,惊愕莫名得睁大半闭的眼。

 医师正笑嘻嘻的向白浩匀道贺,并叮咛他千万别忘了请他喝喜酒。他以为她是白浩匀的女朋友,这年头先“有”后婚已是司空见惯的事。

 返回山上的途中,白浩匀特地转往药局帮她添购了些强身补胎的营养品。

 “怎么办?”望着那一大袋的补体素、维他命,苏柳红心情沉重得像悬了一大块石头。“我不想当未婚妈妈。”

 “孩子是无辜的,你绝不能做傻事。”白浩匀的心情似乎很好,一路上唱歌、吹口哨,吵死人了。

 “问题是,将来我怎么跟他解释,他是个私生子?”好想哭哦,心如麻,脑子偏又一片空白,该如何是好?

 “私生子总比孤魂野鬼好吧。”他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的说。

 他对苏柳红和水云扬之间的情爱纠葛,虽然所知不多,但从他妹妹口中也约略了解一点。

 一个女人想要游戏人间,就该作好最坏的打算,事到临头才后悔根本就没资格当情海的闯将。

 “嘿,讲话一定要夹吗?”刺耳呐!“人家已六神无主了,你还在那里说风凉话。”哭给你听。

 “好了,别哭了行不行?”她的长发,拍拍她的小脑袋,白浩匀以大哥哥的口吻道:“你该告诉他的。”

 “不要。”苏柳红断然拒绝。“我跟他早已切八断了,就算我真把孩子生下来,也永远不要让他知道。”

 “凭什么?这孩子他也有份啊。”男人总要为男人讲几句话,换作是他的女友这样,他一定不肯轻饶。“你不否认这孩子,是你跟他两情绵的结晶吧?”

 “那又怎样?”孩子在她肚子里就是她的,她爱怎样就怎样。

 “自私的女人,”他生气的说“既不要孩子当私生子,又不告诉孩子的亲生父亲,你不止自私而且矛盾。”

 “你骂我?”落井下石哦。

 白浩匀只给她一道白眼,拒绝再说服或劝解。

 车子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颠簸得非常厉害,忽然一阵恶心感涌上来,苏柳红赶紧趴在打开的车窗上发出可怕的呕吐声。

 他忙停下车“你还好吧?”

 “还…还好。”由于肚子里空空如也,她只呕出一堆的酸水。

 两个邻居刚巧路过,马上很有人情味的过来慰问。

 “没事,只是害喜。”一出口,白浩匀就忍不住惨叫,完了,这下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果然,邻居老伯立刻呵呵大笑,边恭喜他,边面授机宜,传授他帮助女友平安度过怀孕期的秘诀。当然,最后仍免不了要提醒他,赶快到户政事务所把结婚手续办一办,否则孩子登记户口时就麻烦了。

 两位老伯伯走了以后,苏柳红和他相视尴尬地一笑。

 “我看,这儿我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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