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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高度
 “何小曼!”丁砚一眼就望见了从厂门内走出来的何小曼, 出难得的笑容,了过来。

 分别数月, 全无联系,如此一见面,颇似熟悉的陌生人。

 丁砚看何小曼,只觉得从人群中走来, 那样醒目, 似乎比以前更加高挑,眉眼也愈加明俊秀;何小曼看丁砚, 也觉得比以前更为清雅。尤其他竟穿着这个年代难得一见的牛仔,这是八零年代初期啊,牛仔是尚未普及的单品, 能穿上牛仔的人, 除了要具有出众的时尚品位, 还要有相当的经济实力。丁砚看似简简单单的黑色夹克配牛仔, 却显出跨越时空的帅气。

 何小曼内心很激动,但转念一想, 却并没有多意外,毕竟他昨天去珍珠弄找过自己。但汤丹就不行了, 她简直震惊到合不拢嘴:“天哪, 他竟然是找你的…”

 “是我朋友。”何小曼低声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帅的朋友?”汤丹的口水差点到地上。

 何小曼也来不及跟她多解释,向丁砚挥挥手:“你好, 你怎么来啦?”

 “我去同学家有事, 回家经过这里, 想起你。妈说你在这儿上班,就顺道过来了。”这借口真是很蹩脚,加上丁砚腼腆的表情,还心虚地看了汤丹一眼。就差直接说“我说的不是真的”了。

 汤丹一吐舌。头,很识趣地跟何小曼告别:“那我先走了啊,明天见!”

 一遛烟就跑开,跑进田雨她们的“肚小分队”:“有什么好看,何小曼的朋友。”

 “肚小分队”咬牙的咬牙,翻白眼的翻白眼、口水的口水,也有三样都干了个遍的。反正,只要是何小曼的朋友,她们表面上就不能承认他帅。

 “哎呀,近看其实也一般啦。”

 “那个牛仔,都不是第一百货商店的那种款式。”

 “嗯,有点太瘦了,没男子气。”

 听得汤丹暗好笑,损道:“好了好了,刚刚一个个两眼放光的样子,我可看见了,能不能真诚点,承认人家生得好看会死啊。”

 “小分队”的姑娘们走得并不快,离得也不算远,话隐隐约约地传到这边,何小曼和丁砚也听了个大概。

 “你同事很有趣。”

 “你还只有同学,我已经有同事了,是不是比你强。”何小曼倒也不输人。

 “你本来就比我强。”丁砚转头望了望她,这话,其实非常真心。

 二人并肩,很有默契地向汽车站走去,何小曼要回家,却以为丁砚的家跟自己是一条公线,毕竟上次在批发市场偶遇,丁砚就是这么告诉她的。

 “何小曼,总觉得你生得很高,是不是有一米七了?”丁砚自己就很高,现在跟何小曼并肩走,一转头就能大约目测出何小曼的高度。

 “不知道哎,之前量过是一米六八,谁会整天去量啊。”

 虽说何小曼说得很轻巧,但在丁砚心里却很微妙,一想到何小曼还在长身体,他就觉得她分明还是个小孩。可她沉静的表情,深潭一般的眼睛,加上比大多数成年女都要高挑的个子,实在不太像只有十六岁。

 “好了,不要再长了,再个子,你就不能穿高跟鞋了。”丁砚突然莫名其妙地冒了一句。

 这话突然在何小曼心上轻轻一弹,几曾何时,高跟鞋就是她的战靴啊!为什么自己现在长这么高?除了父亲何立华的遗传,是不是穿越的时候还带来了“杨简”的某些元素?

 “我在织布车间,哪有机会穿高跟鞋啊。”何小曼笑道“前道脏,细纱忙,织布姑娘跑断肠。穿高跟鞋不是折磨自己嘛。”

 转眼,走了车站,下班的一波纺织女工都在等车,个个都向二人行注目礼。还好,汤丹把“肚小分队”带走了,去了另一边的车站,不然何小曼会被眼神绞杀。

 虽然在鼓起勇气来到厂门口时,丁砚就已经料想到了会引起别人注意,但眼下这些纺织女工全然不回避的目光,还是让丁砚觉得有些不适应。

 何小曼是很通透的,只望见丁砚的神情,便知道这位高材生的脸红病又犯了。

 “突然不想坐车了。”何小曼扭头就走。

 丁砚舒一口气,赶紧跟上:“我也不想。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哈哈,这句话好现代。这是八零年代啊,有什么地方好坐,古城青年的业余爱好就是马路、看电影,打台球啊。

 何小曼忍俊不:“这大冷的天,我可不坐路边啊,不想吃西北风。”

 离了人群的注视,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丁砚就变得放松起来:“我当然不会带你吃西北风。何小曼,你喝过咖啡没?”

 咖啡?咖啡!电视广告里的“味道好极了”曾经风行全国,成为大多数国人的口头禅。可是,现在应该还没有出现吧?一想到此,何小曼觉得自己应该装做从来没有喝过的样子。

 “咖啡?没喝过啊!不过我在书里看到过。”别说,学霸人设好用,所有由穿越带来的认知上的超前,都可以从“阅读”中找到合理的注解。

 “我请你喝咖啡吧。”丁砚望着何小曼欢喜的脸,心中说不出的异样。而这欢喜,是自己给的呢,丁砚不由也欢喜起来。

 这年头没有咖啡厅。能喝到咖啡的地方,要么是如丁家、向家这样有地位的人家,要么,就是市里廖廖两家涉外宾馆。而这涉外宾馆,普通人是根本进不去的。

 丁砚其实半点儿卖弄的心都没有,专心如他,就算知道“平民”如何小曼不大会有机会喝到咖啡,但也不会多想何小曼是不是有机会去涉外宾馆。在他看来,就是很单纯地想带何小曼去喝咖啡,在那个安静的地方坐坐,说说话。

 天鹅宾馆是本市最豪华的宾馆,但却不是高楼,而是市中心一处遗存的古典园林。宾馆建筑就在这古典园林中,建成亭台楼阁的模样,绝对的闹中取静。

 这地方,何小曼真没来过,它只存在于传说中。偶尔珍珠弄的人也会提起天鹅宾馆,比如林家。林科长来天鹅宾馆接待过两次客人,每一次都要在珍珠巷从巷头吹到巷尾,然后再强势吹回去。

 坐在咖啡厅里,看着面容姣好的服务员轻声细语,的确完全和纺织厂是两个世界。何小曼有些疑惑丁砚的背景,他看起来似乎不仅仅是书香门第那么简单。

 “丁彦,你父母真的是教师?我怎么看你过得奢侈呢?”

 丁砚吓了一跳,他从不觉得自己奢侈,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没有啊,我就是个学生,怎么会奢侈?”

 “学生一般不会喝咖啡。”何小曼撕开小包装,将和砂糖加进咖啡中,用小汤勺轻轻地搅拌着。

 见她动作如此熟练,丁砚颇是意外。他原本是打算跟何小曼演示一下的,却没想到完全不需要。

 “你也不像是第一次喝咖啡啊。”他将了何小曼一军,眼神里却满是笑意。

 “《加里森敢死队》里就是这样喝咖啡的,说明我聪明啊,一点看不出来是第一次。”何小曼信口胡诌,就是欺负丁砚没有看过这种电视剧啊。

 果然丁砚相信了:“原来是这样,你学东西真的特别快,而且像模像样。”

 何小曼笑笑:“丁彦,你知不知道,撞我的那个司机找到了。”

 丁砚当然知道了,不过,因为之前他没有向何小曼坦白,所以现在也只能继续装作不知道,还得作出一副欣喜的表情:“真的吗?他是不是受到惩罚了?”

 何小曼抬起眼睛,直视丁砚:“是的,是个公车。那个坏蛋被开除公职了。”

 丁砚舒了口气:“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逃得过初一,终究逃不得十五啊。”

 何小曼突然道:“我还要了一千块赔偿,你说,这样做是不是过分?”

 丁砚一惊,饶是他不知奢侈为何物,也知道一千块实在是笔相当的“巨款”不过,转念一眼,他倒也释然:“有些意外,但合理合法。”

 作为走在学术最前沿的高等学府,他的学校对于这个时代里的突破进展都会有探讨和研究,丁砚当然懂得什么叫精神赔偿。所以他才会说出“合理合法”四个字。

 何小曼听懂了,却又追问:“既然合理合法,你为什么会意外?”

 “从产生,到被接受,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你只是走得比普通人更快,我是意外你的勇敢,而非意外你的赔偿。”

 丁砚说得心平气和,像是在跟何小曼谈论今天的天气到底是多云有时,还是有时多云,但这话听在何小曼的耳朵里,却无异于击在了她的心弦上。

 素来,父母对自己是疼爱,嬢嬢一心只有王欣,而史培军的友谊也是“我总是信你”那一款,从来没有人像丁砚这样,能清晰地看透她,并且,用自己的简单去化解。

 这是学问和修养给予的境界。丁砚,是个能望得见何小曼高度的人。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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