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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雪花儿像滚绣球一般越滚越稠密,云晚晴在男人走后悄悄将窗子开了一条
隙。二十多年来,她从未有过今天这样的感觉。那种难以言明的等待,焦急的望眼
穿,她无数次告诫自己无须等待,因为那两个人根本也许就不存在。
此刻女人的脸颊像醉酒的胭脂一般,殷殷期盼,能滴出血来。然而,云晚晴对着半启的窗子坐了一夜。眼睛始终睁得大大的,眨也不眨的凝视着窗外。外面始终都是苍劲的青灰色,无暇的白色,甚至一点儿其余的颜色都没有。
她等了一夜,甚至准备好在心口叫出那一句始终没有机会叫出的称呼。那一声呼唤,就此保藏在她的心底。这一生,都不再有机会。
燕歌令没有再来,云晚晴望着无边无际的雪景,黎明的那一刻,浅眸含着泪光,
哭无泪。
为什么,说了来,还是没来?
云晟雨下了早朝来到女人的宫门前时,第一眼就看到院内廊檐下那个冰雕一般凝固的影子。下了一夜雪,将女人的发髻染得苍白。皱了皱眉,抬手让跟随的宫人离开,云晟雨踩着厚厚的雪,一步步走近女人。
天地被染得雪白无暇明净的像开天辟地之初混沌炸开的转瞬,这座历史悠久的皇宫虽然不及千里之外它的对手那样的深渊博大,但是仍旧庄严肃穆令人不可亵渎。这红砖绿瓦,这石阶楼阁,这宫人帝王,无论生在何处,都必将是现在的这幅风景。独一无二,孑然孤立于人间。
女人在檐下轻轻拂了袖子,抖落了一身的雪花,也看到了云晟雨忧郁的神情。那昙花一般忽然绽放的笑靥,毫无预警的浮现在女人红肿悲伤的脸上。云晟雨看到此情此景,已经明白了。
燕歌令昨夜没有来,因为他无法来。比起和女儿十五年的相守,他应该更珍惜和昔日爱侣的短暂相伴。最后的时间了,他还是选择放弃了云晚晴。他本来昨夜可以来,然而他是故意的,他等到那么晚,确定燕歌令等不及了,才离开女人。
这种无声的示爱,也许霸道残酷,然而惟独如此,才能不让女人回到过去。
“晚晴,起这么早?”
云晟雨问候道,拉过女人的手,凉的没有温度。
女人没有说话,视线落在不知名的远方,抑或就在身边。嘴
微紫,脸色苍白,脸颊上两行苍青色的泪痕,让女人显得更加楚楚可怜。一阵莫名的心痛,云晟雨抱过女人,几乎就在瞬间准备和女人说:
回去吧。
他也说了,自己也不知道是要女人回殿内,还是回到遥远的故乡。他喜爱此时此刻的感觉,
足的,充沛的。也许女人并不喜爱,这就是矛盾的地方,当爱成为感情上的一种枷锁,惟独专制的帝王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开这道谜题。
“我今天还是很累…每天都这么累…”
云晚晴蜷缩在火盆边瑟瑟发抖,声音一声比一声微弱。云晟雨拽过她的手臂,触及上面密布的青紫
脉络,脸色愈发的阴沉。
“你在外面站了一夜?!”
云晟雨心疼道,急躁起来。女人现在的体力怎么能经受了如此的折腾?她是不要命了,还是铁了心,已经在等死了?
“我好累…好冷…”
云晚晴呢喃着,眼睛越来越难保持张开。渐渐合上,昏睡了过去。云晟雨心底一沉,下意识试了女人额头的温度,火烧火燎一般。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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