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斧子
刘大江想一万次,也不会想到沙梅会说出这句话,不知她是真心的,还是句玩笑,是出于关心,还是另有企图。
但无论如何,刘大江可不能让她去滨海,她去了白雪怎么办?刘大江想着对策,直接回绝?不行,那等于不打自招。
刘大江决定先答应下来,然后再想拒绝的办法。于是他非常高兴地在沙梅脸上亲了一口:“还是老婆疼我,准备些换洗的衣服,周一跟我一起走。”
“除了衣服,还需要什么?”“别的不需要。哎呀,不行,你不能去,婷婷下周试考。”刘大江找到了一个拒绝理由。“她试考我也不能帮她答卷,我在不在家,都没用。”
“事是这个事,但理不是这个理。孩子期末试考,妈妈突然走了,又没有什么过硬的理由,说不过去。再说我为了那点事,也不至于从女儿身边把你夺走哇。”刘大江耐心的解释。
“那就等她考完试,放暑假后我再去。”沙梅去的决心还真大。“我答应她暑假去游三峡,我又去不了,只好你陪她去了,正好你也没去过。
半个月就回来了,我自己再熬半个月吧。”刘大江仍不说不让她去滨海。
“我真没有兴趣游什么三峡,不就是水吗,它能有海大呀?到滨海坐船去东海小岛不比那好。再说,我几年没出门了,出去还不得发蒙啊。”
“我想到了,一个是派一个人陪你们,一路上照顾你。再一个办法我给当地说一下,派一个人接待你们。
顺便你到几所希望小学考查一下,看看还有什么问题。回来时坐船直接到滨海,你提前来个电话,我好把那个东西给你留着,不要像昨天晚上那样让你失望。”刘大江又开了个玩笑。
“你不给我留着,也没有别人要。”“不是还有下水道吗。回来你住我那儿了,婷婷是回家来还是也住那儿?”刘大江又找到一个问题。“开学前两天一定要回来了,假期里随她便。”沙梅没有被难住。
“那好,我就在滨海等着给你接风了。”刘大江几乎要黔驴技穷时,他想起了以前有一次同沙梅一起出门遇到的尴尬事,终于找到了杀手锏“你明天找一找咱俩的结婚证,我走时带着。”
“要结婚证干什么。”“没有结婚证宾馆不许男女住一个房间,不和我住一个房间你干什么去了?”“有这个规定?”“一直有这个规定,没有结婚证怎么能证明是合法夫
,还是非法同居。
你怎么忘了,有一年咱俩去广州,愣是分居了半个多月,不就是因为没带结婚证吗?”
“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你差一点儿还跟那个服务员吵起来呢。我记得回来后我都翻遍了,也没找到。二十多年了,恐怕找不到了。”
“完了,我高兴了半截,看来我就是受憋的命。不过你有这个心意就够我感动的了,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看来只能这样了,我想你了,就开车回来,到时你可别把脊背给我。”
刘大江知道这次危机过去了。“开一张证明不行吗?”沙梅这次还真执着。
“不行,证明谁开不出来,那不得
套了吗。要原始证件是合理的。”刘大江咬住不放松。“那你就只能忍着点了,我帮不上你了。
“其实每周回来一次正好,这个岁数,咱们住在一起,也多不了。”“你不说我给你摆弄比你自己摆弄好吗?”
“其实,如果太累了,躺下三、五分钟就睡着了,只能享受那么一小会儿,就像昨天晚上一样,睡着以后什么都不知道了。”刘大江说的合情合理。“不研究这个了,说点别的吧。”沙梅彻底放弃了。
“你们还是要邀李太太出来玩,不然她一个人在家闷着,非弄出病来不可。
有个寓言你听说没有,叫丢了斧子的。说一个人的斧子找不到了,怀疑他的邻居给偷去了。这个人怎么看他的邻居都像偷斧子的,走路像偷斧子的、说话像偷斧子的,甚至笑都像偷斧子的。
最后这个人的斧子找到了,再看那个邻居,怎么看也不像偷斧子的了。李太太现在就是怎么看她先生都像偷情人的,吃饭像、走路像,睡觉更像。
寓言里那个丢斧子的人,找到了斧子,才不再怀疑邻居了。李太太什么时候才能不再怀疑她先生啊。”“也得等到她找到斧子的时候呗。”
“关键是她的斧子并没有丢,只是比以前钝了许多。她本应该正视这个现实,这是谁都必须承认的自然规律,金属做的斧子都有钝的一天,甚至于最后不能再使用了,何况人呢。
她面前这把钝斧子,就是她的斧子。所以,她想找回原来那把锋利的斧子已经不可能了,她还没有认识到这一点,还孜孜以求地去找不是太无知了吗?我看她当前最重要的,是不要把心中的斧子弄丢了,这是个很大的问题。”
“怎么越说越离奇,又整出来个心中的斧子,什么是她心中的斧子?”
“她心中的斧子就是她对丈夫的信任。夫
之间的互相信任,是非常重要的,可不像丢了斧子那么简单。一旦失去,损失是巨大的,而且很难找回来。”
“那你说李先生没一点责任?”“如果李先生真没有外遇,他有什么责任?”“为什么找那么小的媳妇,不知道会有今天?”
“你这么说没有道理。李先生同旧社会官宦财主欺男霸女不一样,他们有抢的,有
的,她嫁给李先生是自愿的,怎么能怨李先生。”
“听说有什么药,李先生也不是买不起,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买来用。”“什么药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有的药可能暂时会起些作用,但长期靠药来维持恐怕不行。
一个是可能不管用,一个是李先生也受不了。这是老夫少
的必然。“我看李太太的样子也怪可怜的,时间还长着啊,让她怎么熬呀?”
“咱们家有一本杂志上有一个广告,叫什么女用自
器,让她买来试试。”
“那是把木头斧子吧。”“能称得上石斧吧,在发现金属之前,不是石器时代吗,有石斧、石刀、石针,哪时用着也很好吗。”
“既然你说好用,也有男用的吧,明天给你买一个。”“我现在还用不着,我有真斧子。”“我明天就告诉她,让她买一个试试。”
“你虎吧,你以是买盆买碗哪,你直接说,她能好意思吗?再说她以后见着你都别扭,另外她还担心你告诉别人。”
“哪你说怎么办?”“你拿本杂志给她,说你一天没事看看书。告诉她有一篇文章特别好,让她看。她没事时瞎翻,就可能看到。”
“行,明天我去她家,给她送去。”“我看你们麻将还应当玩,找她们再组织起来。不然什么事没有,怎么能呆得住。”
“你对麻将都恨之入骨,怎么又动员我玩了。”“我并没有反对你玩麻将,我反对你长时间玩,不注意身体。
我建议你们每天玩半天,再逛商场或者公园半天,晚上看看电视或者看看书。”“牌那东西玩起来有瘾,能像你说的那么有计划
吗?”
“比
毒还厉害吗,
毒还能戒呢。我说的也不是那么严格,就是不要一整天都长在牌桌上。”
“我基本上同意你的建议,明天和她们几个商量一下。两个人在一起,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时间过的真快。一晃又到了考验刘大江的时候了,他不知道能不能把这笑声保持下去。
刘大江泡在浴缸里,想着刚才同沙梅的谈话,感到自己是个十足的伪君子。
自己这把斧子已经给别人用了,还有什么资格跟她谈斧子问题。李先生可能是无辜的,李太太没有明白斧子自然会变钝的道理,变钝了的斧子也还是你原来那把斧子,怎么能说它丢了呢。
令人感到悲哀的是沙梅,真正丢了斧子的是她,可她还不知道,她还在为李太太的斧子
心。当她听说李太太丢了斧子,她是那样的愤慨,恨不能把偷斧子的人咬死。
她更恨李先生,她认为李先生是罪魁祸首,是李先生支持、帮助偷斧子的人把李太太的斧子偷去了,甚至于可以说是李先生主动把李太太的斧子送人了。
对刚才自己关于斧子并没有丢,而是变钝了的解释,她持赞同意见,又对李太太的斧子变钝而生怜悯之心。
自己欺骗这样一个老实人,真是太不应该了。刘大江想,应当把斧子还给沙梅,但他真舍不得。
他回忆起同白雪在一起的这几个月,每天都是那么愉悦。不要说同她做
,就是他抚摸她,或者她抚摸他,都非常消魂。
只要看着她,自己都会兴奋不已,这些都是沙梅无法比的。记得同沙梅刚结婚那阵子,虽然也是那样贪恋她的每一寸肌肤,但由于自己每天从事着繁重的体力劳动,常常累得筋疲力尽,回到
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无法尽情地享受男
女爱。
这几年条件好了,沙梅也老了,不仅她
情不在,也调动不起来自己的
情。自从有了白雪,自己仿佛年轻了许多,又重新找回了那渐渐逝去的
情。
要把那白白逝去的光
补回来,恨不能每天能有四十八小时,不,是七十二小时。自己现在已离不开白雪了,那就坚持三年吧。对不起了沙梅,就把斧子让白雪用三年吧,不,是你们俩合用三年。
刘大江想三年不算长,也不算短。这三年里,哪一天当沙梅知道自己的斧子丢了会怎么样?为李太太的事,她都痛心疾首、义愤填膺,事情落到自己头上时,她会什么样。
为了找回自己的斧子,甚至可以说是抢回自己的斧子,她会采取什么措施?真会像自己梦里那样,她会拿起刀吗?刘大江不敢想下去,无论如何也都不能让沙梅知道她丢了斧子。
其他问题都好办,只要认真、细致,时刻保持高度戒备,她就无法发现偷斧子的人。
但一把利斧,突然失去光辉,怎能不叫她怀疑?像昨天晚上那种情况,一个月没有到一起了,怎么能那样?所以,如果不让她产生疑问,首要的是必须保证她的每一次使用。
一把斧子,两个人用,怎样分配,这可是一道难解的题,就算是华罗庚教授在世也解不开呀。
“哎呀,怎么洗这么长时间不出来,我还以为你晕了呢。”沙梅推开卫生间的门,看见刘大江还坐在浴缸中,上前把他拉了起来。
刘大江只好又搬出紧急事件处理预案来,手摸着他那个东西对沙梅说:
“老沙,你看,它对你意见还真不小呢,还是没有电。”沙梅也不说话,拿起浴巾帮他擦身上的水。当她擦到那个地方时,笑着说:“是不是我的斧子已经丢了,我还不知道?”
“斧子没丢,只是钝了。”说完刘大江笑了,拉起沙梅回到卧室。钻进被窝,他极力控制自己不再去想有关斧子的问题,要集中精力把下面的戏唱好。
他把沙梅紧紧抱住,热烈地吻她,想用上边的热情掩盖下边的冷。沙梅的两只手也没闲着,给他以热烈的回应,然而情况还是没有改变。
刘大江的手,在沙梅后背上轻轻地滑动着。他深有感触,这五十岁同二十岁的真是没法比,皮肤
糙、松松垮垮、没有弹
。
这若是搂着白雪,自己的情绪很快就会调动起来。一想起白雪,他仿佛摸到了那圆圆的、滑滑的,捏一把弹
十足…
“它来电了!”沙梅惊喜地喊。让宋阿姨白天回家,白雪没有同刘大江商量,所以都是趁刘大江不在滨海的时候让她回去。
每次刘大江都是周六早晨走,周一回来,所以白雪都是让宋阿姨周
回家。由于刘大江这次周四晚上就走了,白雪怕他周
就赶回来,所以周六早饭后她就让宋阿姨回家去了。
宋阿姨走后,白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想着心事。自从她听了王渝生偷录的那段录音之后,为了蒙蔽沙梅,同宋阿姨一起研究了多次,办法也想了不少,但终因情况变化,而功亏一篑。
本来这次按照宋阿姨说的办法,前两、三天采取措施鼓励刘大江,让他尽情地发挥,后两天让他休息。结果前三天根本不需要你采取任何措施,他自己都特别积极,顺利地完成了计划。
然而他因为有急事,比预定时间提前了两天回去了,也就是说他还没有来得及休息,就必须面对另一个女人。按照宋阿姨的灯油理论,既然这个周期的煤油用完了,她老婆怎么能点亮他。
当沙梅点不亮油灯时,是不是就要问他,你的灯油哪去了?刘大江能编造出什么理由应付她,她能信吗?现在一点儿刘大江的消息也没有,也不知道他这次能否蒙混过关。
她想打他的手机,又不敢,害怕惹出新的麻烦。昨天早饭时,宋阿姨又想出了一个装病的主意。
这个办法能行吗?他能保证每次回家,任凭沙梅采取什么办法都点不亮?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沙梅没有碰他,他自己就亮了。
宋阿姨不还说吗,男人就这个最真实,丝毫装不了假。有一天他突然不点自亮,装病的把戏,不就演穿帮了吗?再说,沙梅总不能对他的病漠不关心吧,她一定会催刘大江去看病,甚至要陪他一起去吧。
真病、假病,到医院一查,不就真相大白了吗?就算医生也被他虎过去了,那医生就会开很多药让他吃,没有病,吃那么多药,没有害处吗?药,对了,电视里,收音机里不都有那种药的广告吗。
如果他没有来得及休息,就突然回家,服了药,问题不就解决了吗。白雪为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捷径,欣喜若狂。
正好一会儿去买学习用品,顺便去药店把药也买回来。正好宋阿姨不在,买药的事可不能让她知道。白雪买完学习用品,刚刚过一个路口,远远地就看见了药店的大招牌…回
堂。
她找了一个停车场,下车去买药。一想到是买那类药,白雪真有点发怵,还没有进药店,自己都感到脸发热。
怎么跟服务员说呢,买药给谁吃,她们会不会笑话自己?走到药店门口,白雪感到自己的腿都发软,她打了退堂鼓,不想进去了。
可是晚了,当她刚转身往回走,一名服务员已经
了出来。白雪不知道,这名女孩儿实际上叫导购员,她负责招揽生意,无论采取什么办法,只要她能让顾客走进药店,她就完成了任务。
“小姐,您买药吧,进去看一看吗。我们是大药房,不是小药店,这儿都是从正规渠道进的药,绝对没有假药。您先进去看看,不买也没有关系。”导购小姐设法先稳住客人。白雪站住了,也不知道和她说什么。她拿不定主意,是坚持离开呢,还是跟她进去?正在白雪犹豫不决时,那个服务员又说话了:
“您是给您先生买药的吧,那种药我们药店可有好多种,效果都很好,包你满意。进来看看吗。”导购员第一次试探
的进攻,就
中了靶心。白雪奇怪,她怎么知道我是给先生买药?她也不说话,转身跟着服务员进了药店。
导购员对自己轻松俘获猎物,暗暗高兴,她径直引导白雪向男
药柜台走去。她们所经之处,柜台内的售药小姐都手拿各种药品广告,近乎疯狂地向白雪兜售物药。
白雪被导购小姐领到男
药柜台前,售药小姐不停地向她介绍着各种药的疗效。那些对男
生殖器作用的描述,听得白雪耳
发热,她感到周围的人把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使她无地自容。
白雪实在听不下去了,急忙转身逃出了药店。出了药店她才知道,自己出了一身汗。她出店门刚走了几步,导购小姐就跟了过来。
“小姐,给。”她热情地递过来一张面巾纸,白雪在马路边的一棵树下停住了脚步。“谢谢。”接过面巾纸,白雪擦了擦脸上的汗。
“你是第一次买这种药吧,其实买药没有什么两样,不都是为了治病或者健身吗。
买用于男人
功能方面的药,同买舒筋活血、健胃、润喉、明目药品一样,都是为了恢复或者增强人体自身原有的功能。
功能同消化功能、呼吸功能一样,也需要必要的维护和保养。你去买健胃药感到不自然吗,你如果买润肺药会害羞吗,那为什么买增强
功能的药就会像做贼似的?其实都是自己吓唬自己,周围的人都是自己买自己的药,没有人注意你买的什么药。
再说,就是他看到你买什么药又有什么,走出这道门,谁还记得你。”白雪实在佩服这位导购小姐,你离开了药店她也不放过你,还追到药店外面向你宣传。
不知是认为她说的这些很有道理,还是出于对她的热情服务给予的礼节
回应,白雪不断地朝她点头。也许是因为白雪不住地点头,鼓舞了她,也许是她的工作
质决定的,导购小姐继续说:
“我看出来了,你是刚刚结婚的,新婚
月期男人更需要关爱,你来给他买药就是对他最好的关心。
一般男人都爱面子,实际上他们非常想用这种药,但他们都不愿意承认自己需要这种药,怕损伤自己在女人心中的威猛形象。
同时他们也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他靠吃药才能
足夫人的需要,因此一般没有年轻小伙子来买这种药,都是像你这样的夫人来给他们买药。
男人自己来买药的,大部分都是老板、大款一类的,他们特别大方,没有丝毫的羞涩,甚至公开说什么自己包了几个女人,不吃药不行。
你说怪不,人们不仅不笑话他,还都对他投去羡慕的目光。好了,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这是几种药的资料和报价单,如果你想今天就买,我可以替你去买,你在这等着。
如果你想回去看看资料再买,我们还可以给你送药到家,这是我的联系卡,只要给我打个电话,其他事你就不用管了。”
导购小姐递给白雪一沓资料和一张名片。白雪接过资料,一边翻看着,一边想,今天买不买呢?导购小姐看出来了,哪能放过她,指着资料向她介绍:
“这种是增长增
增硬的,所以叫‘三增丸’。这种是延长时间的,叫‘九英颗粒’,谐音‘久硬’,引伸男人吃了它英姿焕发,英勇无比。
这种是迅速起效的,叫‘塑博片’,谐音‘速
’,迅速
起之意,引伸重塑男人在女人面前的博大形象。还有外用的,这种叫‘神油’…”白雪不想再听她介绍下去了,自己回去慢慢看不就行了吗。
她打断了导购小姐的话:“麻烦你给我拿十盒‘塑博’吧,送到前面那个停车场,我在哪儿等你。”“小姐,男人喜爱‘速
’,但女人更需要延长时间,如果男人能做到三增,才能使女人更消魂。”
导购小姐还想争取更大的收获。“好了,那些今天先不买,如果以后需要,我会打电话给你,不会买别人的。”说完,她向停车场走去。刘大江上班去了,婷婷下周就要期末试考了,正在作最后的冲刺。
沙梅没有事做,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要不是李太太家里出了事,现在她们姐四个可能正在牌桌上鏖战。
开始沙梅对李太太特别同情,对李先生在外“包二
”的事深信不疑,因此她非常痛恨李先生和与之苟且的女人。听了刘大江关于丢了斧子的比喻,沙梅的想法有了变化,她赞同他的意见。
就拿自己的丈夫来说吧,三十岁之前,对那事的要求是多么强烈。那才叫有一分热,发一分光,甚至没有热也想发光呢。
也可能是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吧,每天晚上,除了睡觉,其他时间他总
着你。那时他活计累,吃的又不好,人黑瘦黑瘦的,对那个东西可能也有影响。
做那事虽然往往他力不从心,但每天早晨她起来做饭,都看着他那个东西直
的。现在生活多好,什么有营养吃什么,身体强壮、精力充沛,又不从事体力劳动了,可是那个东西却大不如从前了。
又仅那个事大大减少,那个东西也早已雄风不在,经常处于休眠状态,就像条僵虫一样没有了生气。李先生都六十岁了,比刘大江整整大了十岁,可想而知,他还会有什么作为。
按刘大江的说法,李太太的斧子并没有丢,只不过是变钝了,自然就砍柴少了,甚至砍不动柴了。李太太拿以前斧子锋利时作标准,因为李先生砍柴少了,就轻易宣布斧子丢了,显然是不合适的。
想到这儿,沙梅坐不住了,她认为自己有责任帮助李太太夫妇留住心中的斧子,避免一场就要到来的婚姻危机。
对于如何帮助李太太,沙梅心里一点谱儿也没有。把刘大江关于斧子变钝了的道理说给李太太,估计她能理解李先生。
但因为李太太轻易地宣布斧子丢了,闹得满城风雨,对李先生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他能谅解她吗?怎么样才能让这对一起生活了七、八年的夫妇和好如初,还真需要动一翻脑子。
想了好一会儿,她有了基本思路,她决定从李太太开始,解铃还需系铃人。沙梅是个说就干、雷厉风行的人,
起电话就打:“李太太,你现在有时间吗?”
“咱们不都一样吗,是时间的富有者。你有事吗?”“我想请你给我当个参谋。”“是我去你家,还是你到我这儿来?”“你先生在家吗?”“他一天都长在外面,哪有家呀。”
“那我去你那儿,你等着我。”放下电话,沙梅找出刘大江说的那本杂志,风风火火地就开车去了李太太家。“什么事还找我当参谋,我可是不学无术的人,还真不如你,你还当过十几年老板呀。”
“我那叫什么老板,一年
水才几百万。咱们姐几个,就和你最亲,你还嘴严,什么事跟王太太说那就等于告诉全世界了。”
“什么事还怕往外说。”“我想买一个这个东西,你看行不行。”沙梅拿起杂志指着女
自
器的广告对李太太说“我可只跟你一个说,可不能给我说出去。”
李太太看了一眼广告,有些大惊失
:“妈呀,这不是那玩意儿吗,塑料的吧,怎么还有卖这东西的?”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外国几十年前就有了,国内十几前也有了。那年我去深圳就看到过,和真的一样,那上面也像有血管似的,都凸起来了。
服务员拿出一支递给我,让我摸摸手感怎么样,我没好意思。要是现在我非买一支带回来。”“你还用买这个,你家老刘还不够你用的?”
“什么呀,他这两年大不如从前了,那种事少之又少,一个月就两次、三次。
你说这与寡妇有多大区别,还不如寡妇哪,寡妇可以去偷人。你说我为什么愿意晚上打牌,玩到凌晨二、三点钟,困厉害了,躺下就睡着了。
不然,你眼看着一个大活人躺在身旁,又不能用,浑身发热,又睡不着,那才难受哪。”
“看来咱们姐俩是同病相怜,这真是姐俩守寡,谁难受谁知道。不对吧,你们老刘才多大呀,哪能才二、三次呢。老李我们结婚时都五十二、三岁了,还
疯狂呢。”
“人和人哪能一样,有的强一些,有的就差一些。再说老李饥渴了好几年,找到你这个又年轻又漂亮的大美人,那就焕发出第二
了。”
“沙姐,取笑我。我可不是挑拨离间,你留点心,是不是与我们老李一个病哪。”“不瞒你说,我观察很长时间了。这两年他经常往滨海跑,每次还住那儿一、两天。
这回他到滨海搞项目,问题更大了,每周都在滨海住四、五天。我再也不能
视无睹了,我要采取措施考查他,看看他在滨海到底有没有情人。
但考虑了很长时间怎么也想不出个办法来,你总不能天天跟着他吧。最近我才想出一招,我提出跟他去滨海,看他有什么反应。
于是我就从照顾他的角度,提出来去滨海陪他。你以为我真想去陪他哪,我是考验他。
他在滨海要有情人,肯定千方百计阻止我去。我没想到把他乐的,像个孩子似的,上来亲了就好几口,说还是老婆知道疼他。”
“那你既然说了,就得真去了。”“去什么呀,女儿打算考宁大附中,我扔下她一个人同保姆在家能放心吗?”
“老刘怎么说。”“失望呗,他说哪能同女儿争啊,很无奈的样子。你说这像在滨海有人吗?”“这么看是没有,要真有哪能同意你去。你还真有办法。”
“这不也是
出来的,咱们女人太容易受伤害。”“你打算买这个,老刘知道吗?”李太太指着广告问。“哪能让他知道,那不等于骂他无能吗?我想通了,该享受就享受,自己不能亏待了自己。
我想买这种进口材料的,说和人的皮肤一样的感觉,还是电动。”沙梅指着广告给李太太看,也不等她回答,把话锋一转“我说妹子,这几天我反复琢磨,根据你说的情况,李先生不像外面有人。
他那个岁数,也就应当这样了,你还想让他像年轻时候一样呀。男人老,先从那上老,听说六十岁左右是一个转折点。前几年也一年不如一年,但变化的慢,到了六十岁左右,就突然大幅度变化。
说到了七十岁,又要出现第二
。你这么年轻,正是旺盛时期,按你的需要来要求他,他累死也不行呀。你后来又发现什么新情况了?”
“没有。我也想过,是不是冤枉他了。我也知道他那个岁数不能像年轻时那样了,你做不了,但是热情应当有吧?那东西不行了,人也不行了吗?”
“你说什么呀,那是配套的,那东西不行了,怎么还会有那么高的热情?就像电脑一样,软硬件互相是影响的,硬件不行,只能配低级软件,高级软件无法运行。
我家十多年前给儿子买了一台电脑,是当时最好的,叫386。现在还好好的,一点没坏。但就是老机型,运行不了现在的软件,放在那也没什么用,我说把它扔了。
保姆吴阿姨对老刘说,她儿子一直让她给买电脑,钱不宽裕一直没给他买,能不能把旧电脑给她。
老刘说给你没问题,但它太老了,拿回去也不能用,干脆我买一台新的给你吧,就算我提前给你儿子考上大学送的贺礼了。
吴阿姨说,老了不就是慢点吧,那就让它多算一会儿不就行了吗?老刘也解释不清,从公司找一个小伙子来给吴阿姨讲。
小伙子说,给你举个不恰当的例子。沙姨,你不戴花镜看报纸,你年龄大,看的慢,我看五行,你看一行,行吧。
我说,一个字也看不了,我什么也看不见哪。他说现在的软件,在这种老机型都运行不了,因为硬件不行。这回我们全明白了。最后把那台电脑给了收废品的,老刘给吴阿姨买了一台新电脑,她坚决不要。
没办法老刘从公司给她调了一台。我的眼睛,四十七岁时什么事还没有,四十八那年突然就不行,不戴花镜就看不了书了。
我看男人那玩意儿也和眼睛一样,到时候也‘花’了。眼睛花,有的人早一点,有的人晚一点。男人那玩艺儿衰退可能也有早有晚,你家李先生算晚的,我们老刘属于较早的。
这么看你比我幸福多了,还不知足。我家老刘要能像李先生坚持到六十岁,我能把他供起来,哪还能攻击他有外遇呀。哎,我们老刘那玩艺儿不太行的事儿,可不能当她们两个说。”
“我哪有心思说你的老刘哇。你说的是哪跟哪呀,跟电脑软件硬件有什么联系,你说的眼睛花,到差不多,到年龄了就花了,挡也挡不住。
但眼睛花了不等于热情也没有了,爱看书的人,配上花镜,照样看吗。老李一到了晚上,喊他睡觉,他也磨磨蹭蹭的,
衣服、洗澡,没有半个小时上不了
。
我知道你年龄大了,那玩意儿不行了,你可以抱抱我、摸摸我,难道胳膊也不行了、手也不行了吗?”
“电脑这个例子不十分贴切,也深奥了些。我想想,举个什么例子你才能明白呢?对了,你比如喝酒吧。能喝的人是不是热情高,又喊又叫。
那些没有酒量的,只能干坐着,话都很少说,他不敢张罗。他若是太活跃了,别人说,你干比划什么呀,端起酒杯喝呀,他不傻了吗。
你们老李明知道自己那玩艺儿不行,躲你都躲不及,还敢跟你热情?”“照你这么说,老李真没有什么事?”
“我看是没有事,是你心理作怪。我们老刘前几天给我讲了一个寓言,叫丢斧子的人。说有一个人斧子找不到了…”
“老刘说什么,那不是小学课本上的吗。是不是说斧子找不到了,越看他邻居越像偷斧子的,后来斧子找到了,再看邻居就不像偷斧子的了。”
“你学过啊,我是头一次听说。我看你现在就像寓言里那个人,你错怪了李先生。老刘还说,要提醒你,千万不要把心中的斧子弄丢了。”
“心中咋还整出斧子来了?”“这是比喻,就是不要失去夫
间的信任。”“老李现在对我意见可大了,几乎达到要分居的程度。”
“没事,只要你从今以后不再怀疑他,还像以前一样爱他,我保证他还会像以前一样爱你。”“恐怕不能了,这次他是真生气了。”
“等哪天老李在家时,你偷偷给我打个电话,我来跟他谈,但在此之前你不能告诉他我要见他。
“行。他能听你的?”“不是听我的,是让他相信我的故事。”“故事,什么故事?”“到时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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