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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躁动的记忆
 “唔…妈咪,藕困…”云?打了一个哈欠,顶着两只熊猫眼,摇摇晃晃地跟在小谜后面。他怨念地盯着前面那只走路怪异的火母龙。

 “离家出走!”死狼,臭狼!成天就是做做做,再做下去,她非被榨成人干不可。离家出走?听到这几个字,云?立刻清醒过来,他眼睛发亮,雕细琢的玉样小脸兴奋不已,他扑上去抱住小谜的大腿“好诶,好诶,藕喜花离家出走,耶耶…了不起的妈咪,乃要去啥米了不起的地方!?”

 这小子,怎么那么聒噪!小谜转头咧嘴笑得阴险“去很了不起的地方哟。”呜…妈咪骗他!云?站在几百米开外的一幢独栋别墅前,小脸皱成了一个包子,这分明还是在大宅里面嘛,舅舅就住在这里的说。伦家要肥去睡觉…想耍脾气的小笨鸟被他娘直接提起来拎了进去。

 “耶…若若嫂子,你也来啦?”出来开门的是一个长相细巧的淡黄衣裳女人,她听到小谜这样叫,脸色微微发白,直拿眼瞅着身后的司徒遐,见司徒神色不变,才稍稍放下担忧,领着小谜跟云?进来,招呼他们坐下后,再去泡茶端点心。

 “你怎么来了?”司徒遐端起茶先嗅了嗅,见气味正常才啜了一小口。那叫若若的女人注意到了他的动作,神色一黯,接到司徒遐的眼色后,轻点了点头,找了个借口退开,也顺便把云?领到客房睡觉。小谜平时就枝大叶,更何况她还在忿忿不平早上的事,也就更不可能注意到若若和司徒遐的异常了。

 她端起茶胡乱吹了吹,就一口饮进。其实她与司徒的关系并不亲近,她总觉得这男人好像不是很喜爱她。只是在这里人生地不的,除了燚,也就认识他一个人了,本想着可以来抱怨几句的。

 可见到他以后,却觉得那些话对着他,说不出口了。她想了想,开口扯了些无关紧要的事,说是自己最近头痛,过来让司徒给开些止痛药的。不过头痛也确实是真的。她昨天晚上就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个15;6岁的小女孩,还有那天看到的那个叫“遥遥”的男人,只不过在梦里,他好像要更小一些。醒来以后,梦的内容是记不清了,头却是隐隐的痛。所以早上的起气才会这么大了。

 “哦,头痛吗?是怎么回事?”司徒遐看似漫不经心地问话。小谜一五一十地把这事跟他讲了一遍,司徒遐认真地听完后,点了点头。他站起来“跟我过来,我给你拿几片止痛药。”

 小别墅虽是比不是主屋,但也是奢华至极。就比如说这个房间了,分明就是个实验室跟药房。各种密的仪器和药品俱全,令小谜看了不咂舌,她探着头,就跟刘姥姥进城一样。

 走进药室的司徒遐换了一身白色的医生袍,他说头痛可大可小,所以命小谜躺在靠窗的椅子上,他需要给小谜好好检查过才能开药。

 司徒在小谜的身边坐下,先给小谜把了脉,再看了看眼睛,问了些头痛方位的问题。寻常的诊断后,他转到药房里拿了几片白色的药片,端了杯清水给小谜,让她和水吃下。

 小谜自然是不可能怀疑司徒的,她抓过药片,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司徒一伸手,刚好接住了从小谜手里滑下的水杯。他轻轻地将水杯摆在一旁的桌子上,从左手边的暗格里掏出了一支银质的熏香灯,在里头滴上了几滴他特质的油。

 刹那间,空气中弥漫了一股大火腾烧的气味。也许她的记忆是被自己完全洗掉了,但比记忆更长远的还有嗅觉一说。他并不需要小谜能回忆起从前,只要能借着这气味寻回她自己心底的恨就足够了。

 若若走进药室,从怀里掏出一只怀表递给司徒,怀表的链绳是全新的,一条翠绿的玉链温润暖手,颜色鲜脆滴,表面是金漆的图层,已有些剥落,十分老旧,触手更是冷意渗人,这怀表看着就很诡异。

 “真,真的,要这么做吗?小谜会…”司徒冷眼一扫,若若便收了声,安静地站到了一边。司徒打开怀表,滴答滴答的表针走动着,司徒的脸拉扯出了一个癫狂扭曲的笑,俊美的脸如鬼刹般骇人。约莫2;3小时后,小谜睁开了眼,她大汗淋漓地坐起身,手在脸上摸了一把,全都是肆意的泪。

 若若看得心有恻隐,她拿了纸巾递给小谜。小谜抬起头,那目光犀利人,让她的手一抖,纸巾飘落了在地。她微微垂目,退到了一边。司徒走上前,也是一愣,这眼神,跟云燚的是何其相似。

 高手过招,向来是敌不动我不动。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娇小的身形却散发出一股人的气魄,娇颜虽是涕泪连连,可表情却凛凛不动。两人相对沉默约有五分钟之久,见小谜防备地跟只刺蝟一样,司徒反而更冷静了。

 他美的脸上甚至还挂着抹浅浅的笑。最终,小谜还是忍不住先开口“你就不怕燚会知道你背地里做的这些事?”

 “你会告诉他吗?或者,你愿意告诉他吗?”司徒从桌上拿起一张照片“这是我把你从火场里救出来的样子,你,难道一点都不恨他?”

 照片上的人对于她来说很熟悉,可是又很陌生。那张布满伤疤的脸,血模糊,狰狞骇人,这,是她吗?她颤着手抚上自己的脸,头隐隐作痛,不,不是,她看到的那个女孩子虽然不是很美,却是清秀娟丽的。

 这,这,不是她!她用力打开司徒的手“司徒遐,我不会跟云燚说起这件事,但如果再有下次,我就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她大步从他身侧踏过,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过去的那段,我都全部忘记了。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图,但如果你想对燚不利,我绝对饶不了你!”她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坚定离开。自小谜离开后,司徒就立在原地,没了动静。若若有些担忧地靠近司徒,怯怯地开口,想要安慰他“你不要伤心,我们下次还会有机会的。”

 “哈哈──”司徒突然发声大笑,转头捏住若若的下巴“你哪只眼看出来我伤心了?”若若定眼细看,他的表情确实不是,满眼的狂热偏执,该说是与平常无异,却多了一些得意。司徒的力道没有轻重,她的下巴被他捏得乌青,她忍了痛,轻摇摇头。

 哼!司徒甩开若若,走到窗边,居高临下看着小谜牵着云?匆匆远去的身影,她的脚步虚浮,分明不是无动无衷的,她肯定有被自己让她在梦里看到的画面给影响到,或者,赌得更大一些,她现在情绪波动起伏,可能“忘生”的药效也压制不了记忆的涌动了。到时候,事情的发展还不是如他所想?“哈哈──”

 笑声肆无忌惮,如魔音穿耳。若若弯低了身子,眼泪一滴滴地落在地板,司徒,你真傻,就算真能把云燚掰倒,他整个家族还能放得过你?你为了那个女孩,可真是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司徒…她在心里默念着他的名字,一颗心在他的笑声中七零八落。再看小谜,她逃也似的带着云?从司徒家跑了出来,一时也不知道去哪里是好。

 她心里得像团七八糟的麻线团,在没有理清之前,暂时不想回去要面对云燚。她考虑了下,就决定带着云?出门先逛一圈。她让司机开车送到了市区,找了一家商场停下。

 “妈咪,乃肿么了?可以跟藕讲,藕会帮乃解决的。”感觉到小谜的心,云?一路上都很乖,而且爹地教过他,有些话要在时机恰好的时候开口。

 所以他等到他们进了餐厅,点完餐后,才决定开口。他正襟危坐像个小大人,脸色摆得一本正经,两手还抬上餐桌,煞有介事地拍了拍小谜的手“木事木事,一切都有藕在!”

 小谜被云?的举动给逗笑了,她暂时撇开心事,跟云?开起玩笑“还不都是你!”她把头转到小谜看不到的一边,假装垂着头拭泪“都是你不乖,惹我生气了。”

 “啊?”云?尴尬地收回手,挠了挠脑袋,紧张地说“肿么是藕!?藕很乖的啦,藕以后都会很乖很乖,妈咪,乃表生气,乃一生气,爹地知道了,就会打藕滴。

 藕这么口爱,这么帅,被爹地打是粉木有面纸的…”啦啦啦啦啦…小话痨一张嘴,就跟开了闸的洪水,一泻千里。小谜翻了翻白眼“够了!”她一喝“闭嘴,去洗手,吃饭!”

 “唔!”云?被一喝,整个人都弹了起来,知道小谜是被他念得不了,他赶紧停了罗嗦的嘴,点头如捣蒜,动作迅速地爬下桌跑去洗手间。

 小谜好笑地想着他临走前那幽怨的目光,心突突一震,好像…好像…有个人也曾这么看过她!就像一个讨不到糖吃的小孩,那张脸长得就跟粉娃娃一样,会嘟嘴耍赖,会甜笑撒娇,那个人是谁?她的头好痛…

 刚才梦里的景象又一幅幅回放,只是这次不像刚才那样冷眼旁观,像看着别人的故事一样。这次,她深深地体会到了那个叫“简墨”的女孩子的无奈,委屈,哀痛。

 同时这次敲开她的脑袋的还有一张模糊的脸,一个温暖眷恋的怀抱。她捧着头呻起来,好痛…“妈咪,肿么了?”

 从洗手间走回来的云?一见到小谜这个模样,忙挣开旁边男人的手,跑到小谜的身边。小谜撑开眼强装着笑安慰云?“妈咪没事。”她的额头冷汗直,她微微着气,脸色泛白。

 “妈咪,妈咪…”她的意识慢慢模糊,远去,最后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娃娃脸,满脸的焦急,令人暖心的担忧表情。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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